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色越來越亮。


    孩子們還在貪睡,早早起床忙碌的姑娘媳婦們張羅早飯。


    馮英滿腦袋昨晚夢裏的事兒,一時沒個頭緒,嘴裏叼著魚幹去牆外籬笆圍欄看看鴨子白鵝,走上坍塌豁口的時候停下腳步,目光掃視岸邊湖水,一切如常,與往常沒什麽兩樣,更沒有矮胖老頭。


    突然,雙眼像是看到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嘴裏魚幹掉了也沒察覺。


    眼睛死死盯著岸邊一根翠綠竹矛,竹矛斜著深深紮進泥沙,角度與豁口上的自己呈一條直線……


    為什麽夢裏的東西真的存在?


    馮英渾身僵硬,猶豫一番決定過去看看,反正隻是一根竹竿而已。


    雙腿一蹬從石牆豁口躍起,準確落在竹矛跟前。


    “……”


    明明是夢。


    偏偏夢裏的事物醒了仍然存在,隻懂得捕魚種地養家禽的腦袋想不通。


    慢慢抬起手,手掌緩緩握住翠綠竹矛,然後,斜斜紮進泥沙裏的竹竿越來越淡直至消散,握在手裏眼睜睜的沒了,難道自己現在還沒睡醒嗎?


    咬了下嘴唇,很疼。


    馮英無法找到何種言語去形容。


    手掌空空如也,之前的觸感猶在。


    浪花撲上岸,水卷著泥沙將竹矛留下的孔洞填滿,當浪花退去再也看不到任何痕跡。


    茫然呆立片刻,吵鬧的鴨子白鵝叫聲吵醒馮英。


    自從暴風雨登上礁石,稀奇古怪難以解釋的事越來越多。


    長籲一口氣。


    搖搖頭暫時放下疑惑,現實生活更重要,轉身走到籬笆圍欄跟前查數,鴨子白鵝一個不少,晚上有獵狗守夜野獸不敢偷家禽,還撿到幾顆鴨蛋和鵝蛋,馮英小心翼翼把蛋收好,打開籬笆放鴨子白鵝出去覓食。


    帶著蛋恍恍惚惚翻過石牆回到營地。


    早上沒生火,濃煙容易被壞人發現暴露位置,早飯隻能吃昨晚剩下的烤魚。


    飯後,無聊的姑娘媳婦們製作漁具,編織魚籠弄卡子,順便繼續完善臨時搭建的窩棚。


    年紀最大的鄰家大嫂提議找個人去穀口盯梢。


    馮英認為自己的身手最敏捷,主動接下這個活,收拾下東西就出發。


    拿幾個削好的卡子,岸邊撿滿一竹筒田螺,折幾根蘆葦。


    帶上竹矛等等雜物以及作為午飯的幾根魚幹,帶上草帽劃船離開營地,貼著岩壁來到狹窄的穀口,把船藏在兩塊巨石中間,拿著亂七八糟雜物爬上延伸到湖裏的岩石上。


    山岩最前端岩石有個凹窩,馮英小時候經常來玩,等陽光把石頭曬熱可以躺裏麵睡覺,而且還能坐在裏麵垂釣。


    露頭看看周圍,瞄了眼遠處清晨升起炊煙的漁村,微藍色的煙像一層薄薄的雲飄在村子上空。


    沒看見異常,低頭製作釣魚的漁具。


    長長細麻繩綁個卡子,把麻繩另一頭拴在魚竿末梢,卡好誘餌選個感覺有魚的位置扔水裏,再把魚竿插進岩石縫,剩下的全交給天意。


    忙完抬頭瞅一眼。


    早晨的江麵有層薄霧,緊貼江麵漂浮,雖然能看清岸上的漁村卻看不清江麵。


    隱隱約約看見村裏有漁船散開,以為是村民們下水捕魚,可看了一會兒發現不正常,那些漁船並沒有去往經常捕魚的水域,而是前往更遠的地方。


    後邊穀口傳來一陣嘎嘎鴨叫聲。


    馮英轉身撿些小石塊,瞄準了準確扔到鴨群前麵,用石子驅趕鴨群返回山穀水灣裏。


    再回頭觀望,想弄明白那些人去湖裏做什麽。


    說來挺可悲的,堂堂湖神居然對壞人束手無策,想起山神婆婆說神印沉寂,莫非矮胖老頭也和山神婆婆一樣神印出問題?


    真想把兩位神拽出來談談,短短幾句話,所有的事情毫無頭緒。


    無聊的偷偷盯梢。


    一邊釣魚一邊等江麵霧氣散開,當霧氣散開後還是無法看清。


    山崖上傳來烏鴉獨有的叫聲。


    仰頭一看,馮英立刻有了辦法,登高才能夠看得更遠。


    摘下草帽用石頭壓住省得被風吹落水。


    挽袖子,紮緊褲腿,仰頭觀望山岩選一條攀登路線,直接徒手攀岩,憑借遠超常人的身體素質靈活的像隻猿猴,當爬上僅有丈寬的崖頂,涼風一吹後知後覺驚出一身冷汗。


    沒敢站起來,死死抓住崖頂的灌木叢蹲著,伸頭往下看一眼,心底拔涼。


    攀岩這種事上山容易下山難……


    馮英有點後悔攀岩,來都來了隻能先看看再說。


    蹲得高望的遠,基本能看清湖麵船隻和眾人舉動。


    就見每條船上都有人下水,馮英很確定是村民,漁舟剩下一人,從衣服來看都是外來的陌生惡人。


    釘龍脈為什麽要下水?


    難道龍脈在水裏,所以下水才能釘住嗎,看著又覺得不太像。


    稀裏糊塗的觀察遠處湖麵,船隻散的到處都是,更像是在打撈什麽東西。


    馮英此刻什麽也做不了,隻能待在崖頂看著,從早上一直到中午,小麥色雀斑臉越來越憤怒,因為那些壞人根本沒把村民當人對待……


    即使從小生活在湖畔精通水性,也做不到一直在水裏泡著。


    那些惡人在漁舟上揮舞棍棒,驅使村民不斷在各個地方潛水,一片水域探索完立刻換另一片水域。


    村民們不停的到處下潛,違抗就會招來毒打。


    同村都是世代為鄰,前兩天村裏人幫忙才讓爺爺入土為安,這恩情馮英都記得,再看看現在被惡人驅使毒打如何不怒,在憤怒之餘也有了變強的欲望,想起了生鏽鐵刀。


    以前即便夢裏練刀身軀變強也沒在意,仍舊捕魚為生,從未想過與人廝殺爭鬥。


    無奈的是總有人想方設法幹擾別人,即使雙方從未見過無冤無仇。


    仇恨和憤怒會讓一個好人改變。


    目光眺望漁村,注視自己那冷清的家。


    “我要回去。”


    從未如此迫切的想要回村,拿到那把生鏽的鐵刀,改變自己的命運。


    下定決心之後整個人與之前截然不同,外貌未變,氣勢則變得判若兩人,再也不是曾經那個漁村女孩,命格變化速度加快。


    白天太顯眼,打定主意等夜裏摸黑回家。


    再看下去也沒意義,不如下去釣魚,馮英到處尋找下去的方法。


    好運的找到一條長藤,順著長藤滑下山崖,再次回到石窩裏,見魚竿顫動彎的像弓,幸運的釣到一條大魚。


    利索的用細繩從魚口穿過魚鰓綁緊,然後再拴石頭上。


    回頭看了眼漁村,繼續安裝卡子垂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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