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郭靖嚴厲的聲音,眾人嚇得渾身顫抖,害怕他的懲罰,哆哆嗦嗦的站起來,“老爺息怒。”


    看到他們畏畏縮縮的模樣,郭靖心裏更加難受,好像有什麽堵住了一樣,這些人雖然與他一樣是漢人,但從某方麵而言又不一樣。


    郭靖不明白這是什麽,但他卻敏銳地察覺到自己和眾人之間的隔閡與差距。


    這些人畏懼的目光,令他很是揪心,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說什麽,隻得將他們打發走,“好了,你們下去吧,隻要不亂跑,認真做事,我會保證你們比以前過得更好。”


    “遵命。”


    眾人如臨大赦,下意識的又跪下了。突然,他們又想到郭靖剛剛的話,顫抖的更厲害,生怕郭靖懲罰他們。


    “你們去吧。”說完,郭靖就離開了。


    眼不見,心不煩,這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這些人完全沒有漢人該有的驕傲和風骨,更像是被馴服的狼群,隻會搖尾乞憐,與部落裏其他的奴隸沒什麽兩樣。


    將這些奴隸安排好之後,郭靖便去蘇銘那裏上課,同時將昨晚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訴老師。


    聽完之後,蘇銘倒是有些驚訝,郭靖居然把尹誌平收拾了一頓?


    自己沒教他武功,江南七怪當中的張阿生沒死,所以才導致劇情發生變化?


    不對,張阿生沒這個本事,應該是郭靖上過戰場的原因。


    那麽問題來了,尹誌平被郭靖收拾了一頓,全真教的馬鈺還會來大漠傳授郭靖武功心法嗎?全真教的武功心法對郭靖可太重要了。


    隨即,蘇銘暗自搖頭,管他呢,走一步看一步,就算是郭靖得不到全真教的武功那又如何?鐵木真也不是武林高手,可日後他照樣成為了蒙古帝國的開國君主。


    這些想法在他腦海裏轉了一圈都被拋到腦後,蘇銘用讚許的目光看著郭靖,“不錯,這些年的武功沒有白練,丘處機派尹誌平試探你的深淺,看來這家夥的勝負欲很深啊。”


    郭靖認同的點點頭,“是啊,尹誌平能找到我們,看來丘道長早就知道我和師傅們在大汗的部落,全真教不愧是天下第一大派,消息果然靈通。”


    隨即,他麵上又露出苦悶之色,“隻是,聽說楊康比尹誌平還早兩年入門,尹誌平就這麽難對付了,那楊康豈不是更棘手?”


    “靖兒,難道你怕了?”


    郭靖搖搖頭,“弟子不怕,隻是擔心輸了兩年後的比試,讓諸位師傅的教導付諸東流,有損他們的威名。”


    察覺郭靖心中的壓力,蘇銘適時的進行開導,“靖兒,為師今天再教你一個道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隻要你盡力而為問心無愧即可,你的七位師傅,他們能有現在的威名,靠的不是武功,而是長久以來的行俠仗義。”


    “你要明白,他們的義氣才是他們揚名江南的原因,武功反而是次要,若非有仁心和善心,他們又怎麽會因為一個賭約就遠赴大漠,一待就是幾年,因為當年的誤會,所以他們想要求一個問心無愧。”


    一時間,郭靖怔怔出神,不禁喃喃自語,“問心無愧?”


    見郭靖陷入沉思,蘇銘微微一笑,沒有打擾他,而是走到毯子上坐下,拿起一本書看了起來。


    自從鐵木真跟他交談一番後,蘇銘在部落中的待遇得到極大提高,幾乎是貴族的待遇,他看的書也是鐵木真派人特意送來,除此之外,還有筆墨紙硯以及各種瓷器。


    對於鐵木真的示好和拉攏,蘇銘來者不拒,在人家的地盤上討生活,總不能一點麵子都不給,鐵木真是心胸寬廣,但這家夥殺人也不少啊。


    過了一會兒,郭靖走到蘇銘身邊,深深行了一禮,“多謝老師解惑,弟子明白了。”


    “你明白了就好,人力有時窮,很多事就算你明白,也改變不了,你是人不是神,解決不了所有的問題,盡力而為就夠了。”


    “好了,開始上課吧。”


    “是,老師。”


    ……


    夜晚,郭靖照例去江南七怪那裏練武。


    自從尹誌平來了之後,江南七怪督促郭靖更加嚴厲,並沒有因為他贏了尹誌平而就此放鬆。


    七怪望徒藝成心切,十分苛求,郭靖並不是聰明穎悟之人,較之常人實更蠢鈍了三分(這是原著中的話),饒是他十分用心,武功依舊進步的有限。


    說到底,也是江南七怪不行,他們雖然各自武功不俗,但那都是下了長期幾十年苦功,才有如今的功力,可即便是如此,他們七人用盡手段才堪堪跟丘處機打了個平手。


    丘處機可不是尋常的江湖人,人家的本職是道士,而且還是半路出家練武的那種,江南七怪的武功傳承跟全真教的武功比起來,壓根就不夠看。


    江南七怪本也知道若憑郭靖的資質,最多隻能單練韓寶駒或南希仁一人的武功,二三十年苦練下來,或能有韓南二人的一半成就。


    但江南七怪太過要強,一意要勝過丘處機,明知“既學眾家,不如專精一藝”的道理,卻不想自己空有一身武功,卻眼睜睜的袖手旁觀,不傳給郭靖。


    這些年來,郭靖把江南七怪的武功全學了,根基打的牢固,學的東西卻也是太雜了,好在在蘇銘的教導之下,郭靖選擇性的做出了取舍。


    韓寶駒、南希仁、張阿生三人的武功有許多相似之處,更需要長時間的勤學苦練,郭靖在他們的武功上花費的精力更多。


    也正是因此,他才能擊敗尹誌平。


    不過,道理他知道,但他卻不好對幾位師傅說,身為徒弟,他不能不尊敬師長,就算是有委屈,他也隻能暫時受著。


    這天清晨,韓小瑩教了他越女劍法中的兩招。


    那招“枝擊白猿”要躍身半空連挽兩個平花,然後回劍向下刺擊。郭靖的下盤功夫太穩了,身法不夠輕靈,在半空隻挽到一個半平花,便已落下地來,連試了七八次,始終差了半個平花。


    看到這一幕,韓小瑩心頭一陣無名火起,勉強克製脾氣,教他如何足尖使力,如何腰腿用勁,一連幾次,郭靖都無法做到。


    韓小瑩想到他們七兄弟為了郭靖在漠北苦寒之地挨了十多年,卻教出如此一個蠢材來,教了這麽多次,還學不會。


    七人的幾年的辛苦和心血,竟全都是白送了,頓時心中一陣悲苦,眼淚奪眶而出,把長劍往地上一擲,掩麵而走。


    郭靖追了幾步沒追上,呆呆的站在當地,心中很是難過,他知道自己終究還是做的不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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