薑淩拿到經理的號碼,立刻打過去,“喂!卿清荷和你在一起嗎?”


    “喂!喂!”


    “我是卿清荷的哥哥,卿清荷有沒有和你在一起?”


    “喂!喂!喂!草!”


    “草!”果然是十靈九不靈小靈通!


    薑淩又打給那個男生,“他沒手機嗎?”


    “我就知道這個號碼。”


    “他一般下班會在哪裏?”


    “有時候下班了我們會去春百大後麵那條小巷子吃燒烤喝啤酒。”


    薑淩就在南屏街,一望春百大,跑向後麵的小巷子。


    任何一個城市繁華的市中心背後都藏著一條垃圾遍地單車小攤擁擠不堪的小巷。


    薑淩穿過酒店、商場、寫字樓,走進一條油汙滿地,紙落在地上風都吹不動的小巷。


    擁擠髒亂的小巷不時閃爍著洗頭店的燈火,站著低胸裝超短裙的洗頭妹,拉著一個個過路的男人,“哥,進來洗個頭啵——”媚眼一拋,嘴唇一撅,仿佛她們是用嘴洗頭。


    就在這樣的小巷裏,一家門前流著汙水丟滿一次性筷子和紙巾的小炒店裏,卿清荷坐在油汙的桌邊,聽著對麵身材撐不起劣質西裝的老油條教誨。


    薑淩肺都氣炸了,黑著臉走進去。


    “薑淩哥!”卿清荷抬起頭,明顯很驚喜,鬆了一口氣,又很快低下頭,有些心虛。


    對麵的老油條也打量著他,卻有點不開心了。


    “這是我們經理。”卿清荷介紹。


    “還沒下班?”


    “下班了,經理說我太內向了,要教教我怎麽向客人推銷。”


    “那你也教教我吧!”薑淩拉開凳子,一蹺二郎腿坐在對麵,看著對麵三十左右一臉油膩的西裝男。


    經理有點拿不準,薑淩看上去很年輕,但眼神很陰厲。他接觸過很多學生,一般學生被他這樣的社會人打量,會不自然地避開目光,但薑淩就這麽直直地盯著他。


    倒像是一個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過的滾刀肉的眼神。


    看不透,再加上薑淩體型很大,經理先移開了目光,拿起手邊的啤酒瓶喝了一口。


    也感覺到薑淩氣壓很低,卿清荷連忙拉住他胳膊,湊著他耳朵輕聲說:“薑淩哥,我工資還沒結呢。”


    薑淩也沒打算打架,誰沒事兒打架啊?大家都是成年人!


    成年人,不是在學校了,不比外貌,不比分數,比金錢,比地位。


    薑淩掏出手機,一甩旋蓋,啪地拍在桌上,“經理,要不你先推銷一下你的手機,是信號不好還是耳朵聾,老子打了幾十個!”


    一看這v70,還有使用痕跡,應該早就買了,那就是一年工資!關鍵是這麽貴的手機,他居然弄這麽多劃痕,一看就不愛惜,還這麽砸在桌上。這能是普通人嗎?


    經理默默地不說話,低端銷售最喜歡憑穿著打扮看人,薑淩從頭到腳一身名牌,他兩個月工資都買不起。


    而且旁邊還放著兩個品牌袋子。這就是今天等著無聊,順便買的。既然他看啊,薑淩就往卿清荷那邊挪了挪,溫柔道:“這是給你買的。”


    卿清荷看看他,她也不認識牌子,所以表現得很平常。她也不會要薑淩給她買衣服,但是看得出薑淩現在在裝,所以她什麽也沒說。


    看看兄妹倆這麽平淡如水,經理有些酸楚。


    見他不吭聲,薑淩翻出通話記錄,推到他麵前,“來來來,看看,這是伱的號碼嗎?拿出來我看看你是在耍我?還是在耍我?”


    經理迫不得已隻好羞赧地從公文包裏摸出小靈通,“你看嘛,因為這邊一堆高樓圍著,信號不好,誰耍你啊?”


    “這樣啊!”薑淩把手機拿回來,嘲諷道:“一個推銷員電話都打不通,他能教你什麽?”


    經理有點不爽,我西裝革履,拎著公文包,明明就是成功人士,怎麽就成推銷員了?於是強調:“我是經理!”


    薑淩掃他一眼,轉向卿清荷,“哥教教你吧,什麽破經理啊?你隨便進個公司做銷售,都可以在名片上印個經理!


    你要喜歡啊,你不用工作,哥也可以去找個複印店給你印個經理!總經理都行!在外麵混,身份是自己編的。”


    經理臉都綠了。卿清荷低著頭抿著小嘴。


    “但他隻能唬唬學生,聽著學生經理長經理短的過過癮。真正的經理,人家沒事兒啊?就是業務好點的銷售,不知道去多賣幾台電視啊?


