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象升帶著天雄軍,經過半個月的長途跋涉,終於趕到了京城。在和兵部短暫的交接後,楊嗣昌帶著盧象升便來到了皇宮,東暖閣求見朱由檢。


    此時的朱由檢,正吃過午飯,坐在東暖閣的椅子流著口水,打著盹。桌子上放滿了各式各樣的奏折,大部分奏折朱由檢是不看的,比如那些彈劾奏折,不管你是好人彈劾壞人,或者壞人彈劾好人,通通不理會,於是禦案下方框裏,堆滿了被王承恩分出來的奏折。


    這時,王承恩,輕輕的推了住在打瞌睡的朱由檢,小聲的喊道:“皇爺,皇爺。”


    朱由檢像小雞一樣點了頭,眼睛緩緩睜開。“老王,怎麽呢?”


    王承恩躬身回道:“兵部楊尚書和盧總督求見”


    朱由檢揮了揮手示意王承恩把毛巾拿過來。擦了擦嘴巴殘留的口水印記。“讓他們進來吧”


    王承恩清清嗓子,“宣,楊尚書,盧總督覲見。”


    東暖閣門口的兩人,聽到聲音,連忙快步走進東暖閣,躬身行禮“微臣拜見陛下,陛下萬安”


    “朕安,平身,”朱由檢看著兩人緩緩說道,看著楊嗣昌身邊這一個年輕人,他身材高大,身姿挺拔如鬆,給人一種堅毅剛強之感。他的麵容英俊,劍眉星目,眼神中透露出果敢與睿智。他的膚色略黑,那是常年征戰所留下的痕跡,更增添了他的男兒氣概。他身著一襲素雅的長衫,衣袂飄飄,卻又不失穩重。


    朱由檢目光落在盧象升身上,眼神中透著一絲疑惑和好奇,他凝視著眼前之人,聲音低沉而緩慢地問道:“這位是?”話語間仿佛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迷茫。


    盧象升聽聞此言,趕忙上前一步,恭敬地拱手施禮,腰板微微彎曲,語氣謙卑地回應道:“卑職盧象升,拜見陛下!”此刻,他心中暗自思忖,外界所傳陛下失憶之事似乎並非空穴來風,從這簡短的對話之中便可窺得一二。


    然而,正當盧象升心生感慨之際,朱由檢卻突然麵露喜色,迅速站起身來,臉上滿是欣喜之色,激動之情溢於言表。隻見他快步走到盧象升麵前,雙手緊緊握住對方的手,興奮地說道:“你就是盧象升啊!真是太好了,朕已經等候你多時了!”其言辭懇切,神情真摯,讓人不禁為之動容。


    盧象升連忙躬身,“多謝陛下,卑職何德何能,讓陛下掛牽。”


    朱由檢笑著擺擺手,轉頭看向楊嗣昌,“楊愛卿,朕想和盧愛卿單獨說會話,你先回內閣處理公務吧,”


    “微臣告退”楊嗣昌躬身離開了東暖閣。心想:陛下為何單獨留下盧象升,又聯想到了天雄軍此時就在西直門外。難道·······,然後快步走向文淵閣。


    朱由檢笑著說:“給盧愛卿賜坐。”小太監搬來一張凳子放在盧象升的屁股後麵。


    朱由檢對王承恩,使了個眼色。王承恩對著周圍的小太監招了招手,然後躬身退出了東暖閣,盧象升看著皇帝陛下的陣仗,肯定是有大事要吩咐,輕輕在凳子上坐好。朱由檢見屋裏隻剩他和盧象升之後,緩緩開口說道:“盧愛卿,這次我召你回來,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讓你去辦。”


    聞言,盧象升立刻單膝跪地。雙手抱拳。“請陛下吩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朱由檢把東廠,錦衣衛,楊嗣昌和倪元璐關於京營現狀調查報告,交給了盧象升,“盧愛卿,你先看看,”盧象升起身,坐在凳子上,一個一個折子仔細的閱讀,看完之後驚愕的看著朱由檢,“陛下。這~~”


    朱由檢點點頭,“知道為什麽要把你和天雄軍調回京師了吧。我想讓天雄軍接管京營,京營全部劃到天雄軍,至於京營還有多少人能用,你自己看著辦,不能用的全部裁撤掉。”


    “陛下請放寬心,微臣必定竭盡全力,對京營進行全麵整頓。然而,此事實則牽扯眾多,故而仍需陛下賜予微臣充足之權力與支持。”朱由檢聽聞此言,微微頷首,流露出讚同之意。緊接著,他朗聲道:“朕特此賦予你全權處置京營一切事務之權力,倘若有人膽敢從中作梗、橫加阻攔,你大可先斬後奏!”


    話音未落,朱由檢似又想起什麽,麵色凝重地繼續道:“此外,朕擔憂某些人或許會因形勢緊迫而狗急跳牆。故命你令天雄軍接管皇宮內城之防務,朕亦將派遣勇衛營全力協助於汝。”“微臣謹遵聖諭,謝主隆恩。”


    話畢,盧象升跪地叩頭謝恩。起身後,他稍作遲疑,繼而問道:“陛下,對於那些即將被裁撤之兵士,應當如何安置呢?”


