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來到給林尾治傷的那間藥鋪。


    此時的坐堂醫還沒走,正在收拾的東西。


    林尾感覺比上一次都疼,胸口又往下滴落黑色血跡,


    “坐堂醫,我師弟又疼上了,你剛剛是怎麽看的?”


    林鳶的臉色很不好,和宋知遙左右扶著林尾,語氣不免提高。


    那坐堂醫見到他們又來,隻是微微一笑,而後招招手,讓他們將林尾扶到一旁的木椅上坐著,然後又像方才那般抓了一副藥研磨成粉。


    撒在了林尾胸前的皮膚上。


    藥粉撒上後過了不久,那股疼痛感略微有所緩解。


    林尾臉色有所緩和,林鳶提著的心也稍稍放下。


    可麵色依舊冷著,質問那坐堂醫。


    “這怎麽回事兒?”


    那坐堂醫又伸出五個手指頭。


    “五百文。”


    “這藥隔多久需要敷一次?你剛剛怎麽沒告訴我?”


    林鳶生氣,這不是讓小師弟又多疼了一次?!


    可坐堂醫卻搖搖頭。


    “這病好不了,隻能靠藥粉維持著,一個時辰敷一次藥粉。”


    “什麽?!”


    聽到這話,林鳶和宋知遙都驚訝了。


    “也就是說我小師弟這是得了慢性病,而且隔一個時辰就要敷藥粉?”


    “對。”


    坐堂醫給出的答案非常肯定。


    林鳶開始懷疑坐堂醫的技術了。


    這坐堂醫似乎看得出來。


    “我這藥鋪在淮陽郡可是響當當的名頭治病一絕,而且這也並不是很難辦,隻要按時用藥的話就可以讓你小師弟平安活到死。”


    “那這和你沒治好病有什麽區別?”


    如果是靠藥吊到死的話。


    “道長,可不能這麽說?我能讓你活著就是治好你啊?


    不過你也看到了我這藥材鋪裏麵采購的所有藥材都是上等的,還有藥材鋪的裝修以及雇用藥工的費,這都是要花錢的呀!”


    坐堂醫說完,指了指藥材鋪的門口。


    “開門做生意,總是要掙錢的。”


    林鳶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回過頭去,又看到了門口那兩個站著迎客的藥童。


    她終於知道哪裏奇怪了。


    這不就像是在醫院門口雇兩個門童說歡迎下次再來嗎?


    哪有期盼著人生病的?


    “自己醫術不行,就別找借口!”


    林鳶扶著已經從疼痛中緩解過來的林尾就要出門去。


    “道長,我這醫術可是整個淮陽城最好的,你出去打聽打聽哪個百姓不說我治病救人的手段是一流,還得到過淮陽郡梁太守的認可呢!”


    林鳶不聽,扶著林尾邁出了門檻,宋知遙在身後扔下了五百文錢,也追著林鳶而去。


    “師姐,這家藥材鋪太心黑了,一個時辰一副藥就要五百文,就算我們有之前的五百金,這也是有限的呀?”


    “他賣的是商品,不是藥。”


    “什麽?”


    宋知遙有些不太理解。


    “好藥,可不是好商品,若是一副藥就治好了病,那他以後怎麽賺錢?”


    商人自然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就用一點藥效吊著你,讓你這輩子都離不開這個藥,他就可以賺你一輩子的錢。


    “可……可怎麽會有這樣的坐堂醫?”


    宋知遙不太明白,在她的印象裏坐堂醫不都應該是寧可藥架滿塵,不讓眾生染病嗎?


    “因為大家都是人。”


    林鳶扶著林尾,低頭不做聲的往前走。


    “師姐,我們現在沒錢,我也可以……也可以忍一忍。”


    林尾想著每個時辰就要花費五百文錢,他也覺得師姐負擔不起。


    “我會想辦法治好你的,我們去找那個坐堂醫。”


    林鳶從那金碧輝煌的藥材鋪出來的時候就想到了那怪異坐堂醫。


    她覺得那坐堂醫一定會有辦法。


    於是,幾人趁著夜色匆匆的來到那坐堂醫的門口。


    藥材鋪已經關門,裏麵看不到一點燭火,林鳶將林尾交給宋知遙扶著,去敲門。


    不久後,門裏麵傳來了門栓滑動的聲音。


    那坐堂醫睜著一隻漆黑的眼球手中拿著燭台向外看。


    “原來是你啊,夜半前來可是有受傷?”


    “坐堂醫,我師弟他……”


    林鳶將林尾怎麽受傷的事跟他說了一遍。


    又提了那邊金碧輝煌藥材鋪裏麵坐堂醫敷過了兩副五百文的藥。


    “先進來吧。”


    這坐堂醫腦子向後轉了一百八十度,然後往門裏走。


    將燭台放到櫃台上後,他又取了火折子點亮了櫃台上的另一個燭台,整間藥材鋪微微照亮了一些。


    “坐堂醫,你可有辦法根治我師弟的傷?”


    “有。”


    這坐堂醫回答的也很幹脆。


    “天風推背的傳人抓人心髒的一瞬間,人會爆發出極大的怨念,這怨念是有毒的,會被吸在天風推背傳人的手上。


    你師弟被他抓傷,胸前的這股疼痛是眾人的怨念集合,他那藥粉是能治,但隻能治表不能治根。


    而且這股怨念會瘋長,你若用他的藥,雖然現如今是一個時辰一用,可再過一段時間的話,就需一刻鍾一用。


    到最後他那藥也不生效了,你師弟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林鳶聽到他這樣說,雖然心中緊張林尾的傷,但是也稍稍放下心來。


    聽這坐堂醫的意思,對天風推背的馮瞎子十分了解,他也一定能夠根治小師弟的病。


    坐堂醫手中什麽藥材都沒拿,隻是從藥架上拿了一把小刀。


    然後走到了宋知遙扶著的林尾麵前,扒開了一些他身上的衣服,拿著那小刀對著撒了藥粉的傷口將那些藥粉連帶著林尾胸前的一些血肉刮了下來。


    “……啊!!師,師姐……疼!!”


    宋知遙沒見過這樣的治療手法,她看向林鳶。


    見林鳶點頭,而後伸出幾條手臂來按著林尾的手腳,又在他的身後繞過三條手臂支撐著他不倒下。


    “這藥粉不是什麽好東西,隻是暫時壓製了胸口的疼痛,而且還會有依賴性,隻有刮下去我才能依照我的方法治療,才可以去根。”


    林鳶側過臉去有些不忍心,她耳朵裏能聽到林尾的慘叫。


    “師,師姐……嗚嗚……!!”


    林尾都快哭的沒力氣了,坐堂醫也終於收了手。


    此時林尾麵前的地上一堆黑色的血裹著一些藥粉都已經幹涸了。


    “好了,你讓開。”


    林鳶回過頭去看著林尾兩個拳頭握的緊緊的。


    脖子僵直,牙關也咬緊,那樣子好像是呼吸困難,隻能吧嗒吧嗒的流眼淚。


    宋知遙讓開位置,讓坐堂醫站在了林尾的身後。


    “坐堂醫,你要怎麽治?”


    林鳶還想著坐堂醫怎麽不配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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