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夜很清楚,問她是沒用的。


    不管他做什麽,她都會應。


    “今日是你的生辰,你可有什麽想去的地方?朕要聽實話,若是你再隨意說一隻小狐狸糊弄朕,別怪朕不客氣。”


    軒轅夜的目光鎖住了她。


    薑恬望向了他,突然笑了笑:“我真正想求的,皇上不會答應。”


    看著她的眸子,軒轅夜差一點忘了,他一直清楚她最想求的是什麽。


    不過是出宮去過安穩日子的自由。


    可他不能放走她。


    “你可以說個別的。”軒轅夜避開了她的目光。


    薑恬嘴角彎了彎:“那皇上帶我去河邊逛逛吧,聽說這邊有螢火蟲,我還從未看到過。”


    軒轅夜點頭:“好。”


    河邊果然有螢火蟲。


    軒轅夜眼看著薑恬眉眼柔和了許多,心想著沒有白來。


    可是,意外在一瞬間發生!


    為了避免過多的人知曉薑恬的身份,此處又是禦林軍駐紮的範圍,軒轅夜沒有帶太多的人。


    刺客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出現的。


    所有暗衛立即現身,護著軒轅夜的安全。


    他可是一國之君,他出了什麽差錯,天下就亂了。


    軒轅夜身邊被圍得像鐵桶,薑恬在刺客出現的一刹那,被他牢牢護在了懷裏。


    然而這群刺客的身手十分詭異,而且數量極多。


    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打破了哪一處防備的漏洞,才能在這種情況下進行刺殺。


    有暗衛回去通風報信,剩下的人必須得堅持等著援軍過來。


    軒轅夜護著薑恬,一時間無法全力施展,竟是被一個身材較為矮小、活動靈便的刺客抓住了漏洞。


    帶著寒芒的短刀,穿過了暗衛們的重重保護,直直朝軒轅夜刺來!


    可暗衛們並不是吃素的,長年累月的訓練,讓他們有著比平凡人高百倍的身體素質和身手,他們的身體繃緊到極致,蓄勢待發!


    軒轅夜把薑恬鬆開,避免她被他連累。


    可是,說時遲,那時快——


    那個刺客在快要接近軒轅夜身邊時,短刀猛然調轉了方向,他的手法一轉,那把刀如同離弦之箭,朝著薑恬心髒處猛進!


    電光火石之間,軒轅夜立即明白了。


    這群人的目標本就不是他,是薑恬!


    他被護得好好的,薑恬因這一時的漏子,身旁竟是一個能擋的人都沒有。


    此時的軒轅夜,大腦跟不上身體的迅疾,他是距離薑恬最近的人,若是他不給她擋,那就無人可以替她擋了。


    “砰!”


    下一瞬,軒轅夜攏住了薑恬,用後背護住了她,短刀刺穿了他的肩膀,直到被一棵樹阻著才停下來,帶著血的刀身還在顫抖。


    軒轅夜嘔出了一大口血。


    他看到薑恬安然無恙,卻已經來不及跟她說什麽了。


    越來越近的馬蹄聲,在提醒他,援軍要到了。


    “……暗一,你帶她走……務必不要讓她落入其他人的眼中……”


    軒轅夜忍著劇痛下令。


    他絕對不能夠讓那些大臣們知曉,他為了一個南國的公主,連命都不顧了。


    那樣一來,薑恬必然會被當做禍國妖妃。


    他重病在床,不一定能保得住她。


    所以最穩妥的方式,就是她先走。


    薑恬在與他對視間,明白了他這道旨意的意思。


    此時的薑恬,眼底褪去了平日裏對他的討好和偽裝出來的嬌氣,隻剩下茫然和疑惑。


    她望著他,眼神中充滿了不解,語氣平靜:“你為什麽……”


    軒轅夜知道,她想問的是他為什麽要救她。


    兩個人的身份那樣懸殊,一個南國的公主,哪怕死了,說不定都得不到棺材收斂。


    而他是天子,他比誰都要貴重,在那千鈞一發之際,他卻奮不顧身,硬生生替她擋了性命之危。


    軒轅夜想笑,可笑不出來了,胸口的血染濕了他的衣裳。


    他甚至不知道那刀上有沒有毒。


    “……暗一,快些帶她走……今日是朕突然起興……來到河邊一逛……並沒有其他人跟隨……你們可聽懂了?”


    軒轅夜話雖然說得斷斷續續,但他的意思卻很明顯。


    暗衛們自然聽懂了,眾人跪了一地:“是。”


    軒轅夜抬了抬手,示意讓暗一帶薑恬走,隨即他就不省人事了。


    薑恬被暗一帶著,很快消失在了黑夜中。


    軒轅夜這道傷太嚴重了,當天晚上他就發了高熱,太醫們一宿沒睡,血水一盆接著一盆,最終在天蒙蒙亮時,保住了軒轅夜的性命。


    行宮處處森嚴,到處都有禦林軍把守,皇上竟然還遭到了刺殺,差點沒救過來,朝堂上下就沒有一個不膽戰心驚的。


    可具體如何,還得等軒轅夜醒過來再做定奪。


    軒轅夜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當那把短刀穿過他的肩膀,他就感覺某個髒器受到了重創,但他不想死。


    他的宏圖偉業還沒有實現,南國沒有打下來,薑恬的心也沒有得到。


    若是讓他那般死去,他的人生未免太過於無滋無味。


    他能醒過來,是因為他的求生意誌太強烈。


    等到他睜開眼睛,熬得眼底發黑的劉文晟,甚至喜極而泣。


    “皇上隻要能醒過來,那傷勢就並無大礙了!”


    除了軒轅夜,其他人跪了一地。


    秦少清這些天也一直守著軒轅夜,看軒轅夜眼底恢複了清明,他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劉文晟所說的一點都不錯,從軒轅夜醒後,他的傷勢恢複得極快,可以用一日千裏來形容。


    那傷本來就凶險在會致人不醒,一旦醒過來,那就說明軒轅夜從鬼門關走過來了。


    軒轅夜剛剛恢複了點元氣,就開始處理這一次的刺殺。


    那些刺客受過專門的訓練,等到援軍趕到時,全都咬舌自盡。


    從他們的身上,看不到任何一點顯著的特征。


    而他們的身法,其他人也是從未見到過。


    從這些跡象初步判斷,這些人應當不是昭國人。


    這群人能瞞過那麽多的眼睛,恰巧找到軒轅夜的蹤跡,隻能說明,軒轅夜的身邊人被滲透了。


    所有當日跟軒轅夜有過接觸的人,全都被羈押了起來。


    軒轅夜身體還沒恢複好,先派秦少清去審。


    秦少清早就在軒轅夜蘇醒後,得知了真實的情況。


    皇上竟然會為薑恬擋刀,秦少清心底複雜。


    等到屏退了其他人,軒轅夜把那些人的目標是薑恬的事跟秦少清說了。


    “肯定與南國有關。”


    秦少清詢問了那些暗衛,看他們模仿的身法,猜到了這一點。


    軒轅夜卻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問道:“從遇刺到現在,過了多少時日了?”


    “已有半個月了。”


    軒轅夜仍發白的唇角溢出了一絲苦笑:“半個月了,她是不打算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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