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像上輩子一樣,帶著理子去山林裏劃船,去看了漫山遍野的繡球花田,去吃拉麵,去黑月之潮看鯨魚。


    理子跟著兩隻鯨魚一起走,夏油傑看著她,突然想到鯨落。鯨魚在結束生命後,它的屍體可以養活海底成千上萬的生物。


    理子眼中越來越濃的是對世界的愛與眷戀,夏油傑也越來越堅定要救理子的心。


    夏油傑沒有現在問理子要不要反悔。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時間,現在的理子還沒有直麵死亡,還不能真正感受到她要做出的是什麽選擇。隻有當她真正地站在命運的分叉口上,不得不做出選擇的時候,她才會明白過去說服自己的話是那麽的蒼白無力。


    夏油傑在思考伏黑甚爾的事。這輩子的他雖然會極之番,但是他手裏可用的咒靈還是太少了,對上伏黑甚爾,他依然沒有把握百分百贏下來。果然,還是應該和悟一起嗎?


    他們像上輩子一樣,坐飛機平安無事的回到了東京,但是在東京的機場,夏油傑沒有像上輩子一樣讓黑井跟著他們去高專,而是讓她離開。


    “為什麽?我不能送小姐到最後嗎?”


    “雖然懸賞已經結束了,但是不能保證就沒人來了。而且時間越臨近,來的人可能就越強,這裏到高專一路的安全很難保證,我和悟保護一個人要比保護兩個人更容易”


    夏油傑說出了在飛機上就想好的理由。他這麽做一點原因是在麵對伏黑甚爾的時候,保護一個人確實比保護兩個人要容易,第二點原因是他在逼天內理子,逼她提前麵對分離,逼她提前做選擇。


    五條悟看著夏油傑,他一眼就能看出傑在撒謊,於是默不作聲。傑有了很多秘密。


    黑井對著天內理子鞠躬


    “抱歉,理子大小姐,我隻能送你到這裏了,還請你……請你……”


    天內理子撲上去,抱住了黑井。


    “黑井,我好喜歡你啊。一直都是……永遠都是……”


    在沒有親人在身邊的日子裏,黑井是陪著她長大的,唯一的家人。


    “我也是……”


    兩個人哭做一團。這個隻有十四歲的少女,第一次體會到離別的滋味,她再也見不到黑井,再也見不到她的朋友了。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做出的選擇,是怎樣的選擇。她的內心在動搖,在坍塌。


    夏油傑看著依依不舍的兩人,這次無論如何,他也會救下天內理子。


    分別之後,他們就踏上了去高專的路。天內理子的情緒肉眼可見的低。


    “等下到了高專,去到薨星宮,到了天元大人的結界之內,天元大人會一直保護你,直到同化結束。”


    天內理子沉默地點點頭。


    “又或者,我們回頭,你和黑井一起回家。”


    “嗯?”


    天內理子驚訝地抬起頭看著夏油傑,五條悟也看向夏油傑。


    “班主任在向我們介紹任務的時候,他將‘同化’說成了‘抹殺’。是要讓我們對此產生強烈的負罪感,我們班主任看似頭腦簡單,卻總是這樣拐彎抹角。”


    夏油傑笑著看向天內理子。


    “在見你之前,我和悟就商量好了。我們——可是最強。不管理子你做出什麽選擇,我們都會盡力保障你的未來。”


    “那群爛橘子和什麽天元,要是敢逼迫你,老子和傑就把他們打得痛哭流涕”


    五條悟說著,還對著空氣揮拳,表示自己武力值很高。


    天內理子卻並不平靜。她的內心掀起了一場巨大的浪。


    自出生起,就有人不斷叮囑她,她是特殊的,和別人不同的。她對“特殊”兩個字早已習慣。成長至今,她都盡量避開危險,都是為了今天。媽媽和爸爸去世時的事情,她都不記得了。不會感到悲傷,也不會感到寂寞,所以覺得就算“同化”了,和大家分別了,也應該沒關係。不管再怎麽痛苦,總有一天,悲傷和寂寞都會消失。


    但是,她去到了她從來沒去過的海邊,隻有在餐桌上才會看到的已經死亡的動物,真切地在她手裏蠕動著,在她腳邊爬行著。她像其他所有的十四歲的孩子一樣,享受了兩天的青春。


    “我……想再和大家在一起。想再和大家去各種各樣的地方,看各種各樣的事物,想再……”


    理子崩潰大哭,過往壓抑在心中的那點異樣,爭先恐後地湧了上來。


    “回去吧,理子”


    夏油傑像上輩子一樣,對著理子伸出了手,這次,理子的手也搭在了他的手上。


    “雖然老子討厭麻煩的小孩,不過老子更討厭隨便奪走別人性命的爛橘子。你等著瞧,小丫頭,沒有老子的同意,誰也不能拿走你的命”


    他們在高專結界前的樓梯上停了下來。


    一把短刀刺進了五條悟的腹部。


    “悟!!!”


    直接就用了天逆鉾嗎?


    “老子……沒事”


    五條悟轉頭,盯著伏黑甚爾


    “老子是不是……見過你啊”


    “別在意,我也差不多,記不住男人的名字。”


    伏黑甚爾拔出刀,向後退了幾步。


    “本來想等你們走進高專的結界,六眼解除術式之後再出場的,誰知道你們囉哩巴嗦的,竟然準備走了。沒辦法了,我隻能帶著天逆鉾先出場了。本來是奔著心髒去的,還是太久沒動手,慢了”


    伏黑甚爾看著自己手裏的天逆鉾,很可惜剛剛沒能一刀解決掉六眼。


    夏油傑把理子護在自己的身後,緊張地看著五條悟。


    “沒事,那把咒具上的咒力一出來老子就感覺到了,沒有傷到要害。”


    五條悟看著伏黑甚爾手裏的天逆鉾,這把咒具,有點意思,它竟然可以破開無下限。而且眼前這個人,身上沒有一點咒力,應該是反向的天與咒縛。速度很快,這個人體術很強,實力——應該是特級。


    “傑,你護好理子。這個人——很強。”


    夏油傑知道伏黑甚爾很強,上輩子,連硬度最大的虹龍都被他劈開了。他貿然派咒靈上去,也沒有什麽用。而且現在,是悟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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