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誌虎被送回了申州陳家。在家裏疼得死去活來,好幾次暈死過去。


    在醒來的間隙裏,他哀求著:“媽,救我!他們要什麽,你就答應了吧!”


    一開始哭天抹淚四處求人的潘鳳英這會兒突然冷靜下來,眼裏充滿了恨,咬著牙說:“不行,絕不能便宜了那個婊子!”


    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痛的,陳誌虎又暈了過去。


    陳定邦緊緊皺著眉頭,看著這個可恨又可憐的兒子,歎了口氣說:“答應他們吧。”


    “不可能!”潘鳳英歇斯底裏地叫著,“你是不是心裏早就這麽想了?不會是你和那個臭婊子一起設的局騙我的吧?我告訴你,除非我死了,不然別想讓羅佩瑤進門!”


    “兒子的命你不要了?”陳定邦仿佛第一次認識自己的妻子,他知道這個女人嫉妒心重,但沒想到會這麽不理智。


    潘鳳英愣了一下,眼裏露出幾許母親的慈悲,但很快就被深深的嫉妒和恨意掩蓋了。她扭曲著臉,嘶聲叫著:“我不會去求那個女人的!想讓我用八抬大轎把她接進陳家,門都沒有!兒子的命我自己救,茅山不行,我就去龍虎山,再不行去武當山,再不行送去國外,隻要肯花錢,總有人能治!”


    “來不及了!”


    陳定邦吼了一句,一跺腳,出門去了。


    “你去哪兒?”潘鳳英大叫著,“你要是敢去找那個女人,我就和你沒完!”


    看著頭也沒回的丈夫的背影,潘鳳英幾乎陷入了絕望。她用力地抓著自己的頭發,發狂般的叫著。


    陳誌虎醒過來,虛弱地說:“媽,你怎麽了?”


    “都是你!都是你!”潘鳳英看著自己的兒子,不知從哪裏生出一股邪氣,揪住陳誌虎的衣服用力地搖晃了兩下,“你要是爭氣一點,能幹一點,早就做上家族繼承人了,哪裏還要防著陳文學!這下好了,弄出事情來了吧?”


    陳誌虎痛得叫出聲來。


    看見兒子如此痛苦的模樣,潘鳳英又心軟了,撲到兒子身上關切著:“兒子!你怎麽樣?你沒事吧?兒子你別怕,媽媽一定會救你的!”


    可是這種慈悲的關切很快又被仇恨代替。她的愛和她的表情一樣扭曲了。


    “媽媽要為你報仇!絕不會放過那個婊子,不會放過陳文學的!我兒子要是死了,我就要你們陪葬!”


    潘鳳英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幫我去殺兩個人……”


    ……


    陳文學放下電話,對李沐塵說:“我後媽帶我大哥去龍城了。”


    李沐塵嗯了一聲,沒怎麽放在心上。


    陳文學有些擔憂,說道:“龍城潘家在江東勢力極大。潘家的家主,也就是我後媽的大哥,潘鳳年和茅山的道士關係很好。他們這次去,應該是帶我大哥去茅山了。”


    李沐塵笑道:“放心吧,不管什麽山,也治不好陳誌虎身上的傷。”


    “可我聽說茅山道士很厲害的,據說都會法術,還有神仙一樣的人物。”陳文學說。


    “有可能吧。”李沐塵不以為意,“如果茅山有人能治,那他一定不敢治。敢治的人不會治,會治的人不敢治,所以你大哥隻能來找我。”


    陳文學不是很明白李沐塵的話,可李沐塵既然如此篤定,他也沒理由懷疑。反正現在等著就是了。


    倒是羅佩瑤,不無憂慮地說:“陳誌虎不會真的痛死吧?這孩子也還年輕,而且他畢竟姓陳,是你的親哥哥……”


    陳文學說:“媽,你還真是慈悲心腸!人家可是巴不得我們死呢!”


