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霧初生,霧海翻騰。


    一條巨大猙獰白蛇遊走於白霧之中,時而抬頭時而潛入,甩動蛇尾,如魚水中遊,今天白雨珺打算去雲遙古寨看看,好歹也是聖獸圖騰,幾個月不見想必已經走出陰霾。


    蛇穀的事兒差不多了,出來逛逛,雲遙古寨如今這麽慘也不好提要求蹭飯,八成要挨餓了。


    梯田,有山民勞作。


    此時正是插秧季節,赤腳在水田裏彎腰插秧,田地裏女人更多些。


    大山裏的山民總是很勤勞,穿著藍色或彩色織布衣裳的女人將一株株秧苗嫻熟的按進泥水,農活是講究技巧的,如果不懂得技巧不但累而且活也做不好,寨子裏的女人們毫無怨言照顧孩子老人還要幹農活。


    一個年輕白部女孩快速插秧,感覺有些累腰,直起身。


    然後,女孩驚訝看向梯田旁邊山穀雲霧裏那巨大白蛇悠然前行,巨大身軀距離自己腳下梯田很近,近到隻要自己躍起就能碰到白玉般蛇鱗……


    一個個插秧的山民直起身,或安靜或欣喜。


    在他們看來能夠在農忙時節看到聖獸是一件吉祥的事,預示著風調雨順,預示著今年稻穀豐收滿倉,或許他們猜測的沒錯。


    與水息息相關的梯田稻米與掌控風雨雷電的白蛇相遇,冥冥中注定今年是個豐收年,雖說白蛇弱了些。


    山民歡呼,滿是泥水的雙手高高舉起對濃霧中的聖獸揮舞。


    女孩興奮大叫,突然到來的聖獸為這些未走出陰霾的山民帶來一絲希望,普通的山民懂得不多要求也不多,他們隻希望豐收和團圓。


    白雨珺扭頭看了看梯田勞作的寨民,甩動蛇尾扭轉方向繞著梯田大山盤旋。


    反正來也來了,幹脆客串聖獸給他們個心裏安慰。


    巨大身軀蜿蜒遊走,從那些山民頭頂飛過,帶動氣流吹的樹葉嘩嘩作響,沿著彎曲山梁忽上忽下,掠過田埂。


    梯田靜寂水麵倒影藍天白雲還有梯田,如畫,畫中有巨大白蛇攜霧而過。


    在給山民帶來足夠信心之後白雨珺轉向往古寨遊去,偶爾低空飛行掠過樹梢湖麵,偶爾興起穿過瀑布帶起漫天水花,估計也隻有白雨珺過得沒心沒肺。


    沒辦法,在實力低微混得不好的時候要做的不是暗恨怨念,要看的開。


    有句話咋說來著,如果跌倒了,別起來,就趴地上使勁兒往前顧湧,隻要心態好沒什麽大不了。


    遠遠的能看見古寨。


    城牆斑駁長滿青苔,房屋鱗次櫛比錯落有致,看起來與之前見到的沒有兩樣。


    可是明顯感覺寨子裏少了股生氣,這是寨民心懷悲戚以至氣運衰弱所致,問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算了,幫他們恢複下氣運吧,反正也是動動手的小事兒,雲遙古寨若是衰落豈不是說明咱這個聖獸不吉祥,不成!為了麵子也不能讓寨子衰弱!


    立刻,氣勢洶洶飛進古寨。


    城牆上守衛的弓箭手認識聖獸,揮舞旗幟表示沒事。


    從密集木屋青瓦上空掠過,也不知道掀掉誰家房瓦,裹挾的氣流吹飛哪個姑娘衣裳,土狗被嚇得趴在地上嗚咽,就這麽大大咧咧飛進寨子。


    落地化作人身蛇尾人形,這次穿的是九黎服飾。


    穆朵站在門口看著這位古寨聖獸,沒來由感到一絲放鬆,數月操勞的疲憊緩解許多,仿佛聖獸有什麽特異能力。


    “你來了。”


    “來看看你們過得咋樣,待些日子我要去青木山旅遊。”


    “旅遊?”


    穆朵不明白旅遊二字為何意,字麵來看難以理解。


    “就是去旅行遊覽的意思,春耕了,寨子裏沒事兒吧。”


    “還是那樣,族長快要痊愈了,老祭司……應該沒事兒了。”


    白雨珺條件反射看了看老祭司那屋子,覺得老頭有點兒不稱職,失誤就失誤了唄,亡羊補牢為時不晚,窩在裏麵幾個月簡直對不起自己的職位,好歹出來管點事兒。


    不過,旁邊那幾個小丫頭欲言又止是什麽情況?


    是當初給白雨珺送飯的丫頭,平日裏也負責照顧聖女起居,站在遠處嘰嘰喳喳想上前又不敢的樣子,揮手叫來問問。


    “那個誰~對,就是你,過來下。”


    其中某個小丫頭指了指自己見聖獸點頭,趕緊小跑過來。


    穆朵皺眉。


    “彩兒,不要亂說。”


    叫彩兒的姑娘不知哪來的勇氣竟然拒絕了聖女的要求,氣哼哼向白雨珺講述一件事,一件看起來過分的事兒。


    “聖獸大人,黑岩古寨少族長欺負我們雲遙古寨!見我們受了損失來威脅聖女嫁給他!還說不嫁給他就帶兵占領我們寨子!聖獸大人一定會保護我們保護聖女!”


    “彩兒!”


    穆朵臉色依舊冷漠,彩兒說完趕緊跑遠,雖是侍女但也是個剽悍姑娘。


    白雨珺一愣。


    啥意思?趁火打劫?記得那個什麽黑岩古寨也是白部寨子吧?怎麽沒迎來黑部侵略反而遇到自己人背後捅刀子,好像對黑岩古寨有印象,誰提過來著……


    “黑岩古寨是那個什麽……什麽……”


    穆朵無奈補充說明。


    “黑岩古寨也有聖獸圖騰,孔雀。”


    “嘶~挺囂張啊,不知道這雲遙古寨是本蛇地盤麽?管它孔雀不孔雀,再來就打的他祖母都不認識!然後吃進肚子裏消化掉!”


    某蛇有點兒炸鱗了,自己剛要過來扶持扶持寨子為自己名號增添光彩,那邊就恬不知恥跳出來個什麽少族長要做那紈絝之事,分明是仗著自家聖獸修為高嘚瑟,不行!穆朵可是專門負責咱聖獸的聖女,被你小子擄走了我咋辦?


    “進來坐。”


    穆朵一如既往冷清臉,仿佛一切與己無關,其實她是個啥事兒都裝在心裏的人,白雨珺記得夜裏好幾次聽見她歎息,對於聽覺白雨珺有著絕對自信沒聽錯。


    進屋自來熟躺臥榻上,翹起二郎腿麵色不滿。


    “你怎麽想的?該不會答應那個鳥少族長吧?”白雨珺擔憂問道。


    聖女穆朵望著窗外藍天。


    “如果勢不可為,嫁了也無所謂。”


    得,白雨珺算是明白了,這姑娘就是個木頭,隻要為了寨子啥事兒都能做,可是聖女若是嫁了咱這個聖獸豈不是要撤銷名號?


    “這事兒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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