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三桂的關寧騎兵和阿齊格的清兵,隔河相望,清兵動,關寧騎兵就動,在一些水淺的地方,雙方已經打了好幾次,互有勝負。


    “英親王,這不對啊,他們好像在拖住我們,不讓我們走,”此時一個阿齊格手下將領鄂托說道。“難道他們是想等著大部隊過來圍殲我們?”


    阿齊格聽到這話,心裏突然湧出一種不好感覺,這裏山高林密,簡直就是騎兵的噩夢,於是火速命令部隊加速前進,甩開關寧鐵騎。


    所有的士兵都動了起來,沿著灤河一路向下。關寧軍在西岸,也快速的奔跑起來,形成一道獨特的風景,雙方士兵隔著河互相射擊著,時不時有士兵倒地不起。


    就這樣一天過去了, 雙方都跑不動了, 都在原地休整,給馬匹喂養著豆料和水。冬天的夜晚來的特別快,也特別黑。吳三桂又組織一場夜襲,在對方重重的保護下,效果不大。


    祖大樂在行進遷西的途中收到了吳阿衡的傳信,吳阿衡的意思是雙方合作,人頭平分,由吳阿衡帶領薊州軍從後麵攔住清兵,關寧軍從前麵突襲,爭取一取拿下這夥韃子。祖大樂想了一下,雖然這不是很公平,但是了為了關寧防線的存在,也隻能點頭同意了,立刻給吳阿衡回信,自己將在遷西和韃子決戰,讓他們迂回到後方,攻擊韃子。


    第二天清晨,冬天的清晨總是來的特別晚,厚重的露氣,打濕了行軍帳篷,吳三桂收到舅舅的傳信,開始行動起來,他的目的就是要把阿齊格往遷西趕。於是派了一支騎兵繞道灤河的東岸,不停的騷擾著阿齊格,阿齊格派人追過去,騎兵馬上掉頭就跑,凡是遇到落單的韃子,蜂擁而上,割掉頭顱後,轉身離開,留下一具具屍體。


    就這樣,在吳三桂的刻意引導下,阿齊格帶個三萬八旗兵來到遷西北岸,那一片開闊地,吳三桂就不敢在跟了,一來是,目的已經達到,而來是,開闊地是騎兵的天下,雖說自己帶的也是騎兵,但是數量沒人家多。


    阿齊格看了一眼,南岸的遷西,心裏一橫,“就你了,”大聲喊道:“眾軍休整片刻,即刻攻城,城破三日不封刀,”


    一聽到不封刀三個字,清軍士兵士氣猛然高漲,一個一個嗷嗷叫著,紛紛上山砍伐樹木,搭一座浮橋,因為初冬的灤河並沒有冰封。


    然而祖大樂並沒有給他們攻城的機會,早早埋伏在東岸小山坡上的關寧騎兵,趁著金兵休整的時候,發起了衝鋒,吳三桂和趕過來的吳阿衡也同時向著清軍發了進攻。鐵騎踐踏大地的聲音,士兵們高昂的呼喊聲。阿齊格這才明白,上當了,對方早就設好了埋伏,一直把自己往這邊趕。心裏雖然大驚,但是女真人與生俱來的勇氣告訴他,野戰,女真人是不怕的,然後他拔出佩刀,大聲的喊道:“列陣,”


    清兵紛紛翻身上馬,提著自己的武器,弓箭,大刀,長槍。看著隊伍集結完畢,阿齊格大喝一聲:“衝鋒,”


    騎兵與騎兵的對抗,雙方都把馬的速度提到最高,幾個呼吸後,雙方的騎兵撞在了一起,頓時人仰馬翻。哀嚎聲傳遍四周,不少士兵直接被衝撞之力從馬上撞飛,雙方開始了,殘酷的肉搏戰,這一戰關乎著整個遼東軍,當然也關乎著將士們的錢袋子,可謂是三軍用命,一個回合過後,雙方打馬回轉,回到原來的位置,開始了第二次衝鋒,整個戰場仿佛隻剩下,馬蹄刨地的聲音,嗒~嗒~嗒,然後是激烈的撞擊聲,緊接著是兵器碰撞的聲音,雙方的士兵咬著牙,拚盡最後的力量。


