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的那天晚上,這個電話來的太突然了。


    我使勁掐了自己大腿一下。


    清楚的痛感告訴我,這不是在做夢。


    “我是雲峰!”


    “紅姐!你人現在在哪裏!”


    可我轉念一想,阿春姐妹都能模仿人的聲音...會不會...


    我強壓心情,連續深呼吸,盡量讓自己說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一些。


    有一個秘密,隻有我和真正的紅姐知道。


    想了想,我問電話那頭:“紅姐,我們第一次見麵,你對我說過的那兩句話是什麽?你知道我說的是哪兩句,”


    電話那頭先是笑聲傳來。


    隨後,很嫵媚,很成熟,很勾人的語氣傳來說:“呦呦呦,又來新人啦,這也太小了吧,就是不知道下麵小不小呢。”


    她的第二句。


    “小雲峰,想不想當姐姐的第四十五個男人呢?”


    聲音酥媚,聲聲如骨。


    簡直就是那一天的情景再現!


    我抓著手機,心情激動,眼睛有些酸了。


    一個大男人不該哭,可這一刻,我莫名的想哭,


    不會錯,這就是一直照顧我的紅姐。


    是我們最早的後勤,北派一顆痣,陳紅。


    “哭了?”


    “沒有,哪有,我怎麽會哭。”


    不曾想到,紅姐接下來的語氣直接變了,變的很低沉。


    “雲峰,你信不信我?”


    “信。”


    我沒有猶豫,回答的直接了當。


    “好。”


    “我這次主動聯係你冒了很大風險,我隻有幾分鍾時間,接下來我說三件事,你仔細記住我說的每一句話。”


    “第一,當初賣貨那筆錢,我沒拿,是老大拿走了,他一直在用這筆錢,到處幫老二求醫。”


    “第二,鄭輝病逝了,長春會要亂了,江湖上也要亂了,小心。”


    “第三,樟湖...”


    “嘟......”


    突然,紅姐的說話聲戛然而止。


    我隻聽到了“樟湖”兩個字。


    就像是她旁邊有什麽人,突然掛掉了電話。


    嚐試著打回去,打不通,我一大堆問題都沒來得及問出口。


    坐在椅子上,看著梳妝鏡,我疑惑萬千,思緒一下子回到了順德。


    當時,二哥留在了小屋裏,三哥留下來照顧二哥。


    我和把頭,紅姐,大哥,去了摩羅街賣貨。


    我一直以為是紅姐拿錢走了,可沒想到,紅姐親口告訴我說,是老大拿走了支票。


    我仔細回憶當初那些細節,把頭出事的第二天,我存在報亭的小藍瓶就也被大哥拿走了,現在藍藥水,大概率還在大哥手上。


    紅姐說鄭輝病逝,江湖要亂了。


    鄭輝就是當初謝起榕口喊的“鄭大膽”,這人是長春會掌舵人,非常牛逼。


    而紅姐最後一句話隻說出來兩個字,“樟湖”。


    樟湖是不是樟湖鎮?她是想告訴我什麽....


    我失眠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徹夜難眠。


    早上出來眼睛裏全是血絲,把小萱嚇了一跳。


    “雲峰你晚上沒睡?你看你眼睛紅成什麽了。”


    我擺手說沒事,轉身去找把頭,小萱都沒見過紅姐,我說出來她都不知道。


    我和把頭談了一上午,最後決定近期去樟湖鎮走一趟,把頭對我說:“此事保密,不可在告訴第三個人。”


    後來在機修廠住了三天,來了一輛車把麻袋拉走了,是史姐找的人。


    水吉就是個小活兒,這是我掙的最輕鬆的一筆錢。


    很簡單其實,我滿足了富婆的小愛好,富婆多給了我一筆錢。


    我這輩子去過很多地方,各位的家長就算我沒去過,大概率也有路過。


    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城市不算多,除了銀川鹹陽,就是樟湖這個小鎮了。


    這個鄉村全部人口加起來,總數不過一萬來人,當時就是窮,整個鎮的財政收入一年加起來,還不如一個稍微大點的企業年收入。


    就像現在那段視頻一樣,我問樟湖的小孩,你早上吃什麽?


    小孩回答說:“吃光餅。”


    午吃什麽啊。


    “吃光餅。”


    晚上吃什麽啊。


    “嘿嘿,還是吃光餅。”


    樟湖光餅不知道怎麽做的,是一種像油炸麵包的餅,吃的時候要切開,配上各種醬吃,也可以炒著吃,我連吃了幾天就頂不住了,想吃點麵條,排骨什麽的。


    待的時間長了,豆芽仔忍不住問我:“雲峰,這裏這麽窮沒有古墓吧?咱們一直在這兒待著幹什麽?喝西北風啊。”


    小萱倒顯的無所謂,她說:“我覺得這裏的人都很好,要是去山裏找廖小米,那才叫苦,山裏沒有吃的,沒有信號,都是蚊子。”


    魚哥似乎隱隱猜出了有問題,但真實情況是,隻有我和把頭知道,我們在這裏幹什麽。


    在找人,在找線索。


    有沒有查到什麽?


    有。


    我們打扮城了本地人樣子,住著本地的老房子,一有空我就出去轉,就在前段期間,我打聽到消息,順著這條消息跟過來,我找到了一個叫“香亭蛇舍”的地方。


    這地方是個紅磚房的二層老樓,建造於上世紀60年代,南方五月份白天就很熱了,火氣壯的人都開始穿短袖了,但這個被當地人叫做“香亭蛇舍”的地方,卻非常陰涼。


    因為房子周圍種了數量很多的香樟樹,樹枝擋住了大部分陽光,樟樟樹的淡淡香味聞的很明顯,二層磚樓的房簷向外延深,房簷也做成了蛇的形狀,


    我背著雙肩包,帶著墨鏡,伸手敲了兩下門。


    “誰問你找誰?”


    不多會兒,一個看起來虎頭虎腦,濃眉大眼的黑小子開門問。


    “你好,我找肖公蛇王,肖正興。”


    “我爺爺不在家,去山上了,不過這個點兒應該快回來了,你家裏人被蛇咬了嗎?”這黑小子扶著門和我說話。


    我指著屋裏說,“能不能進去等一下你爺爺,一點意思。”


    我給了他五十塊錢。


    他快速把錢揣兜裏,說進去等吧。


    “香亭蛇舍”是一家蛇醫館,有家傳秘方,專門治療各種毒蛇咬傷,在以前,樟湖一共有三大蛇王,分別是連公蛇王,肖公蛇王和張公蛇王,肖正興就是肖公蛇王的後人。


    黑小子是肖正興孫子,身份證上名字就叫“肖長蟲”。念起來像是小長蟲。


    我坐在一樓客廳的椅子上等著,忽然聽到樓梯上傳來說話聲。


    “長蟲,這是誰?”


    “姐姐,這大哥是來找爺爺的。”


    “那你還愣著?給客人倒杯茶啊。”


    說著話,一名二十歲左右的短發少女,手上抓著一條花斑大蛇,下樓衝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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