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初八,宜出行、納財、祭祀,忌安葬、動土。


    整個洛陽城的人都在討論陰癸派與慈航靜齋的宿命之戰。


    各大賭坊和私人賭局簡直樂瘋了,這種千載難逢的好時機他們自然不會錯過。


    他們派出了一隊隊輕紗半掩的女荷官出來發傳單,大肆收割眾人的財富。


    “楊公子,你押注了嗎?押哪邊了呢?”


    王西鳳好奇地問道。


    楊雄微微一笑,也不隱瞞她們,道:


    “我押了一些銀兩,賭陰癸派贏。”


    王西鳳捂著小嘴訝然道:


    “妾身可是聽說慈航靜齋這一代的傳人乃是百年不遇的天才,她的劍法已經到達了‘心有靈犀’的境界,離‘劍心通明’也隻有一步之遙。”


    楊雄心中有數,當下灑然道:


    “我這人喜歡以小博大,陰癸派的賠率更高不是嗎?”


    王西鳳見楊雄意誌堅決,也就不再勸說他了。


    大半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未時初,楊雄與李青蘿幾女出了王家府第。


    往日熱鬧無比的玄武大街今日冷清了不少,一波波的人流向南匯集。


    眾王家護院跟在楊雄身後,他們被人流衝得東倒西歪,見楊雄好像中流砥柱一般巋然不動,心中更是佩服。


    楊雄雖然沒有刻意鍛體,但猛虎神功也在潛移默化中提升到了第四層的境界。


    數千斤的力氣讓他得心應手,帶著眾女輕輕鬆鬆就來到了洛水邊上。


    洛水邊上有數座橋,最有名的一座自然就是魯妙子督造的天津橋了。


    此橋不僅美侖美奐,還運用了魯妙子獨創的開合技術,將力學和建築學運用到了極致,讓人讚不絕口。


    數隊衛兵和一些本地的大小幫派正在天津橋兩側維護秩序,在獨孤閥和王世充的首肯下,這座橋今天成為了決戰的場所。


    楊雄環目一掃,發現碧秀心與祝美仙都沒有出現,看來還在養精蓄銳。


    他運起【羈絆】技能,發現碧秀心果然還在城南區域,而祝美仙則在陰癸派的密室裏麵。


    左右無事,楊雄一邊與李青蘿幾女閑聊,一天保持著心如冰雪的玄妙境界,做好去淨念禪院前的最後準備。


    他正在一心兩用,卻聽一個陌生又熟悉的傳音傳進了耳朵裏:


    “呆瓜,你也來了啊!”


    楊雄心中微震,冰心訣頓時中斷了。


    他轉頭望去,發現在洛水的對岸,獨孤寧珂正站在數名衛兵的中央。


    獨孤寧珂今日盛裝出行,本就修長挺拔的八尺身材更顯得嫋嫋娜娜,好像最耀眼的明珠一般。


    楊雄對她點了點頭,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王西鳳有些詫異地問道:


    “楊公子遇到熟人了嗎?”


    楊雄微微搖頭,道:


    “看錯了,還以為是我的一個朋友呢!”


    王西鳳倒沒有深究,很快被別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


    在萬眾期待的目光中,碧秀心與祝美仙幾乎同時動了起來。


    片刻之後,兩女同時出現在了洛水的南北兩側。


    人群中爆發出了一陣陣的聲浪,不少人聲嘶力竭地喊道:


    “陰癸派!陰癸派必勝!”


    “慈航靜齋!慈航靜齋無敵!”


    在這種狂熱的氣氛之下,眾衛兵與大小幫派的幫眾們也壓力大增,他們將手裏的各種兵器舉了起來,對著靠近的觀眾示起了威。


    楊雄凝神看去,露出了意外和驚喜的神情。


    陰癸派祝美仙的身邊,除了祝玉妍外,聞采婷和雲、霞兩位長老也來了。


    楊雄對聞采婷傳了個音,聞采婷聞聲望來,頓時露出了激動和不敢置信的神情。


    要不是兩人中間隔著人山人海,恐怕她已經飛奔而來了。


    “冤家,晚上我去找你!”聞采婷的傳音傳了過來。


    楊雄倒不擔心對方會找不到他,畢竟他可以通過玄真日記共享自己的位置。


    他點了點頭,看向了碧秀心那邊。


    碧秀心還是一身男裝,不過這次換成了淡青色的長袍,更顯得雅致出塵。


    楊雄心中詫異,為何平平無奇的長袍到了碧秀心的身上總會有這種拔群的效果,也許和慈航靜齋的功法有關。


    他關注的自然不是碧秀心,而是碧秀心旁邊的了空和尚。


    了空的身高接近八尺,看上去年輕瀟灑,要不是頭頂光亮,說他是富家公子也有人相信。


    楊雄當然不會這麽認為。


    雖然隔得很遠,但楊雄憑借著敏銳的靈覺依然能清晰地感知到對方的實力,起碼也是接近宗師的修為了。


    楊雄鬆了口氣,心中直呼幸運。


    要不是這次大戰,恐怕淨念禪院之行的成功率連一成都沒有,光了空一人就夠自己喝一壺的了。


    現在當然不一樣了。


    剛才他看向陰癸派眾人的時候,已經清晰地發現了祝美仙的修為,與十幾天前相比,說是璞玉與精心雕琢的美玉的差別也不為過。


    楊雄放下心來,他不動聲色地拍了李青蘿一下,然後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裏。


    李青蘿會意,她將王西鳳的注意力引到了天津橋上,替楊雄打好了掩護。


    他們沒有注意到的是,獨孤寧珂的目光有意無意地看向了這邊,她的嘴角逸出了一絲神秘的微笑。


    ------?------


    楊雄穿過一條僻靜的陋巷,從另一端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上了麵具。


    他來到南邊一處城牆,那些守城衛兵正在三三兩兩討論,不外乎是在哀歎錯過了觀看對戰的機會,又或者在說賭注成功後怎麽花的事情。


    楊雄趁他們不注意,體內正反之氣倏地發動,他好像遊魚一般沿著城牆竄了上去,然後像飛鳥一樣向下滑行了數十丈。


    一名衛兵覺得眼角一花,等他轉過頭來的時候卻毫無發現。


    “老李,看啥呢?”另一名圓臉衛兵問道。


    先前那衛兵搖了搖頭,暗怪自己疑神疑鬼,因說道:


    “昨晚沒睡太好,有點撐不住啦。”


    圓臉衛兵曬笑道:


    “你得悠著點,嫂子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真不行的話兄弟也是可以代勞的……”


    圓臉衛兵的話引得周圍一陣哄笑。


    那老李又好氣又好笑,他猛地一拍圓臉衛兵的肩膀,罵道:


    “你小子整天嘴裏沒點好話,要是憋得慌的話就自己去麗春院解決吧,沒大沒小的!”


    眾衛兵笑鬧一陣後,繼續說起了別的事情,誰也沒發現楊雄已經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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