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虛宮後山懸崖邊。


    半山雪,老鬆舊石亭,寒溪淅淅流冰縠。


    神華山的雪如一副白色圖畫,山下依舊嫩綠,深澗峽穀雲遮霧繞山峰似欲飛天外,蒼鬆掛雪,仙鶴展翅飛。


    古老石亭裏焚香煮茶,於蓉與白雨珺跪坐品香茗。


    茶水用的是華山雪融化的雪水,感謝這個純淨年代,雪水泡茶別有一番滋味兒,入喉,唇齒留香。


    很清淡,於蓉師尊隻是與白雨珺聊了些許生活瑣事和修煉難題。


    白雨珺鬆口氣,並沒有談論太多,喝茶,看雪,觀雲海,優美環境可以緩解壓力感到舒適,山頂沒有別人,很安靜,好像清虛宮一直都是這麽安靜。


    於蓉想起什麽事。


    “徒兒,傳聞你琴藝過人,不如在此演奏一曲。”


    “好。”


    拿出古琴放在身前石台上,想了想,以白雪景為寄托彈奏一曲,琴聲空靈,回蕩於山穀諸峰之間。


    對雪彈古琴,細長白皙玉指靈動躍,三千青絲拂琴弦。


    琴聲很美,自然抒發的天賦控製雪花懸浮,霧海輕蕩,仙鶴盤旋而來似被琴聲吸引,


    琴輕彈,恍然赤足踏上白雲間。


    曲終,雪花輕輕落下,茶已經涼了,師尊於蓉好像在思索什麽,也許是清修多年很少聽琴心有所感慨,白雨珺輕輕再沏一壺茶,順便把之前那壺茶的茶葉給吃掉,最近感覺缺少維生素需要補一補……


    良久,輕歎一聲再飲香茗,淡淡苦澀滋味。


    在石亭裏並沒有嘮太多,純粹品茶聽琴看看雪啥的,很安逸,也許這就是神華山上修道之人的日常,無欲無求,做那世外仙,奈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知這山上有多少弟子下山後沒能回來。


    白雨珺計劃在純陽宮多住幾天,三天打魚三年曬網,蛟生不易,多歇息。


    現在好歹也算得上是元嬰長老,待遇有所提高,和徐靈還有小鐵球一起去事務處領了一身新的道袍,款式好看材料更高級,又跑去靈虛宮騙了許多丹藥吃,效用不大,純屬沒事兒當零嘴磨牙。


    鐵球化形多年,是個乖巧小男孩,很靦腆那種,最喜歡鑽進石頭裏躲著不出來。


    “鐵球!你這個叛徒!”


    徐靈氣哼哼,這些年鐵球一直跟著她混,沒想到白雨珺一回來立刻改變立場,白雨珺走哪它跟哪,白喂這麽多年丹藥。


    白雨珺默默小家夥腦袋,送兩顆靈果。


    “吃吧,想吃什麽跟我說,吃到你吐為止。”


    當初鐵球對白雨珺有救命之恩,身受重傷隨流而下無人管,被人捕捉吃肉喝血,最後還是這個小家夥沒日沒夜順江而下救得一命,就因為自己是它老大,飛禽走獸雖然不夠聰明但絕對忠誠。


    小鐵球低頭不好意思說話,想了想,小聲說出願望。


    “我……我想吃棗那麽大的螞蟻……”


    穿山甲好這口,大自然環境平衡環環相扣,沒有穿山甲的話螞蟻尤其是白蟻泛濫危害極大,生物鏈平衡保護環境,每一種生物都有存在的道理。


    徐靈翻個白眼,不明白螞蟻有什麽好吃的,還棗子那麽大的螞蟻,想想都覺得瘮得慌。


    “沒問題,十萬大山還有臉盆那麽大的螞蟻,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然後,鐵球口水嘩嘩淌,滿眼憧憬……


    提到吃的白雨珺有點餓了,自從化蛟後胃口變大,總是有種淡淡饑餓感,也不知道究竟吃多少才能打飽嗝。


    “不如我們先去吃飯吧,楊沐師兄呢?”


    “楊師兄每天很忙的,師父要他將來繼承清虛宮,天天苦修,嘖嘖,真慘。”徐靈幸災樂禍,她很懶,看見師兄每天累死累活很高興。


    徐靈是個異類,每天好吃懶做也不下山幹活,稀裏糊塗修為就到了元嬰期,比起累死累活的白雨珺可謂天之驕子天地寵兒,屈指可數的幾次下山也不過是閑逛,每天睡懶覺混吃混喝,白雨珺很佩服師尊於蓉能從億萬人海當中找到這朵奇葩。


    “走嘍~吃飯去嘍~”


    一如當年,晃晃悠悠走過山路廊橋直奔膳房。


    十歲左右的年輕弟子在年長師兄師姐帶領下有序用餐,廚子們熱火朝天烹飪菜肴,厚實木桌木板凳油光錚亮,膳房很熱鬧,和孩子在一起時間長了總會變得年輕。


    其中,有個元嬰長老女修令白雨珺側目。


    就見那姑娘以極快速度吃光大碗飯菜,即使如此能吃也並沒有胖,臉上包子臉很可愛,有種想要捏捏的衝到,對那個女娃來說好像世界上隻有吃最重要,至於什麽帥氣師兄年輕師弟之類的根本不在考慮之列。


    即便元嬰期不用天天胡吃海塞也要堅持來吃飯,這是一種愛好。


    白雨珺笑了。


    那年下山招收弟子,一個乞丐小蘿莉被自己收入山門,小嘴總是吃東西,包子臉肥嘟嘟很是可愛,想不到多年過去已經成為高人。


    又有一位元嬰女修進來用餐,坐在包子臉姑娘對麵,兩人要好。


    麵容精致會打扮,一看便知出身世家,這個也是當年招收弟子時遇到的,是個富貴人家女娃,還真是時間如梭……


    很快,包子臉和精致女孩認出了白雨珺,上前問好。


    白雨珺很高興,高興她們能夠好好活著,也許將來能夠飛升仙界又或者止步修行老去,隻要平安就好。


    有時候想想還真是鬱悶。


    當年小屁孩修為都趕上自己了,累死累活好不容易爬到如今地步,與飛禽走獸相比人類真的是天地寵兒,生而有靈智,修煉速度快,更不用費力化形。


    一頓飯吃的半饑不飽,怕吃空膳房。


    返回清虛宮時偷偷吃了二十多條錦鯉,仙鶴沒吃,那玩意兒肉硬骨頭多羽毛多,還是魚好吃。


    愜意躺在懸崖邊古鬆上,如當年纏樹修行。


    “時間,真的不值錢。”


    修行慢慢來,反正下次充滿危險的進化在千年以後,曾經,長生不老是一種奢望,如今卻成了一種無聊,慢慢混吧~


    掏出兩塊臘肉塞嘴裏咕嚕咽下去,山風徐徐,吹的發絲遮住眼。


    數天後,太極廣場邊上多了個攤位,專賣各種十萬大山妖獸地界特產,還有九黎服飾首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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