    隨著後方一聲高呼。“給我從,白花花的銀子就在前麵”吳阿衡帶著一萬五千薊州軍,邁著大踏步,揮舞著刀劍,從後方衝向清軍的陣營之中,一時間喊殺聲震天。


    “王爺,小心,”阿齊格身邊的護衛猛的推了一把阿齊格,隨即一支羽箭狠狠的插進這個護衛的胸膛,哀嚎了一聲,倒地不起,


    “王爺,撤吧,我們被兩麵夾擊,快撤吧.”一臉是血的鄂托,走到阿齊格的身前,跪地說道。


    阿齊格握緊了拳頭,手上青筋暴露,看著麵前的戰場,騎兵已經和對方打了五個回合,都沒能擊潰對方。關寧鐵騎怎麽在這,那皇上那邊的佯攻就失去了作用。心裏一橫,翻身上馬,“撤。”


    和關寧鐵騎糾纏在一起的騎兵,聽到命令,迅速退出戰場,朝後麵跑去,


    鄂托也翻身上馬,帶著滿洲騎兵迅速擊潰後麵的步兵,吳阿衡看著自己的步兵和對方騎兵一觸即潰,懊惱的跺了跺腳。都是些廢物點心。正在和祖大樂一起夾擊清軍騎兵的吳三桂看到這個場景,大罵道:“廢物,廢物,”扭轉馬頭,帶著騎兵迅速的追擊著阿齊格。


    阿齊格帶著殘兵敗將沿著灤河開始向後麵退卻,一直退到了長城以外,吳三桂依然在後麵緊追不舍,茫茫的草原,一片開闊地,阿齊格不走了,開始收攏著自己部隊,重重的呼吸了幾個口氣。扭轉馬頭,令旗一揮,八旗騎兵,迅速的向吳三桂衝來,這讓吳三桂愣了愣神,瞪大了眼睛,你們居然還能衝鋒,幾個呼吸後,雙方大戰在一起,吳三桂隻有三千騎兵,對麵還有一萬多,就在吳三桂快要被包圍的時候,祖大樂也趕到了此地,也迅速讓關寧軍加入了戰場。吳三桂這才得以脫身。


    雙方互相衝鋒了幾個回合後,馬匹在寒冷的空氣喘著粗氣,雙方誰也奈何不了誰,就著站在一片枯黃的草地中。隔著幾十丈就這樣互相的望著,他們的身下,馬匹的屍體,和已經被踩碎的士兵散落在旁邊,鮮血染紅了枯黃的野草。或許明年這裏將是一個放牧的好地方。


    祖大樂打馬來到陣前,大聲說道:“閣下是哪位旗主?”


    阿齊格也來到陣前,“英親王阿齊格,閣下是祖家的那位?”


    “在下祖大樂,在遵化一帶恭候多時了。”


    阿齊格這才明白,皇帝的計劃已經落空了,估計西路軍那邊也不好過,阿齊格學著漢人的方式,抱拳拱手說道:“好,不愧是祖家人,本王這一仗輸的不冤,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最後幾個字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說完帶著自己剩餘的部隊,轉身朝草原深處行進。


    “二舅,我們不追了嗎?”吳三桂焦急的問道。


    “追什麽追,這怎麽追,人家的馬不動了,難道你的馬還能跑?”祖大壽歎了一口氣說道,“走吧,回去了,讓人把韃子頭割下來,把兄弟們掩埋了,回去和吳阿衡算賬。”說完帶著吳三桂打馬回轉。


    遷西戰場,吳阿衡正臭罵著自己手下將領,罵的很新奇,“你們真是一群廢物,白花花的銀子就這樣被你們放跑了,你們這個表現,我怎麽在祖大樂麵前,提五五分賬,一群廢物點心。”說完狠狠給一眾將官每人一腳,


