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康陽出現的一瞬間,我手便擰在了鑰匙上。


    但下一秒,前方突然開來一輛大貨橫在了路中間。


    我趕忙暼了眼後視鏡,發現後方同樣出現輛一模一樣的大貨車。


    李康陽用力敲了敲玻璃,知道躲不過去,我直接開了門。


    立即有三名長相凶狠的男人衝上車坐到了後排,李康陽則大大咧咧的坐到我旁邊的副駕,順帶砰的一聲關上了門,我這才看清,他右手吊著繃帶。


    “呦,兄弟怎麽了,沒事兒吧?你這是什麽造型,挺別致啊!”


    我摸了摸頭上繃帶,笑道:“前幾天晚上開車不小心撞到了一條狗,傷到了。”


    “那應該把那條狗抓住宰了啊!”


    “正在找,找到肯定宰了他。”


    說完我抽出一根煙遞了過去,他不客氣,點著便抽。


    “呼....”


    將煙吐到我臉上,李康陽臉上笑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陰沉。


    “兄弟,咱們認識也有小半年了,我的為人你應該清楚,任何想對我不利的人,我都會讓他全家死的很難看!”


    我吸了口煙,沒說話。


    他又道:“直說吧,你的車是我動的手腳,誰讓你虎口奪食從我手裏搶人?所以要給你一點小教訓,你明明知道,我他媽很欣賞高兵這種高手,就像當年曹操赤腳迎許攸一樣,為了收服他,我甚至甘願自降身份!”


    我笑道:“你錯了,高兵可不是靠你自降身份就能收服的,曹操當年對關羽多好,人不是一樣走了?千裏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你不是高兵的伯樂,我才是,因為你不了解他心裏真正想要什麽。”


    “哦?我不了解?”


    “你說咱們男人還能想要什麽?錢?勢?女人?到我這裏,我統統都能給他。”


    “知不知道你輸在了哪裏?”


    “你說,願聞其詳。”


    我看了眼反光鏡,歎道:“哎,高兵他想要的從來不是那些,他想要的是認同感,我自始至終拿他當朋友對待,你卻拿他當手下想馴服,這就是我們兩個對待他本質上的不同。”


    李康陽皺眉想了幾秒鍾,點頭:“謝了兄弟,我明白自己輸在哪裏了,那你想什麽時候上路?是現在上路,還是等個一兩天先處理後事?”


    “你打算怎麽做?”我問。


    他指了指欄在前方的大貨車道:“車裏有鐵皮桶,把你扔桶裏用濃硫酸化了,放心吧,我們經常這麽處理人,很有經驗,我保證你最後幹幹淨淨,一塊兒骨頭都剩不下。”


    我聽後道:“我出車禍後,那個殺手是你派來的。”


    “操!你別提了!我一開始就沒想著殺你!因為你背後有田三久罩著!我他媽隻想警告你,給你點教訓!我派去對付你的那人以前是鎮海幫底下的一個小偷!後來轉行當了殺手,他總共接了十來個活兒,就他媽沒一個辦成的!幫裏人送外號弱雞殺手,意思是這人很弱,天生就不是吃這碗飯的!”


    我一愣,這點我確實沒想到,回想出車禍那晚的經曆,那人確實有點弱,不像吃職業飯的。(主要因為那晚我頭撞破了,腦袋迷糊不清,要不然我一秒鍾就能放倒對方。)


    我問:“那你現在又改主意了?殺了我你就不怕田三久找你?那個殺手住在哪裏?”


    “你問他?反正你馬上要死了我也不怕告訴你,他住在南碼頭小區。”


    “阿嚏!”


    “媽的,今天怎麽有點感冒。”


    李康陽猛地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才說:“至於你問我怕不怕田三久,說句實話,我他媽當然怕,你就算把全國在道上混的人全算上,又有幾個敢和他田三久正麵掰掰手腕的?”


    “最多也就是那兩三個成名已久的老家夥敢而已,我的鎮海幫就算能在穩定發展個十年,估計也不行。”


    “但是.....怕可不代表我不敢做啊,我李康陽殺自己親哥都不帶眨下眼的,你又算得了什麽?”


    “這麽說你今天是下定決心要除掉我了?”


    “沒錯,我這次可不是鬧著玩,就說這個不知道你從哪裏搞來的這東西。”


    坐在後排的人遞來一個包。


    李康陽小心接住後,臉上心有餘悸道:“這玩意兒我谘詢過專業人士,一旦引爆,威力足夠輕鬆夷平一整棟大樓,這種事兒我都不敢幹,你他媽卻敢幹?我真不知道是該誇你膽子大還是該說你傻,一旦這玩意兒傷到了普通人,你知不知道後續會引起多大的麻煩?你真以為那些白道上的人都是吃幹飯的?”


    “所以說兄弟,你這次做的實在過界了,我不敢留你!你讓我寢食難安!”


