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萬兩銀子,一個子都不能少。”


    常升不講情麵的話,讓廖權的麵色分外的難堪。


    他從軍多年,身蔭爵位,有著自家父親的情麵,再背靠信國公,五軍上下少有人不給他麵子。


    但他自己明白。


    他也就到這兒了。


    能領五千水師駐紮在蘇州府這處風水寶地,當個“土皇帝”隻要不違法亂紀,大家也就睜隻眼閉隻眼。


    可一旦真有事兒。


    或是碰上常升這類大明頂級二代,他也沒有一點辦法。


    論家世。


    常升是一國王公之後,還有個姐姐是太子正妃。


    論能力。


    老朱欽點的校閱魁首就已經足夠分量,更何況,人家一殺百的恐怖戰績就在眼前。


    論潛力。


    人舅舅藍玉也是大明年輕一輩中的領軍。


    自己也當了少詹事。


    這前途何止能用耀眼來形容。


    何況人家還拿捏住了他的短板,能坐下來和他攤開談,已經是看在他丈人是信國公的麵子上了。


    至於廖權為什麽對這些了解的這麽清楚。


    這就全仰賴於他丈人平日裏與他往來的書信,給他提點朝局和各家人員變化了。


    說到底。


    蘇州府離應天不過一天路途。


    被常升打消了因這兩年養尊處優,生出來的不切實際的幻想後,廖權趕忙賠笑解釋道:“我這也不是想讓兄弟你酌情考慮下麽。”


    “水師每年的餉銀就那麽些。”


    “能撈的銀子實在有限。”


    “別說沒有這麽多銀子,即便是有,那也鐵定得將整個水師營寨打包賣了才能湊齊。”


    “這無論如何是不能夠的。”


    常升嗬嗬一笑。


    舉起酒盞送客道:“那就要看德慶侯您的本事了。


    “您是自己掏還是找別人湊,或是敲詐勒索我都不管。”


    “我隻要那五十萬兩銀。”


    廖權還想再談談,可常升已經飲下美酒重回膝枕,讓頭頂的侍女給他捏肩,順便還體驗了一把被良心洗麵的“酷刑。”


    見狀,廖權也隻能無奈走下玉闕閣。


    可就在他臨出門的一刻,一個身影卻與他正好相撞,隻可惜兩人體型相差懸殊,來人撞上廖權,卻把自己彈回了甲板上。


    “張同知?”


    “廖將軍!”


    看見地上的張同知,想起往年每月,給水師營寨送船坊分紅糧餉的都是此人,為人老實,說話還好聽,廖權自然對他印象不錯。


    於是便一手把他拉了起來。


    張同知回過神來,滿臉都是喜出望外,連忙向廖權行禮到:“將軍,您可得幫我啊。”


    廖權一聽,回頭看了一眼,露出滿臉苦笑。


    “如今我自身都難保,哪裏還顧得上你。”


    張同知吃了一驚,心生疑惑,伸指向上頂了頂問到:“您與上麵那位打過招呼了?”


    “嗯,說起來還算有幾分關係。”


    “可他一開口就要我五十萬兩銀子封口。”


    “五十,唔。”


    張同知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看了看四周,這才平複了心跳問道:“不是,憑什麽您要給他錢,就算要封口,您與他同屬淮西一脈,他居然要這麽多?”


    “對,而且一個子都不能少。”


    “誰讓這幫倭寇之前是以走私的名義誆騙我,說達成了和蘇州府城中的高門大戶的買賣,這才通過水師營寨襲擊的船坊。”


    廖權的話語間也透出一股無奈和怨氣,看著如今才知曉了全盤真相的張同知反問了一句:“你又犯什麽事了?”


    危難關頭。


    張同知也將自己的處境和盤托出。


    兩個老男人相互對視一眼,彼此的臉上都有了幾分同病相憐的淒苦。


    兩人都坐在了玉闕閣門前。


    活像兩個鎮宅的。


    可與盤算著如何委婉的將船坊的事告訴自家丈人,希望老丈人保他一命的廖權不同。


    麵對重重的危機如泰山一般傾倒而來。


    張同知咬著指關節,腦子飛速運轉。


    回想著一切與倭寇,船坊,以及蘇州府城中高門大戶的相關信息,冥冥之中,他好像就差一件線索,就能把整件事情串聯起來,達到將自己置身事外的目的。


    突然間。


    他的腦中靈光一閃,似乎想起了什麽。


    卻又不太真切。


    連忙順著感覺向廖權請求道:“將軍,此番與倭寇對決可有俘虜剩下,下官想要提審,若是沒有,找秋娘也行,如果順利,下官興許有辦法能將自己連同將軍一同置身事外。”


    “此話當真!”


    廖權蹭一下子站起身,隨即又像提一隻雞仔般,將張同知從門檻上提了起來。


    “當真,當然當真。”


    張同知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於是乎,廖權便直接拎著他提審兩個倭商去了。


    為了防止兩人串供,廖權還專門將兩個倭商分開,讓他們依托張同知的問題,各自寫下事實。


    一旦有一點意思對不上。


    他們便要各自失去一截手指。


    威脅過後。


    張同知這才依次對兩個倭寇依次進行了提審。


    “按理說,你們要做買賣,應該到海貿更加發達,倭寇更加猖獗,甚至與地方形成了勾結的兩淮,福建,廣州一帶,為何獨獨不遠千裏跑來蘇州府。”


    兩個倭商也沒和自己的小命過不去。


    張同知一問。


    他們就立刻將所知的所有情況全部吐露了出來。


    一番審問下來,張同知和廖權的臉上都浮現出了驚喜的笑容。


    原來,這幫倭寇居然是發現了一條從蘇州府轉運兩淮和海上走私的船隊。


    隻不過這條走私線非常隱蔽不說。


    每次走私的時間也不固定。


    經常讓兩個倭商趕到時已經買不到足夠的所需鹽鐵。


    時間長了,兩個倭商自就想著追根溯源到源頭來走私,不僅貨會更足,交易時間也更加穩定。


    隻可惜他們順著船隊路線一路來到蘇州府後。


    整條走私的路線仿佛就像憑空失蹤一般,讓他們再找不到任何追查的線索。


    於是就有了他們在蘇州府城內長達半年的徘徊,不斷宴請各家高門大戶的公子爺,嚐試與各家拉關係的行為。


    隻不過拖的太久,實在把人逼急,就想用破釜沉舟的一招把各高門大戶的人綁回去, 逼的參與走私的家族不得不親自上門跟他談條件罷了。


    之前看上去像兩個冤大頭的行為。


    說到底也不過是人家在投石問路而已。


    當兩人把事情這麽一捋後。


    張同知和廖權對望一眼發現,他們彼此的問題,眼下好像都能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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