    “愣著幹什麽,把韃子的腦袋割下來,把自己的兄弟掩埋了,立個碑。做好登記,報給朝廷。”吳阿衡憤恨的說道。


    一眾將官和關寧軍開始收割著韃子的腦袋,把自己的弟兄,小心的安葬,雙方的書吏,不停的記錄。


    這時,祖大樂帶著吳三桂,回到了這裏,吳阿衡立馬換了一張笑臉迎了上去,“祖帥,辛苦了,辛苦了,”


    祖大樂翻身下馬,麵色不善的看著吳阿衡,:“吳督帥,你們就是這樣包圍的,你知道跑出去多少韃子嗎?”


    “祖帥,您見諒,我手下的都是步兵,騎兵一個衝鋒基本就沒有了,實在擋不住啊。”吳阿衡拱手用著卑微的語氣說道。


    “吳督帥,那我們之前談好的分成模式是不是應該改一改了,”


    “應該的,應該的,祖帥這樣好不好,你們六,我們四,怎麽樣,畢竟我手下的兄弟也是拚過命的。”


    “就你們這樣,還想拿四成?三成吧,畢竟關寧軍損失也很大。”


    吳阿衡,一咬牙,“行,三成就三成,”


    見到吳阿衡同意,祖大樂立馬收起不善的臉色,笑嗬嗬的同吳阿衡東拉西扯的說著話,一行人在打掃完戰場之後,便進入了遷西縣城。開始讓手下人點算,人頭數量,以及損失數量。祖大樂和吳阿衡分別給兵部上了折子,匯報了遷西之戰的勝利,以及誇大損失。


    遷西之戰一共殲滅韃子一萬五千多人,包括蒙古韃子。雙方各派出一隊士兵護送著這些老袋去京師領錢。


    然而阿齊格的噩夢卻是剛剛開始,人手的銳減,馬的疲勞,讓他們在退回草原後,變成了一隊步兵。從張家口返回的滿都拉和哈拉木,帶著五千人的隊伍,返回了這裏,因為他們在張家口遇到了一群誌同道合的朋友。把韃子的首級換到錢之後,眾人欣喜非常,這是一門好生意啊,於是勾連同樣來換錢的蒙古人,雙方一拍即合,狼狽為奸。開始在草原上尋找著韃子的蹤影,牆子嶺一帶,明軍正和韃子的西路軍打得不可開交,他們瞅著沒有啥機會,便朝著東線行進。


    在他們行進到豹河寬城一帶時,發現了一支牽著馬的韃子部隊,這讓他們很疑惑,他們為啥不騎馬了?


    於是有人出了個主意,派個人假裝是科爾沁部的人,去打聽一下,於是哈拉木派出幾個人假裝成科爾沁部的牧民,靠近他們,清兵得知他們是科爾沁部的牧民時,放鬆了警惕,這不是盟友嗎?然後在東拉西扯以及馬奶酒的作用下,讓哈拉木等人知道這是一支敗軍,哈拉木立即下令進攻,五千蒙古騎兵烏泱泱的衝向清兵,見人就殺,遇人便砍。


    還沒等阿齊格反應過來,鄂托已經把他托上了馬,用力的打了一下馬屁股,然後自己大吼一聲,“撤,撤退”騎著本來就沒有多少勁的馬,一路向東瘋狂的奔跑著,


    這一波要不是鄂托處置得當,估計阿齊格就得交待在這裏,哈拉木帶人追擊一段路程後,眼看天色已晚,對方又逃進了林子,便不再追擊,返回了原地,開始了收割。最後阿齊格帶著兩千人的殘兵逃回了遼東。


    因為韃子入關的原因,一連幾天,朱由檢都在內閣裏,等著消息。眼看天色已經開始了黑了起來,朱由檢準備去坤寧宮吃飯了,這時一個背著令旗的傳令兵,一路高喊著:“遷西大捷,遷西大捷”從彰化門,在太監的指引下,飛快的跑到文淵閣。


    見到皇帝和內閣朝臣,單膝跪地,高舉著一份軍報“啟稟陛下,遷西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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