    朱由檢沉思片刻,緩聲道:“倒是朕過於急切了。如此吧,汝先行前往接管西山大營,仔細察探一番當下情形。待朕籌得款項之後,你便著手展開考核並實施裁撤事宜。屆時,再共同商討具體細則。”


    “微臣謹遵旨意。”


    言罷,朱由檢朝著門口高聲呼喊:“老王,進來!”


    須臾之間,隻見王承恩踩著小碎步,快速走進東暖閣之中。一入殿門,他便躬身施禮,恭聲問道:“皇爺,不知有何吩咐?”


    朱由檢便將剛才和盧象升的對話,簡單的說了一遍,讓他去司禮監擬旨,賜予盧象升尚方寶劍。


    盧象升施禮告退,便回到了天雄軍,等待著聖旨。


    六月份的天氣,忽晴忽雨,眼看著晴空萬裏的天空,不一會兒又變成烏雲密布,下起淅淅瀝瀝的雨來。


    朱由檢靜靜地佇立在乾清宮之中,目光凝視著那從屋簷上緩緩滴落而下的晶瑩雨滴,仿佛陷入了無盡的沉思之中,讓人難以揣度此刻他心中究竟在思考些什麽。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陣輕微的聲響,原來是一名小黃門前來傳話道:“啟稟皇上,內帑太監張彝憲求見。”


    聽到這個消息,朱由檢不禁心頭一緊,暗自思忖道:“這家夥此時前來所為何事?莫不是又來哭訴內帑缺錢了不成?”一想到錢這個字眼,朱由檢便感到一陣頭痛欲裂,如今四處皆是用錢之地,處處都在伸手索要銀兩。無奈地歎息一聲後,他有氣無力地吩咐道:“也罷,傳他進來吧。”


    隻見張彝憲步履匆匆地邁入殿內,徑直來到朱由檢跟前,然後雙膝跪地,恭恭敬敬地叩頭行禮,口中高呼道:“奴婢拜見皇爺!”


    “起來吧,你別告訴朕,內帑也沒錢了吧”


    待朱由檢示意其起身之後,張彝憲這才小心翼翼地站直身子,但依舊保持著躬身之態,低聲說道:“回皇上,內帑尚有少許存銀可用,此次奴婢前來並非為此事稟報。”


    聽聞此言,朱由檢稍稍鬆了口氣,語氣略微緩和地問道:“哦?那你所為何事?說來聽聽。”


    張彝憲趕忙應聲道:“啟奏陛下,禦膳房的管事李九日告知奴婢,洋芋已然用盡,農戶新種的洋芋要三個月後才能收獲。而奴婢目前亦無法購得此物,而且價格高的極其離譜故而鬥膽懇請陛下更換一道菜肴。”


    朱由檢不在意的說道“洋芋能有多貴嘛,就比米麵稍微貴一點嘛”


    張彝憲低著頭,“皇爺,因為你愛吃,所以京城的百姓也開始跟風,現在農戶種植的土豆已經預定到了明年了,”


    聽到這話,朱由檢開心的笑道:“看來百姓的眼光跟朕一樣,都是很好的嘛。不夠吃,就讓農戶多種一些唄,讓皇莊也種一些唄,咱們自己吃,“


    “奴婢遵旨,奴婢這就下去安排。”說完便要弓著身子離開,


    “等一下,”朱由檢好像想到了什麽


    “皇爺還有何吩咐。”張彝憲轉過身子躬身說道。


    朱由檢想了一下,“你把內帑,不,皇宮裏所有會寫字算數的人給朕找來,”


    “奴婢遵旨。”說完弓著身子退出了乾清宮。


    沒過一會功夫,乾清宮裏站滿了宮女太監,甚至皇後,田妃,袁妃都在其中,


    朱由檢吃驚的看著周皇後,“皇後,你們怎麽也來了,”


    周皇後躬身回答道:“聽說陛下,需要識字算數的人過來,臣妾便帶著幾個妹妹過來了,”


    朱由檢點點頭,“也好,反正工作量還挺大的,你們來幫忙也是極好的”


    說完,便拿出駱養性和曹化淳的官員財產明細表,“你們把這上麵的官員和財產明細。,抄錄下來,各自寫在一個小冊子上,抬頭寫大明國庫,然後是官員的姓名,然後是多少銀兩,按照官員財產的九成書寫,然後是利息是五厘,注明每年結算一次。”


    周皇後等人,一臉的驚愕,“陛下,您這是要幹啥?”


    朱由檢一臉戲謔的說道:“朕打算跟朕的肱骨大臣們,借點錢”


    周皇後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陛下,臣妾等人那裏還有一些體己錢,陛下你先拿來用著”


    朱由檢拍了拍皇後的肩膀,“你們的體己錢,自己留著吧,沒事的,開始吧”


    隨著皇帝的一聲令下,乾清宮的眾人,紛紛行動起來,有的抄錄,有的算數,終於在快要子時的時候,弄完了,朱由檢讓皇後等人,檢查了一下,確定沒有錯漏,沒有遺漏之後,讓眾人回去睡覺了。


    周皇後看著那一堆堆數字,驚愕不已,怪不得皇帝陛下看不上自己的體己錢,和這些官員來比,差的不是一星半點。甚至他們自己都被嚇到了。開始擔憂起朱由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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