    羅佩瑤歎了口氣,說:“人家怎麽想是人家的事,我們但憑自己的良心,得饒人處且饒人啊。”


    李沐塵倒是挺佩服羅佩瑤的,這心境,抵得上修行人幾十年悟道了。但他並沒有說什麽,良心是要有的,但婦人之仁也要不得。事情既然已經有了緣起,就必須要有個結果,否則緣不斷,因不了,將來肯定要出事。


    當然,他也不是那種趕盡殺絕的狠人,動不動滅人滿門,那樣不但傷及自身的果報,殺心太重,將來再曆雷劫時,受到的反噬也會更大。而且也完全沒必要那麽做。羅佩瑤憑良心,他卻是憑本心。


    真要是有人惹動他的殺心,該殺他也會殺,絕不手軟,比如當初林家的逆子林少平一家、玄降門的幾個狂徒,還有陰山派那些混蛋。


    唯一殺過之後,自己覺得有些過了,因此而動了心境的,是在京城要門總壇殺張癲的時候,殺了那一院子的要門弟子。


    當時殺心大動,引動了心魔,事後回想起來,李沐塵自己的有些害怕。


    好在很快就經曆了雷劫,洗滌身心,煥然一新,也讓自己的心魔在滾滾天雷中消散無形。


    可是李沐塵卻知道,自己的劫數還在後麵。不光是因為成仙之路,有九重雷劫,更因為他自己很清楚自己的心底裏,潛藏著心魔。


    在京城李家老宅得知母親的身份,拿到天魂殘璧後,他就隱隱有種奇怪的預感。


    直到在荒澤,被荒龍引入秘境,拔出玄冥劍,受玄冥劍氣所激,覺醒了身上的某些東西,在昏迷中看到了天魔之舞,自悟了玄冥劍法,他幾乎可以肯定,自己身上流淌著天魔的血脈。


    要不是學的是正宗的昆侖仙術,天都正法,並在天都峰頂,受萬仙劍氣洗練十三年,身上的玄天正氣始終壓製者心魔,自己恐怕早就走火入魔了。


    現在已不如先天,卻也是最危險的時候。因為天魔也是先天才能得見,若非先天,哪怕把玄冥劍放在床上當枕頭,天天睡著,也不可能夢見天魔之舞。


    要除心魔,隻能一步步來。而李沐塵現在最大的心結有兩個,一個是京城李家究竟如何滅門,這個仇總要報的。另一個,是他的母親宮淩煙,究竟是不是還活著?是不是如影魔附身張豔豔時所說的,母親被囚禁在九幽之地,日日承受著地獄冰火的酷刑?


    羅佩瑤見李沐塵不說話,也不再多說什麽。她雖然仁慈,卻並不迂腐,不會像聖母一樣非要放過自己的仇人。既然發生了,就一切隨緣吧。


    李沐塵和陳文學閑來無事,就坐著喝茶聊天,再次聊起了潘家。


    “當初江東八大豪門聯合,讓郎叔破產,就是潘家牽線的。”陳文學說。


    “哦?”


    李沐塵立刻來了興趣,郎裕文的事情他一直放在心上,當初說好了,郎裕文幫他三年內做到京城第一,而他要給郎裕文整個江東。


    說是給整個江東,其實就是幫他報仇。以郎裕文如今的年齡和心境,哪裏還會再在乎什麽江東首富之類的虛名。他隻是不甘心,被那些豪門世家聯手趕出了江東。


    聯手也就罷了,這沒什麽,商場上合縱連橫是常事。隻是郎裕文輸得莫名其妙,他總感覺自己被陰了,冥冥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控製著某些東西,讓他無可避免地一步步走向失敗。


    他不甘心以這種方式輸掉。所以當李沐塵展現出神秘而強大的力量的時候,郎裕文立刻答應了合作。這是他這輩子很可能唯一的報仇的機會——他的商業能力加上李沐塵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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