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我後來多方麵的查證,那具幹屍當年應該是民國晚期的一個淘金客,在漠河這裏幹著盜采老金溝金礦的營生,最後不知道什麽原因突然死了。此外還有一種可能,這人可能是個二道收購商,因為我發現了他留下的大量銀元。


    我們北紅村山上,有條偏僻難走的小道,這條小道能繞過大路直接翻到老金溝,雖然老金溝今天已經成了漠河的旅遊景點,但裏頭依然有金礦脈存在。


    夜裏十一點,屋外冰天雪地,屋內卻燈火通明。


    整整一箱子銀元。


    在燈光照耀下,每一枚泛著微微白光。


    範神醫麵色有些激動,她問我道:“你從哪裏搞來的這些?”


    “我要說我平白無故撿到的,你信不信?”


    “不信!”她搖頭。


    “不信拉倒吧,你快幫我數數,一共多少塊兒,明天一早咱就去市裏把這些全賣了!”


    不數不知道,這一數嚇一跳。


    箱子裏有整整700多枚袁大頭!


    民國三年、九年、年、十年各個年份的都有!此外,還有幾十枚當年和袁大頭配套找零使用的“二角”銀幣。


    因為都用紅紙包著,所以每一枚品相都非常好。


    有句話說,一個人的財運來了你擋都擋不住。不管之前是誰的,現在到了我手裏那就是我的,我激動的一夜沒睡好,第二天一大早,便帶著範神醫去了漠河市找地方賣銀元。


    大頭這東西,在二十年前就是硬通貨了,它和金條一樣極容易變現。當年我們賣這類東西根本不分版,像什麽九年造精發版,年版,甘肅造大耳朵版等等,全不做區分,統一以通貨價格出售。


    我和範神醫跑了幾家,隻有一家有實力能全吃下,最後我已270塊錢一枚全賣了,一個沒剩,總共得了20萬多一點。


    如果我留到現在賣,總價肯定不會低於130萬。


    出來後,範神醫笑著調侃道:“項雲峰你發橫財了,這都午了,不想著請我吃點什麽東西嗎?”


    “行啊,吃什麽你說,隨便點!”


    “我...我不知道你們這裏什麽好吃。”


    就像好哥們一樣,我一把摟住她肩膀,哈哈笑道:“那就去吃烤全羊吧!”


    “烤全羊?就咱們兩個,怕是吃不完吧?”


    我豪氣道:“吃不完就扔,沒事兒!使勁造!”


    找了家高檔飯店,飯店說烤全羊需要預定,所以我交了定金定好了晚上來吃,然後就帶著範神醫在市裏滑冰場玩了一下午。


    早年漠河滑冰場是個約會好場所,美女不少,所以市麵就流傳著那句話:“要想泡妞脫單,那就去滑冰場吧。”


    “項雲峰你等等我!我不會!”


    “哈哈!多走兩步就會了!”


    我雙手插兜裏,十分瀟灑的從範神醫身旁滑過。


    範神醫氣的大喊:“我不會滑!你教練我!”


    我回頭看著她笑了,結果就因為回頭這一下沒看路,我一下子撞到了一個女的身上,把人撞倒了。


    “對不起啊美女!我沒看到,你沒事吧?”


    我將人扶起來,隻聽對方抱怨:“你這個人怎麽不看路啊,都撞疼我了!”


    “真不好意思,剛才沒注意。”我再次道歉。


    被我撞倒的這女的身材好,穿著牛仔褲,尤其上半身某部位,雖捂的嚴實,但仍顯波濤洶湧。


    我就看了兩眼,直覺鼻子一熱,突然流鼻血了。


    “臭流忙!”


    對方罵了一聲滑走了。


    我站在原地,趕忙捏住鼻子,仰頭看天。


    就這時,兜裏手機響了。


    我單手掏出來手機,一看是把頭打來的,之前和把頭通過電,所以他有我這個新號碼。


    “雲峰啊,你老家的事辦完了沒有?”


    “辦完了啊把頭,不過我打算多住幾天陪陪家人,對了把頭,告訴你個事兒,我剛發了一筆小財!”


    “發什麽財?”


    “說出來你肯定不信,等我回去了在講給你們聽。”


    電話那邊兒,把頭沉吟說:“雲峰,如果沒什麽事,你盡量趕在下禮拜二之前回正定來。”


    “把頭,怎麽這麽急?出了什麽事兒?”


    把頭歎了一聲,道:“小洛姑娘人恐怕不行了,這幾天我們已經在準備後事了。”


    “什麽!”


