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入了深夜,窗戶沒關嚴,被夜風吹的咣當作響。


    我叫了聲,“春姐”,心想怪不得廚房排骨沒了,原來是魚哥給阿春開小灶了,就是這吃相有點不明,都吃到地下了。


    阿春慢慢轉過來,我抬頭一看。


    頓時,嚇的我出了冷汗!


    隻見阿春左臉青黑,披頭散發,嘴邊全是血跡,她雙手還捧著半個沒吃完的新鮮豬肝!


    她剛剛在啃生豬肝!


    我整個人還處在震驚沒緩過來,下一秒,阿春將半個生豬肝塞懷裏,隨後直接從窗戶跳了下去。


    這是住在三樓!


    我快步跑過去看,隻見阿春落地後順勢向前翻滾了幾圈,隨後像條野貓一樣,手腳並用!四肢著地爬的飛快!轉瞬消失在了黑暗。


    “誰!”


    聽到動靜,魚哥著急忙慌從衛生間跑出來,看到窗戶開著和地上的血跡,又看到我,魚哥臉色唰的白了!


    我強壓恐懼,使勁咽了口唾沫顫抖問:“魚...魚哥!這怎麽回事兒!春姐她!”


    “別問了!我去把她找回來!”


    魚哥頭也不回下了樓。


    剩我一個人待屋裏,我去衛生間洗了把冷水臉後清醒了些。


    自從前天用了趙爺的偏方後,春姐應該是一天天見好了,可她怎麽....我又想起了她剛剛滿嘴豬血的樣子。


    兩個半小時後,魚哥失魂落魄的回來了。


    看他樣子都不用問,肯定沒找到。


    電壓不穩,屋內燈泡忽明忽暗,氣氛很壓抑,魚哥耷拉著腦袋,把頭也是光抽煙不說話。


    豆芽仔忍不住了,他猛的拍腿道:“現在怎麽辦!康定這麽大!阿春身手那麽好!她要是躲起來了我們怎麽找到她!”


    魚哥捏緊拳頭,此時他抬起頭,臉色悲傷道:“都是我的錯,你們要怪就怪我吧。”


    “魚哥!現在不是怪不怪誰的事兒,現在是要解決問題!阿春幫了我們那麽多忙,她是我們的一員,我們都不希望她出意外!”


    小萱點頭說:“是啊,魚哥,你是不是隱瞞了我們什麽,現在趕快把事情講清楚吧,大家一起想辦法。”


    “哎.....”


    魚哥歎了聲,閉上了眼。


    他回憶說:“從剛吃藥那天開始,阿春就不對勁了,那天晚上,她苦苦哀求我,讓我幫她買點生肉,她說自己很想吃肉。”


    我急道:“所以你就幫她買了?”


    “糊塗啊魚哥!趙爺明明交待過咱們!吃藥期間不能見葷腥!不能吃肉!”


    魚哥顫聲道:“她....她求我,我心軟了,我根本狠不下心,那天她吃了半斤肉,第二天又說自己想吃豬肝,我....我....”


    魚哥坐在椅子上,表情痛苦的抱住了自己頭。


    把頭摁滅煙頭,說:“斌,別這樣,身為男人,出了事情就得想辦法去解決事情,你這樣責怪自己起不到任何作用。”


    魚哥神情一緊,起身說我馬上再去找!


    把頭擺手:“不急這幾分鍾,我先給趙爺打個電話,問問他現在的情況該怎麽辦才好。”


    把頭撥打了手機號,估計那頭趙爺睡下了,一直響沒人機。


    我聽著嘟嘟的忙音,緊張的一直咬自己手指頭。


    接了。


    “喂,老夥計,這都幾點了,找我有事兒啊?”


    “趙爺,情況不妙。”


    “我這裏有個人前段時間在墓裏了屍毒......”


    把頭用幾分鍾時間,把事實的前前後後,完整不拉的說給了趙爺。


    趙爺聽的沉默了,足足過了一分鍾,他在電話突然厲聲道:“你們怎麽搞的!我告訴了你們逼屍毒的法子!還千叮嚀萬囑咐!患者不能吃肉!不能見葷!你們當我的話是放屁啊!”


    把頭忙說:“趙爺你先息怒,現在事情已經出了,我們都想知道,如果這樣放任她不管,最後會怎麽樣?”


    “怎麽樣?”


    “還能怎麽樣!”


    電話趙爺大嗓門吼道:“凡屍毒的人,想吃生肉是本能反應!這種本能無法消除,也無法用科學解釋!隻要管住她別讓她吃,過兩天就好了!就像人感冒了口苦想吃甜的!懷了孕的女人想吃酸的!都一個道理!”


    “如果你們放任不管!吃帶血的生肉上癮了,發展到後期,她可能抓到什麽就吃什麽!行為和動物無異!”


    “啊!”


    豆芽仔聽的張大嘴說:“那春姐最後會不會吃人啊?吃人不就成活僵屍了嗎?”


    豆芽仔還想說兩句胡話,結果他扭頭看到小萱有殺氣的眼神,硬是把到嘴的話吞了回去。


    把頭神色凝重,言辭誠懇說:“趙爺,這種事兒不是我們專業,還得麻煩你出手解決,算我王顯生又欠了你一個人情。”


    “哎!”


    趙爺重重歎了聲,他在電話那頭想了半天說:“我本人解決不了這種屍毒,這樣,我明天和我徒弟阿布去吉首矮寨鎮請一位高手,這人早年和我有些交情,我接上他在去四川找你們。”


    “老夥計,我是盡力了,至於最後能不能把人救回來,我們大概率要聽天由命了。”


    把頭再次連連表示感謝,說到了以後會去接他們過來。


    出了這種事情沒人能睡的下,我和魚哥一組,豆芽仔和小萱一組,連夜上街上找阿春。


    康定下了小雪,深夜很冷,街道上空無一人,往常路邊熱鬧的河邊兒大排檔也早早收了攤,我和魚哥打著手電,走在康定橋上。


    魚哥突然停下,他暴起一腳!直接踢斷了橋頭欄杆上的小石獅子頭。


    橋上被魚哥一腳踢斷的那個獅子頭,後來好多年都沒修。


    看魚哥這樣,我心裏也不是滋味,就勸道:“魚哥你別這樣,趙爺都說了,會從吉首請一位治屍毒的高手過來,到時一切都好了。”


    魚哥紅著眼道:“兄弟!你說說!為什麽,跟了老我的女人沒一個有好結果的!”


    說到這裏,魚哥話語更咽了。


    “你說,是不是因為我根不淨,佛門對我降下了懲罰,可是為什麽不直接懲罰我?”


    我急道:“魚哥你別這麽想!阿春,小倩!她們都有自己的命數!去他媽的佛門!去他媽的佛祖!佛祖受香火不保佑自己的信徒,不如都去吃屎吧!”


    魚哥抬頭望向天空。


    天上連月亮都沒有,我不知道他在看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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