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老兵說,我們部隊所在的位置原本是一座墓地,這一點在後來的一件事情中得到了證實。經過連續幾天不斷的降雨,部隊中有一處草坪塌方,從裏麵挖出來三具白森森的骨頭架子充分證明了老兵他沒有騙我。


    我們的部隊是一個野戰團,占地麵積不算小,我這個人文化水平太低,不知道怎麽樣去計算麵積,但是我知道,繞著我們團跑上五圈,隻比五公裏多了四百米。


    我們用來跑步地那條路緊鄰著部隊的圍牆,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那叫跑道。跑道的東西兩側各有一個小營門,營門的兩旁是兩排廁所,我從來沒有計算過有多少座廁所,因為我知道,部隊裏廁所的數量和食堂的個數一摸一樣,有一座食堂,肯定會有一座廁所,這是毫無疑問的定律。


    我們部隊除了北邊沒有營門,其餘的三麵牆上都有。西營門是最後開的,聽說是八年前開的,開西營門的時候還發生了一件詭異的事情。


    有一個老兵給我講過,開西營門的時候來了一個風水先生,他當時向我們的團長進言,說是要等到八月初八早上八時八分找八個人來開西營門。團長性情剛烈,對這一套不是太感冒,好在政委心思慎密,經過再三思量,最終決定這樣做了。


    等到八月初八,政委按照風水先生的要求,找來八名排長,放了八串鞭炮,但是,他們還是太心急了,在八點整的時候動手開工了,提前了八分鍾。


    當第一塊轉頭從牆上敲下來的時候,上麵竟然帶有一絲猩紅的血跡,八個人也看明白了,原來在那塊磚頭的下麵,壓著一條通體泛紅的小蛇,由於是用鐵錘敲的,小蛇死的十分徹底。


    死了一條小蛇,任誰也不會在意。拆牆的過程很順利,隨後的幾天裏一切如常,西營門也在鞭炮聲中竣工完成了。當天晚上,西營門需要上崗,那是七連的轄區,由七連負責,後夜崗安排的全是老兵。


    西營門的崗四個小時一班,後夜崗分兩班,第一班從晚上十點鍾站到淩晨兩點,第二班從淩晨兩點站到早上六點,每一班崗需要兩名士兵。


    沒有人知道那一晚發生了什麽事情,四名老兵站崗的地方沒有遭到破壞,地上擺放著四個人的軍裝和武器,軍裝疊的整整齊齊,而四名站崗的老兵就好像在人間蒸發了一樣,音信全無。


    第二天的晚上,老兵們再也不敢去西營門站崗了。團長不信邪,下達了強製命令,八名負責拆牆的排長身為幹部,要有一馬當先的思想覺悟,所以,很自然的由他們輪流去站崗。


    第三天的清晨,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了,站後夜崗的四名排長軍裝和武器一樣兒沒少,隻是他們四個大活人像是蒸發了一樣,杳無蹤跡。


    很多種問題來相繼而來,十分猛烈。沒有人能夠解釋出為什麽,團指揮部的電話都快被打爆了,依然查不到幾名士兵的半點消息。團長是一個性格火爆的男人,讓他感到焦頭爛額事情有很多,麵對這一件怪異的事情,他很難得地選擇了鎮定,慎而重之地考慮起這個問題。


    團長命人去請風水先生,先生是找到了,卻不是原來的那一個。新來的先生聽了這件事情之後,在西營門附近好一陣觀察,最後一句話也沒有說,無力地歎了一口氣後,扭頭就走。


    團長又請了幾名風水先生來看,結果幾乎大同小異,先生們都不發表意見,隻是一個勁地搖頭,或者是唉聲歎氣。


    整件事情在部隊上造成了轟動性的效果,甚至連養豬場聘請來的地方專家都知道了。即便是在白天,西營門那一塊地方也成了禁地,沒有人敢去接近。士兵們憂心忡忡,士氣非常低落。


    到了晚上,西營門封閉落鎖,不需要站崗。這樣的事情一直持續了很多天,直到第七天,部隊上來了一名陰陽相師,不是風水先生。陰陽相師正在認真地觀察著西營門的環境,突然刮起一陣冷風,而後,陰陽相師好像變了一個人,他的聲音非常細膩,像是一個年幼地孩子在咿呀學語。這種聲音不像是他所能夠具備的,倒像是被某種魂物附體的聲音。