    這消息太突然,嚇我一跳。


    我忙說:“怎麽可能啊把頭!範神醫說過,洛姨她最少還能活五年!”


    “哎.....”


    把頭歎氣:“這恐怕就是生死有命,世事難料,洛姑娘因為受不了那針的副作用,所以.....她趁人不備,將自己體內所有的針都拔出來了。”


    “等等!把頭你等等!範神醫就在我旁邊!一定還有辦法補救!你跟她講!”


    範神醫舉著手機聽了片刻,她皺眉說:“當時我話講的很明白,一旦月光針拔出來人就會死,事到如今我也沒有辦法,就算神仙去了都沒用,你們還是給人準備後事吧。”說完便將手機還給了我。


    “難道真的沒有一點辦法了??”我著急。


    她搖頭,認真說:“已經沒有辦法了。”


    我想了想,一咬牙,拉著她便向外走。


    “你流鼻血了。”


    “沒事兒,可能是這兩天上火了。”


    回去後我按照約定,一分沒少的給了劉先生五萬五千塊錢,在劉先生幫助下第二天我爺爺也遷了墳,然後我提出了有事要走。


    一聽我要走,我奶著急道:“孫子你難得回來一趟,就不能在家裏多住幾天?”


    “奶奶,我真有重要事情要辦!我答應你,之後隻要有時間,我一定會多回來看你的。”


    遷了墳,就這樣跟家裏告了別,我帶著範神醫在禮拜五這天坐火車離開了漠河。


    離開前範神醫也接到了個電話,是他父親打來的,他父親讓他近兩個月不要回範家,就在外頭自己找一個地方住下,也盡量不要暴露行蹤。


    這時我隱隱感覺到,精神病院事件的後遺症開始發酵了。


    諸葛青透漏過,跑出去的那些人在十天內都會相繼而亡。


    而我之所以不提這事兒,是因為對那些人沒感情,何為武也好,謝起榕也罷,他們死不死的,跟我有什麽關係?我自己還顧不過來自己。


    再說了,如果我把這個秘密傳出去,諸葛知道後報複我了怎麽辦?


    所以我很明白,對這件事後續處理最好的辦法就是獨善其身,裝做什麽都不知道才是最明智的。


    這個秘密應該隻有三個人知道,諸葛青,吳樂,在就是我。


    至於諸葛青為什麽把這個秘密告訴我?說實話,我也不太明白,可能是他看我有謀略,能力十分出眾,想拉攏我吧。


    別忘了,我還有個木偶會五級庫丁的隱藏身份,可能和這個也有些關係。


    就這樣,坐了半天長途汽車,又坐了一天一夜火車,我帶著範神醫在禮拜一趕到了正定。


    先在賓館見到了把頭,我們簡單聊了幾句,然後一幫人又趕向市醫院。


    到了重症監護室門口,我隔著玻璃看到,隻有田哥在裏麵,而洛姨躺在病床上瘦成了皮包骨,她臉上帶著氧氣罩,身上插了幾根管子,一直抓著田哥的手。


    整個醫院走廊站滿了人,小五守在門前,神情肅穆道:“幾位,你們就先別進去打擾了,讓老大和大嫂多待一會兒。”


    “不行啊五哥!我帶範神醫回來了!得讓她進去看看吧!”


    小五緩緩搖頭,他說:“你沒發現?這次老大都沒給範神醫打過電話。”


    我一愣,還真是,這次要不是把頭告訴我,我都不知道出了這麽大事。


    小五扭頭看了範神醫一眼,他拍了拍我肩膀,麵露悲傷:“這都是大嫂本人的意思,她雙腿每半個月就要刮一次腐肉,大嫂不想在繼續受苦,她想解脫。”


    聽到這話,我難受的閉上了眼。


    是啊......自始至終,我們都沒考慮過洛姨本人的感受。


    我轉頭小聲問範神醫:“人大概還有多長時間?”


    範神醫話說的很死,她說:“很快,肯定不會超過今晚。”


    聽聞此話,我默不作聲點了根煙,深吸一口,然後一個人向著廁所方向走去。


    命運不公,有情人難成眷屬。


    老天爺就是這樣,越是苦命的人,越會得到苦命的對待,我們曾做了一切努力,但仍舊沒改變最後的結果。


    到了廁所,我突然感覺到小肚子左邊有點疼,一陣一陣的疼。


    站在便池旁,我叼著煙,脫了褲子開始放水,就這時,旁邊一個年人不停看我。


    他道:“哥們,你是腎炎還是腎結石啊?看起來挺嚴重的,都尿血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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