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英和雨抱拳點點頭算是見過。


    雖然站後邊雙臂抱胸的長臉壯漢最強,看起來人畜無害老和尚卻是他們的主心骨,也不知強者為何尊敬嘴裏牙齒不全的老和尚。


    小石頭有模有樣還禮。


    “這位施主很像我們的一位朋友,我們已經很久未曾見到她了,呃,其實每天都能見到,嘿嘿。”


    馮英和雨迷迷糊糊聽不懂,什麽叫做許久未見又天天見麵。


    竹泉寺一行打個招呼繼續在船內閑逛,討論去哪裏搞一頓齋飯吃。


    剛剛入夜確實到了吃飯時辰,非常巧合嗅到了飯菜味。


    倆女孩隨手打暈扒手,瞧見角落裏有家飯館,沒有招牌,簡單懸掛許多飯館都有的裝飾,估計就算寫字也沒多少人和妖怪厲鬼能看懂,還不如在門口擺口鍋灶好使。


    雨嗅了嗅氣味,確實有濃鬱飯菜煙火氣息。


    “進去簡單吃點吧。”


    “好,先問問價格免得漫天要價撕破臉。”


    馮英用刀鞘挑開草杆編的簾子,屋裏七張桌子,用船上材料製作的飯桌堅固耐用,沒什麽客人,僅角落裏有個厲鬼食客低頭悶悶不樂,沒看見掌櫃和跑堂店小二。


    來都來了隻能挑個靠近門口的飯桌,萬一有事方便離開。


    “店家~”


    招呼一聲,而後等了片刻。


    雨皺眉,這店怎麽看都像是有點問題,店家居然不出麵招待客人。


    懷疑是否聲音太小後麵廚房聽不到,總覺著怪怪的,馮英和雨打算換家飯館,還沒等起身離開,角落裏悶悶不樂的厲鬼突然好心幫忙。


    用拉長的音調陰森大喊,聽著瘮人。


    “豬頭……來客人了……趕緊滾出來招待……別忘了我的酒……”


    倆姑娘已經習慣了非常淡定,畢竟這地方到處都是餓鬼精怪,但還是受不了鬼音。


    就聽後廚好像有什麽東西被撞翻,震得飯桌亂顫。


    “閉嘴!可惡的死鬼!著急投胎嗎!”


    先傳出憤怒咆哮。


    後麵廚房裏重物落地嘭嘭響,隔開前廳和後廚的布簾被一巴掌扇開,又高又壯的身影出現在馮英和雨眼前,倆人看得目瞪口呆,居然是頭成了精的野豬。


    非常壯,胳膊腿略瘦與強壯身體不搭配,腳依舊是豬蹄,有嚴重的駝背,沒穿上衣露出後背脊梁骨鋼針似的豬鬣毛,鬣毛從後腰到頭頂,前凸的嘴巴兩邊有彎彎獠牙,眼神凶惡有股凶狠勁。


    拎酒壇嘭嘭響走到角落那桌。


    哐當一聲放厲鬼麵前。


    “喝喝喝!喝完趕緊滾去再死一次!可惡!”


    罵罵咧咧轉身來到馮英和雨跟前,野豬巨大身影擋住燭光,臉在陰影裏,狠狠瞪眼睛。


    “想吃什麽?你們倆倒是趕緊說啊!”


    “……”


    “看我做什麽!點菜!趕緊給我點菜!立刻!馬上!”


    野豬氣得鼻孔噴熱氣急的眼睛充血,從後腰拿出幾十斤重菜刀。


    倆姑娘覺得這野豬店主腦袋有問題,分不清故意找茬鬧事還是天生暴躁脾氣,安全起見趕緊走為上策,人生地不熟盡量別動手。


    就在暴躁的野豬精即將掀桌子時,厲鬼陰森森開口。


    “笨蛋……她們倆是活人……當然要吃飯……隨便燉點野菜算了……”


    拉長的音調讓人發毛。


    氣得呼哧呼哧的野豬總算放棄掀桌,伸出手背全是毛的大手。


    “先給錢後吃飯!想吃就快點!可惡!”