    陰陽相師的樣子半死不活,形同鬼魅,他的口中斷斷續續地發出一個個字節,讓人聽了毛骨悚然,沒來由地都能感覺到顫栗。


    陰陽相師說出的話沒有幾個人知道,告訴我的那名老兵他也不知道。他隻告訴我,團長使用非常手段封閉了消息,陰陽相師走後沒多久,好像是農曆九月初九那天,西營門敲鑼打鼓,敬獻花圈燃放鞭炮,足足持續了九個小時。當天晚上,由特勤連警衛排全體士兵接管西營門崗哨。那一晚過的很安靜,詭異的事情沒有再次發生,部隊裏又恢複了往日的寧靜,西營門從此也安靜了下來。


    老兵還告訴我說,西營門建成的第二年,一名即將調任的排長出車禍死了。第四年,團指揮部一名作訓參謀食物中毒,不治身亡。第八年,我還在新兵連的時候,通訊連的指導員在訓練場上吐血身亡,被ZY軍委授予“活活累死在訓練場上的優秀指導員XXX”的榮譽稱號。同年,我們二營的副營長外出釣魚,魚竿甩的過高,拉斷了一段高壓線,觸電身亡。至此,加上原先站西營門崗失蹤的四名排長,開西營門的八名排長全部身亡。


    這些事情並不能說明什麽,隻不過透出一些不算明顯的巧合,或許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吧!


    東邊跑道上第一座廁所是特勤連的,他們的廁所和我們的廁所緊密地連接在一起,內部構造都是一樣的,中間用水泥牆隔開,分別給兩個連隊使用。


    跑道上有一排路燈,從南往北數,特勤連廁所外麵的那一盞是第三個。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從入伍開始到師部來檢查的那一天,我從來沒有見到這一盞燈亮過。等到師部來檢查的前一天,通訊連才派人修好了這盞燈。燈雖然亮了,不過,每隔一分鍾左右,燈光肯定會忽明忽暗一次。這盞燈就亮了一天,師部檢查組離開後就再也沒有亮過。


    有一天晚上,我忘記了具體的時間,好像是師部檢查組走後的第七天。那天晚上做了一個噩夢,驚醒後覺得肚子很痛,隨便披了件衣服就往廁所跑去。


    人有三急,屎憋屁股的時候我跑的像一陣風般飛快,生怕把那坨屎不小心給拉到褲子裏邊去。特勤連的廁所比我們的廁所靠前,稍微近了一點點,在夜間,特別是在這種緊要關頭,我一頭鑽進了特勤連的廁所,心中還在得意地想著:“月黑風高的,我就進你家廁所了,你能把我怎麽樣!”


    廁所裏麵的燈光非常昏暗,應該是度數最低的那種燈泡,一進門,隱約間我看到第三個位置上有人在蹲著,我蹲在了第一個位置上,頓時,渾身緊繃的情緒完全放鬆了下來。


    廁所中便池與便池間有一個一米來高的水泥板分隔開,當我的身心完全放鬆下來的時候,我發現了一個非常不好的問題。我在情急之下,居然沒有帶衛生紙。我不由嘟囔了一句:“這下玩大了!”


    “我滴個媽呀!”第三個池子上那人驚呼一聲,嚇了我一跳。而後,他用四川口音的普通話衝我說道:“新兵蛋子,半夜三更地不要自言自語好不好,你不知道鬼嚇人不可怕,人嚇人才是最可怕滴!我滴個媽呀!你嚇死我了!”


    “哎呦!班長,對不起唉!”逮著了一個活人,我心裏頭一亮,連忙拍起他的馬屁:“班長唉!你大人不計小人過......”


    沒用多少廢話,這個四川的老兵油子被我吹暈了,我不失時機地開口說道:“班長唉!你看能不能分我我一半手紙!”


