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路向南一時間聽不懂她的話了。


    “她去哪裏了?”


    鄭菲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先進來,別在這裏丟人現眼。”


    路向南踉踉蹌蹌地走進門。


    “你們兩個人的事,薑恬跟我說了一部分。她知道你不想走,但她不想耽誤你,所以她走了。”


    “她去了哪裏我不知道,反正一年半載不會回來了。”


    說到這裏時,鄭菲菲語氣裏帶了幾分難過。


    路向南好像被誰狠狠敲了一悶棍。


    他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他不想走,所以她走了。


    “為什麽?為什麽她要走?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麽,明明我們那麽好……隻要她跟我走,我們會很圓滿,可她不願意……”


    路向南喃喃自語。


    鄭菲菲倒是挺冷靜的:“你幸福,不代表薑恬幸福。”


    “你的家世應該挺好,那你覺得你家裏能接受薑恬嗎?我記得你有個挺厲害的爸爸,你爸爸把你當成繼承人,樂意讓你找個一窮二白的女人?”


    “還有,你把她帶過去了,怎麽安置她?自己的大學都沒上完,想金屋藏嬌,把她塞到一個地方,還要防著你爸,對吧?”


    “你回到那個城市,倒是什麽都有了,可薑恬為了你背井離鄉,還要被迫躲躲藏藏,有意思嗎?”


    路向南臉色慢慢變白。


    “這還隻是現實因素,你自己呢?你能確定你這輩子都不變心嗎?像你這樣的人,我和薑恬見了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愛的時候撕心裂肺的,移情別戀的時候,倒是沒見到掉過幾滴眼淚。”


    鄭菲菲語速越來越快:“薑恬當時跟你談我就不樂意。你才二十歲,心性都沒定下,跟你談戀愛就是在賭。但她看出你喜歡她,又看中你這個人,把自己的精力都投進去了。不是為了你的前程,她能走嗎?你不用擺出一副被誰背叛的窩囊樣,你們兩個誰都不欠誰的。”


    路向南不想聽了,鄭菲菲說的每一句話都紮得他心裏刺痛。


    可她說的全都是現實。


    路向南知道,他那個父親不會允許薑恬嫁給他。


    他隻有路向南一個兒子了,必定會死死盯住他。


    可是路向南不想去想,他的心裏充滿了矛盾。


    現實,愛情,都比不過薑恬的離開給他的痛苦。


    “薑恬是個幹脆利索的人,我早跟你說過了。”鄭菲菲稍微停頓了一下,“你對她,其實感動和依賴大過喜歡,過了這一陣就好了。”


    不是。路向南在心裏默默說。


    他二十歲,不是三歲,怎麽可能分不清他對薑恬是什麽感情。


    他的確不是喜歡她,而是愛上她了。


    “……她走的時候,是什麽樣子?”


    路向南聲音裏透著慘淡。


    “挺平靜的,她一向有主意。”鄭菲菲說。


    路向南點點頭,他打開門,打算離開。


    他感覺自己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現在隻想找個地方喘口氣。


    鄭菲菲在他身後說:“路向南,你別恨她。她沒圖你什麽,她要是想要榮華富貴,秦棟早給她了。你們兩個人在這個時候散,能保持最好的印象,已經不錯了。”


    路向南過了半晌,才開口:“……她有沒有說過,以後來找我?”


    鄭菲菲看他臉色慘白,眼裏流露出了一絲不忍:“沒有,她臨走前,隻留下了一句話,讓你找個門當戶對的姑娘在一起。”


    路向南沒有再開口了。


    第二天,他離開了這座小城,按照薑恬所說的,回到了屬於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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