    粗糙豬叫聲震得耳朵生疼。


    馮英趕緊翻包,用搶來的碎銀子當飯錢。


    沒想到野豬沒有搶劫打算,徒手掰碎銀子將多餘的還給馮英,罵罵咧咧回後廚做菜去了,飯廳裏總算恢複安靜,之前還懷疑食客少原來店主是奇葩,或許在這詭異的樓船裏就得這麽做生意。


    厲鬼幫忙避免了麻煩,馮英和雨抱拳表示謝意,而厲鬼抬頭露出七孔流血的友善笑容。


    “……”


    算了,沒什麽可怕的。


    沒過多久,壯碩野豬嘭嘭響上菜,將燉野菜和米飯重重放飯桌上。


    “吃吧吃吧!別看了!老子不會在飯裏下毒!可惡!”


    氣哼哼的野豬罵罵咧咧回後廚,留下桌上冒熱氣的飯菜,夾雜稻殼砂礫的白米飯,和半盆根沒洗幹淨的燉野菜,野菜表麵起碼有三條失去性命的菜蟲。


    馮英和雨很滿意,倆人已經數月沒吃上這麽好的飯菜了。


    雨拿起筷子夾野菜嚐嚐,眼睛一亮。


    “好鹹~”


    瞬間將剛剛的不滿忘掉,眼睛裏隻有放了鹽的飯和菜,店家真的很良心!


    檢查安全後兩人大快朵頤,久違的鹽帶來幸福感。


    期間又來兩座食客,幾個人族邪修,以及渾身傷痕的獨眼狼妖,熟練的喊出自己想要吃的菜,隨手把飯錢扔去後廚,即便如此依舊沒能避免壯碩野豬罵罵咧咧滿嘴可惡,至少沒當麵眼紅脖子粗。


    幾個邪修吃飯閑聊的內容引起倆女孩注意,他們提到了新的人皇。


    最近人皇又要再次征兵,主要以修士為主男女不限,待遇豐厚,另外征召數倍於軍隊數量的勞力和牛馬牲口,邪修們重點談論的是修士們的待遇,並未在意苦力如何。


    馮英想起了老家漁村,差點因為莫名其妙的戰火毀掉。


    不但強行帶走村裏青壯,還要釘死山裏的龍脈。


    馮英不知道仗什麽時候打完,隻希望早一些結束,覺得那位所謂新的人皇靠不住,仙界各仙域同樣不靠譜,想來想去隻有撐天的神龍值得信賴,至少神龍真的會身化天柱峰拯救蒼生。


    一路走來無數次聽到天柱峰的傳說。


    修行界知道的消息最多最詳細,而凡人則各不相同,有的凡人說神龍擎天阻止了生靈滅絕的災禍,也有很多人流傳是龍惹來天罰將其鎮壓,險些連累無數人陪葬。


    凡間消息受人控製,不可信。


    而馮英從冰封的女孩眼裏看見許多畫麵,滅世天火是真的,即使少數畫麵也讓馮英感到難以呼吸的壓迫感,麵對滅世浩劫,勇氣和意誌變得毫無意義。


    幾乎可以肯定,夢裏半龍半人外貌的女孩正是神獸真龍,她依舊被困那座山裏。


    無論手裏的刀還是夢,冥冥中指引馮英去往天柱峰。


    馮英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可能是送鏽跡斑斑的直刀回到龍女手裏,也有可能做其它事,想得越多壓力越大,總覺得自己做不到做不好……


    “想什麽呢,吃完飯該走了,難道你想被豬妖轟出去麽。”


    雨的聲音拉回胡思亂想的馮英。


    厲鬼已經吃完夾生飯走了,豬妖在後廚罵了聲可惡算是送客慢走。


    倆人帶好各自物品直接出門,不打招呼避免挨罵。


    離開飯館剛走到鬥獸場,遠遠的再次看見老和尚幾人,他們好像和一個錦衣華服高傲年輕人發生了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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