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駱駝上一直綁著根木棍,那根棍子是探沙用的,走之前先用棍子戳戳,就能知道那地方能不能踩。


    他下了駱駝取下棍子,招呼眾人走路小心點。


    沙漠行軍蟻是群居性動物,和那種紅火蟻一樣,造成的螞蟻窩會在地上形成一個大包,行軍蟻的攻擊性沒紅火蟻強,但危害性和少見性都高於紅火蟻,因為行軍蟻隻在沙漠裏有。


    “停!”老張忽然一擺手。


    他用木棍指著前方讓我們看。


    隻見,在前方離駝隊不到三米的沙地上鼓起了個大包,偶爾還有零星幾隻黑螞蟻在鼓起的沙包周圍鑽進鑽出。


    老張用棍子指著那裏說:“看,那是行軍蟻的老窩,現在看是沒幾隻,可下麵空間大的很,人要是不小心一腳踩上去,多少萬隻螞蟻分分鍾把人咬死。”


    豆芽仔吞了口吐沫說:“媽的,這螞蟻窩比馬蜂窩還厲害,我們可得小心點。”


    秦興平附和道:“大家都小心,下駱駝牽著走吧,別一腳踩上去了。”


    我們牽著駱駝小心繞過了行軍蟻老窩。把頭抬眼看了看前方說:“我怎麽感覺風越來越大了?”


    老張伸手感受了風的強度,突然臉色一變:“風級已經接近七級了,沙塵暴的形成條件要三個,強風,沙子,無擋風地帶,一旦風級漲到九級就危險了。”


    一行人又加快了幾分速度。


    一邊注意隨時可能出現的螞蟻窩,一邊兒又要加快速度,昨天我們的水就喝完了,所有人走的口幹舌燥氣喘籲籲,雖然帶著麵紗,但我老感覺自己嗓子眼進了沙子,很不舒服。


    “不行了!時間不夠!走不出去了!”老張突然喊了一嗓子。


    天有不測風雲,我們緊趕慢趕還是沒趕趟。此刻大風夾雜著漫天黃沙吹的人寸步難行。


    “所有人待在原地不要動!沙塵暴來了!”


    隻見他快速掏出來個小哨子吹了一聲,駱駝一聽到哨聲都匍匐著跪了下來。


    老張急的大喊:“低下頭!抓住駱駝!堅持住!”


    “芽仔!雲峰!你們在哪!”我聽到了把頭的大喊聲卻看不見他人,因為已經睜不開眼了,要是不抓住駱駝感覺人都要被吹走!


    “不行!風太大!我快抓不住了!”我突然聽到身後傳來趙萱萱的呼救聲。


    憑借著一點聲音確定方向,我爬過去一把抓住她胳膊。


    “堅持住!我抓到你了!”


    我根本看不到趙萱萱,隻能拉著她爬在地上不停蠕動前行,隻要我們停下腳步,這麽大風沙在幾分鍾之內把人完全掩蓋住!


    感覺過了好長時間,風力變的越來越小。


    我使勁抖了抖身子,吃力的從地上爬起來。舉目四望,周圍到處黃沙,把頭不見了,老張豆芽仔他們也看不見了,更讓我感到害怕的,我沒看到我的駱駝!


    嗓子幹的冒煙,強忍著不適大聲呼喊了幾聲。


    “雲峰....。”在我身後不足五米處,我聽到趙大小姐的回音。


    她雙腿下半身都埋在了沙子裏,我跑過去吃力的把他拽了出來。


    “其他人呢!小萱你有沒有看到其他人!”


    她甩了甩頭發,驚魂未定的說:“沒看到,這裏這麽大,我們肯定走散了......”


    幾番找尋,雖然不想承認,但趙大小姐說的是事實,我們的確和團隊脫節了。


    越是這時候越不能亂,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後我算了算。剛才的沙塵暴應該持續了一個多小時,我按照一個半小時算就是90分鍾。如果五秒左右移動一米,一分鍾就是10米左右,算下來,在不確定方向的情況下,我們最少偏離了半裏地。這已經是往好的方向算了,有可能實際情況更多。


    目前看不到其他人,我知道一點,在這種情況下要是第一時間找不到其他人,彼此之間大概率會越走越偏,越走越遠。


    和駝隊失去了聯係,趙大小姐有些驚慌,甚至說有些害怕,她拽著我胳膊問:“怎麽辦雲峰,我們東西都在駱駝身上捆著。”


    “別慌,我不是正在想辦法嗎。”


    我皺眉想了幾個辦法,到最後又被自己否決了,有的法子是沒條件,有的可能壓根就不行。比如,我想用點烽火台發信號求救的法子,但是周圍沒什麽能燒的東西。


    “走吧,”我咬牙道:“死馬當活馬了,在這裏留著等他們找來不現實,隻有動起來才有更大幾率看到駝隊,你身體怎麽樣?我看你氣色不太好。”


    趙大小姐此刻嘴唇幹裂,有氣無力的說:“雲峰,我感覺身上沒力氣,要是能喝口水就好了。”


    “水......”


    “是啊,”我舔了嘴唇,沒感覺到濕潤,隻是有些疼。


    “手給我,不能就這麽坐以待斃,在這麽下去咱兩得脫水,到時把頭找到我們也晚了,”我拉起她,深一腳淺一腳的向西走。我們要去找水。


    在這種地方找人能喝的水談何容易,之所以決定往西走都是蒙的,這裏地勢都差不多,沒什麽高低起伏。


    我們進阿拉善之前,老張曾用半天時間幫我們培訓,主要是口頭告知傳授一些他的經驗。這其就有最重要的一項,如何在沙漠找到能喝的水。


    水是生命之緣,有水人才能活下去,當時我聽的還算認真,記住了幾個辦法。


    老張說,如果在沙漠看到灰汲草(一種灰色的草)和苔蘚,說明這地方比較潮濕,把灰汲草拔了順著草根往下挖,如果越挖越潮濕,那麽地下很有可能挖到水。


    還有在傍晚和早晨時注意天空,如果看到好幾隻鳥盤旋著飛過,可以跟蹤它們的行跡,若是運氣好,鳥群的下方有可能存在水源。


    再就是找幹涸床,如果發現了幹涸床,可以在幹河道拐彎地方的陰暗處進行挖掘,如果挖幾下就挖到潮濕的沙子,下麵有可能存在著少量淡水。


    確定好了計劃,我帶著趙萱萱開始找水。


    見到哪裏長著灰汲草就停下來,我兩運氣不好,接連試著挖了好幾次,什麽都沒挖到,灰汲草下麵最多隻有點兒潮濕沙子,根本沒有能讓人喝到的水。


    我們又嚐試跟著鳥群走,結果是越走越失望,越走越疲憊,她畢竟是女生,到最後已經走不動了。


    “我....我不行了,我們估計要死在這裏了。”


    “別說喪氣話,還有一個辦法,”我咬牙道。


    “什麽辦法?我真的走不動了。”


    我看了看四周,無奈的指了指自己。


    “我們自己喝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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