    知道他說的是實話,我表麵上神色輕鬆,實際上心裏已經有點發怵。畢竟論雙方身份不同,我隻是一個有些背景的北派盜墓賊,他則是真正走在黑路上的地方老大,殺人,搶劫,黑吃黑,拐賣婦女兒童,他什麽都敢做。


    “行了,該聊的也聊了,動手吧。”


    李康陽話音剛落,立即有一人從背後死死勒住了我脖子。


    我立即大喊:“先等等!”


    “你又他媽怎麽了!我說你能不能像個男人一樣!我很快的!”


    我大聲道:“好歹咱們兄弟一場!你總歸得讓我走的體麵些!你了解我的!我這人怕疼!前頭有家飯店!你讓我喝兩杯在上路也不遲!畢竟過去砍頭的人還要給碗送行酒!”


    李康陽揮了輝手,示意手下先鬆開我。


    他譏諷般看著我笑道:“有意思,田三久天高皇帝遠,那我今天就看看,你到底能玩兒出來什麽花樣。”


    幾人開門下車朝位於兩百米外的飯店走去,我雙手插在兜裏,麵無表情跟著他們走。


    這幾人不知道的是,我右手在兜裏已經快速發了一條短信。


    我根本不用拿出來看,短信是我來海世界這裏見麻子前就編好了的,保存在草稿中,另外,通訊錄中每個人的號碼在第幾行幾個,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到了飯店也沒點菜,李康陽拿了瓶白酒拍我麵前大聲說:“來吧兄弟!多喝幾口待會兒就感覺不到疼了!到下頭替我向我哥問好,我給你十分鍾時間,慢慢喝!”


    其他幾名打手哈哈大笑!他們知道我跑不掉,在笑話我。


    “沒杯子啊?老板!拿個杯子過來。”我說。


    把頭說過,無論麵對什麽情況都要時刻保持理智和鎮靜,我不慌不忙給自己倒了半杯,靠近聞了聞,又來回晃了晃,這才淺抿了一小口。


    隨後。還不到十分鍾,外頭突然有輛警車開過來停在了飯店門口。


    李康陽和他手下幾個人看到了,臉色刷的變了!


    “你瘋了!你他媽難道想和我同歸於盡!”


    我麵無表情道:“你是幫派的我又不是,我可是守法好公民,我為什麽要和你同歸於盡?”


    李康陽看著我,冷冷道:“別小看我,你以為我能混到今天這個地步就沒點人脈?老鬼!給劉隊長打電話!就說我帶人在這裏辦事兒!讓他們撤走!”


    叫老鬼的這人立即掏出手機打電話,很快他又說:“什麽情況老大!那邊兒不接咱們電話了!”


    至此,李康陽臉色更加難看,他瞪著我!似乎現在就想弄死我。


    這時。三名身穿製服的人走了進來,立即嗬斥問:“都別動!誰叫李康陽!”


    李康陽馬上換了副麵孔,陪笑道:“幾位我就是,怎麽了?我和你們副所劉隊都認識的,我們喝過酒。”


    “老實點兒!別廢話!有人舉報你涉嫌非法持有危險品爆炸物!”


    馬上又有一名穿製服的麵衝進來大聲說:“東西找到了!在車裏!”


    下一秒,李康陽和他手下就被按在桌子上並拷上了手銬,這些穿製服的全程都沒看我一眼,似乎把我當成了空氣。


    李康陽全程沒喊沒叫,到門口那兒時,他回頭冷冷看了我一眼,那意思似乎是說:“你等著!咱兩沒完!”


    從一開始,我就沒想著真正引爆炸藥,我哪裏有那個膽子,今天這一幕才是我的最終目地!


    後來策反麻子,包括今天一個人來水世界這裏,全在我的安排算計中,我早猜到了麻子會反手賣了我。


    幾天前和查叔在茶餐廳吃飯,我便已經讓夏水水答應了幫我忙。


    夏水水拜托了他那個在部隊的什麽叔叔,剛才的短信不是發給把頭魚哥,也不是發給田三久,是我提前編輯好發給夏水水的,我和她約好了,隻要收到短信那邊兒就動手。


    我算準了李康陽就算進去了也不敢暴露我身份,他哥的秘密掌握在我手中,除非他想判死刑!否則,他絕不敢在帽子麵前提我項雲峰一個字。


    今天人贓俱獲,就非法持有爆炸物這一點就足夠,他肯定明白這樣自己罪不至死,但多久能脫身出來!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想了想,我立即打電話給馬大超道:“喂,讓你那些人在道上放消息出去,就說鎮海幫的老大出事兒進去了,沒個一年半載的出不來,之後你知道該怎麽做。”


    我不是誰想動就能動,我傷成這樣了那就要有人付出代價,


    掛了電話,我慢慢喝完剩下的半杯酒,隨後起身離開海世界,趕往那個什麽殺手住的南碼頭小區。


    不用他找我,我這就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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