    你覺得那些來校招的很牛逼,但其實都是公司裏沒什麽用的那些人。就是這些人,抓著這個機會在學生麵前大吹特吹,順便占占女學生便宜。”


    周圍的食客也被薑淩的話吸引了,一邊看熱鬧一邊點頭。經理如坐針氈,臉火辣辣的。


    薑淩看他一眼,又看著卿清荷,“這也是去我爸公司,看多了,知道他們什麽德性!唉!也就是你未成年,你媽沒帶你去公司轉轉。”


    卿清荷抿著小嘴,你說人家身份是編的,你不編得更離譜麽?


    經理卻毫不懷疑,如果不是家裏開公司,他年紀輕輕怎麽會知道這些呢?那些看熱鬧的都不懷疑,一般學生沒有這樣的見識!


    薑淩剛剛還笑嘻嘻教育妹妹,突然起身,突然變臉,以壓迫的姿勢逼近經理,“童工你也招啊?”


    “我……我不知道啊!”經理有點慌,身子不由得往後一仰。薑淩站起來,像頭熊,壓迫感太強了!


    “不是我招的,是你們……”他不確定薑淩是哪個學校的,甚至不確定他是不是學生,“是她學校學生招的,她來參加麵試的。”


    薑淩又轉頭看著卿清荷,“你就為這一天三百……”


    敲詐嗎?經理嚇壞了,連忙更正:“一天三十!”


    薑淩瞪大眼,難以置信地湊近經理,“一天三十!早上八點到晚上……”薑淩拿起手機看看,“十點!留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你特麽想幹嘛?”


    桌子一拍,經理一抖,卿清荷拉拉他的袖子,“薑淩哥,你不要那麽凶啊,你嚇到人家了。”


    經理確實嚇到了,這種家裏開公司的富二代真的惹不起啊!慌忙道:“我不知道她這麽小啊,我……我馬上,我準備馬上吃完飯就送她回去啊!”


    “我們不回去了。”薑淩又變了臉,坐回凳子,蹺著二郎腿優哉遊哉,“經理!你不是要教教我們嗎?請開始你的表演!”


    “他請客是嗎?”薑淩拿過菜單。


    卿清荷純真地點點頭。


    薑淩招手:“服務員!”


    服務員也看熱鬧呢,連忙跑過來,“先生要點什麽?”


    經理連忙起身,攔住服務員,對薑淩說:“學校不是要關門了嗎?你們先回去吧。”


    “不急。”薑淩慢條斯理地翻著菜單,“我找我妹妹從中午到晚上,也沒吃飯,先讓我吃飽喝足,聆聽經理的教誨。


    一天沒聽懂我聽兩天!兩天沒聽懂就聽三天!反正現在學校也要關門了,經理就在後麵新紀元給我們開兩間房,我天天聽你教誨!”


    開玩笑!那特麽五星酒店啊!


    裝逼的碰上較真的,食客們都大感興趣地轉頭看著他們,一看小姑娘那麽小那麽單純,這老油條大晚上帶著她就是沒安好心啊!活該啊!


    “來得及,來得及,你們現在回去還來得及。”經理摸出錢包,掏出幾張零錢,“你們打車回去,趕得上,趕得上的,快走吧。”


    薑淩沒有接,轉頭看著卿清荷,把手機遞給她,“妹妹,你現在報警,有人用童工,不給你工資,下班了深夜了,不讓你回去。”


    經理連忙又掏出三十,“工資結了,結了。”


    薑淩接過錢,黑著臉扔下菜單,一手提起兩個品牌紙袋,一手拉起卿清荷走出去,“你從小保姆帶,不知道價嗎?三十塊錢你也幹!


    你媽是很少陪你,但她不是忙公司嗎?你就這麽想證明自己嗎?你家公司不夠你繼承嗎?你一天到晚掙三十,你媽不心疼嗎?”


    反正他就胡說八道,卿清荷不會對外人說自己的家庭的。


    薑淩編上癮了,卿清荷羞愧地捂著臉,“薑淩哥,你不要再說了。”


    經理呆呆地看著他們的背影,鬆了一口氣。


    讓一個男人打消癡心妄想的辦法就是讓他自卑。


    卿清荷本身美麗文靜,一副優雅清高的書香氣質,如果她不說她的家庭情況,第一印象會覺得是書香門第大家閨秀。


    一個美麗貧窮的女孩,太容易被人覬覦。


    一個美麗富裕的女孩,會讓大部分男人打退堂鼓。


    薑淩揚著錢,“走吧!小富婆!真能幹!一天掙三十呢!你都工作了那就請哥吃飯!先請哥吃杯哈根達斯吧!”


    卿清荷也不知道哈根達斯是什麽,就很自然地答應:“好吧。”


    經理看著地主家的大少爺和小公主一起出去了,不是滋味地吃著盤子裏的菜。感受到周圍食客奚落的眼神,又舍不得盤子裏的菜,隻好低著頭假裝沒看見,哽咽地往下咽。


    奮鬥半輩子,以為騙個大學生手到擒來,正沾沾自喜,卻發現離人家的起點還差十萬八千裏。小公主隻是出來體驗生活。我也是你們y的一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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