    “嗯!你這個兵不錯,來我給你一點!”老兵說著話,把手中的衛生紙撕下來一半,衝我遞了過來。


    我們兩個人之間隔著一個便池,人的手臂長度有限,我雖然極力地伸長了胳膊,但是距離那半張衛生紙還有一尺的距離。就在我想要站起來去拿的時候,我突然看到一隻手抓著那張衛生紙遞給了我。


    “謝謝!”我順手接過來那半張衛生紙,還沒忘記道謝。隻是,那一瞬間,我感覺非常的不自然,總感覺有什麽地方好像不對。


    驀然扭頭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四川老兵的那張臉。四川老兵的表情很古怪,他的眼睛衝著我往一個方向使勁地斜著,似乎是在向我暗示著什麽?可是我還是沒有反應過來。


    我順著四川老兵的眼神望右邊看去,第二個便池上空空如也,那一刻,我終於明白了四川老兵的意思。同時,我的心裏像是有一團恐怖地氣息在刹那間猛然爆發了出來。


    第二個便池上根本沒人,究竟是誰幫忙把半張衛生紙遞給了我。我和四川老兵幾乎是在同時動了起來,褲子都沒來得及往上提,我們沙啞著嗓子發出了一聲因害怕而顫栗起來的嘶吼,爭先恐後地往外跑去。


    我和四川老兵都很害怕,總以為要發生點什麽。可是那天夜裏,我們出了特勤連的廁所以後,一切都很平靜,想象中的可怕事情並沒有發生。


    第二天,我和四川老兵向很說人都說了這件事情,可是卻沒有人願意相信,這件事情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地平靜下來了。我從那一天開始,再也沒有進過特勤連的廁所。


    一直到兩個月後的某一天,六連的一名排長誠惶誠恐地見人就說,他說他晚上去特勤連的廁所拉屎,廁所中隻有他一個人,由於忘記帶衛生紙,他很不滿地抱怨出聲,就在他抱怨過後,他感覺有東西在摸他的屁股,他回頭一看,隻見從便池中伸出來一隻手,手中攥著一團髒兮兮地衛生紙,正在對著他來回扭動。排長大驚失色,慌忙逃出了特勤連的廁所,一夜都沒有睡好。


    經過六連排長如此一說,在加上我和四川老兵遇到的事情,終於有些人相信這不是在開玩笑了,特勤連的廁所很少有人會去,特勤連的人總是跑到別的連隊地廁所去方便,這讓其他連隊的士兵非常不滿,開始時隻是用一些冷嘲熱諷輕微地刺激一下特勤連士兵的情緒,漸漸地發展成小打小鬧,最後越鬧越大,竟然引發了鬥毆事件。


    團部終於重視起了這個問題,下達了命令,讓紅二連全體出動,每隔一個小時換上一班人,一人拿手電,把特勤連廁所裏麵的便池蹲滿,另一人拿槍,坐在蹲著的人對麵,半小時後兩人互換。一連七天,並沒有任何事情發生,特勤連的廁所仍然對外開放。


    紅二連撤回來後的第九天,特勤連的廁所還是出事情了。那是一名山東籍的三級士官,半夜上廁所的時候溺死在了便池裏。士官的身體上沒有任何傷痕,也看不出有掙紮過的樣子,他的屍體經過軍醫解剖鑒定,定型為窒息死亡。


    士官死後,部隊上風言風語很多,特勤連的廁所也在三天後用水泥堵死,不讓人往裏邊進了。


    所有連隊的指導員紛紛忙碌起來,那幾天很少訓練,每一個連隊都進行了長達一個星期的教育工作,要本著嚴格執行,刻苦鍛煉,相信科學的思想覺悟,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虛偽論,團結就是革命軍人最大的優點。


    之後的很長時間都沒有故事發生,直到我快要退伍的時候,聽到站軍需庫門口崗的老兵說,在夜間能聽到一個女人的哭聲,仔細去聽,好像是在問別人有沒有見到她的頭。有時候在朦朧中,還能依稀看見,東營門的柳樹下,似乎站著一個身穿紅衣服的女人,等到仔細去看的話,哪裏什麽也不會有。


    這件事情很怪異,不過很快,我辦理了退伍手續,回到了自己的家鄉,至於東營門在以後有沒有發生事情,那已經不屬於我所能夠關心的事情了。


    (本章結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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