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廖權的問題。


    常升隻瞥了他一眼。


    像是開了心靈感應的外掛一般,動也不動問道:“怎麽,偌大的一個蘇州府,豪門巨賈無數,走私商隊猖獗到能被倭寇盯上,甚至從福建,廣州一帶追到蘇州府來。”


    “你跟我說,蘇州府湊不出五十萬兩現銀?”


    隻是被瞥了一眼,廖權就感覺自己仿佛被看了個通透。


    再麵對常升那仿若先知一般的疑問。


    廖權如墜冰窟,嘴角哆嗦了好一陣,這才幹啞著嗓子問到:“你是怎麽知道的?”


    看著事到如今還想要掙紮一二的廖權。


    常升的臉上終於浮現了一絲不耐。


    “德慶侯,我是看在你同為勳貴的香火情分上,才給你一次機會,讓你湊齊這五十萬兩銀給我。”


    “你要不願意。”


    “行。”


    “說一聲,咱們就公事公辦,各憑手段。”


    “如何?”


    看著常升那穩如泰山,絲毫不將他放在眼中的姿態。


    廖權的臉上卻越發的恭順了。


    他跪坐下來,態度十分誠懇的說到:“少詹事莫怪,您願意出手搭救,下官怎會不識好歹,明日午時,這五十萬兩銀子定會分毫不差的送上。”


    “如果少詹事看的上。”


    “我水師營寨也願為少詹事鞍前馬後。”


    “隻是下官有一事不明,懇請少詹事為下官解惑。”


    看在五十萬兩銀子的麵子上,常升終究坐了起來。


    朝秋娘使了個眼色。


    秋娘便吩咐侍女送上了條案和酒水小吃,帶著美人和侍女們一同退出了閣樓,留給二人一個私密的談話空間。


    “說吧。”


    “我問過船坊守衛,您都未提審那兩個倭商,是如何知曉我們全盤計劃的。”


    常升搖了搖頭道:“我根本不需要提審他們。”


    “能讓兩個倭商帶著大筆的錢銀來此,輪流宴請各大富商巨賈來船坊尋歡作樂。”


    “一守就是半年。”


    “這裏麵要沒貓膩,傻子才調撥這麽多的錢銀往裏砸。”


    廖權苦笑著點點頭,


    原來人家憑借這些蛛絲馬跡,就已經猜到他們下一步的動作,再加上太子爺的背景,難怪這麽有恃無恐的勒索他。


    隻這一點就體現出了智商的差距。


    “另外。”


    常升再次提起酒盞到:“你們的漏洞也太明顯了。”


    廖權瞬間精神起來。


    這事兒事關他們接下來的操作成敗,可得認真聽。


    “整個蘇州府,能夠接入運河,運送大批貨物的關隘就在水師營寨。”


    “說你沒有參與走私,對此事不知情,誰信?”


    廖權一聽是啊。


    就算他以緝私的名義抄家,甩鍋,一旦人家把他攀咬進來,他是無論如何都逃不過罪責的。


    “還請少詹事教我。”


    “我問你。”


    “這船坊是如何運作的?”


    廖權如實答到:“每天卯時時分,在水師營寨外拆去回廊鎖鏈,然後進入依次營寨中,由營寨供應必須補充的物資,待到申時末開始出外,並重新鏈接鐵鏈回廊。”


    常升擺了擺手,表示不感興趣。


    “除了日常呢,這些舟船何時保養,船上的侍女,美人等如何補充,是否需要停靠蘇州府或者外出營寨,進入運河?”


    廖權詫異的看了常升一眼。


    要不是在此之前真沒和常升打過照麵,他真懷疑自己的營寨外裏是不是有他的探子。


    簡直和他親自看過一樣。


    ”不錯。”


    “大體每隔一旬,便會有一艘舟船停到蘇州府外,請專人進行修繕,布置。”


    “每隔三月左右,所有船坊會一起出運河,去往兩淮之地的青樓替換些新侍女,幫忙調教,這算是船坊的又一進項,順便還會補充些美人胚子回來。”


    “往返一回,大約三五日。”


    聽見這規矩到幾乎自曝了有貓膩的行動軌跡。


    常升不禁連連搖頭。


    上下打量了一番廖權,一時之間都不知該說他傻大膽,還是畫蛇添足的好。


    “這走私計劃到底是誰製定的,是生怕別人看不出來這其中的貓膩嗎?”


    ”一旦被人盯上。”


    “你百分百就要成為走私鹽鐵,通敵叛國的罪魁禍首。”


    “更別說你明麵上還是以這娼坊作掩。”


    “就像怕死的不夠快一樣。”


    “你如此忠心的為他們賣命,甚至不惜犯下這抄家滅族的罪行。”


    “他們到底分了你多少錢?”


    走私鹽鐵?


    通敵賣國?


    賣命?


    抄家滅族?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聽的一頭霧水的廖權隻下意識答道:“一年十萬兩。”


    隨即像是從噩夢中驚醒般,猛然喝到:“不對,什麽走私鹽鐵,什麽通敵賣國,這些事我都沒幹過啊!”


    “我不過是想借著兩個倭商的口供,到蘇州府裏隨便找個巨富抄家滅族,再給他們扣上一頂通倭的帽子,逼得各家湊齊這五十萬兩銀。”


    “可我沒真走私啊!”


    玉闕閣中陷入一片詭異的沉默。


    常升與廖全大眼瞪小眼。


    一時都陷入了沉默。


    良久,兩人才同時抬頭出聲到:“(你不知道)蘇州府裏有人走私?”


    …


    …


    …


    兩人再次各自沉默下去。


    常升低頭喝酒掩蓋尷尬。


    原來廖權根本都不蘇州府裏有人走私,那他之前判斷廖權和走私脫不開幹係而對廖權進行的敲打,豈不是一直在和空氣鬥智鬥勇。


    失算。


    失算。


    跟老朱,太子,道衍這類聰明人呆一起久了,一句話裏都恨不能讀出八百個意思。


    誰曾想碰上這麽個故作聰明的缺心眼。


    而廖權就更尷尬了。


    兩眼細數著皮裘上的毛發,根本不敢抬頭。


    他之前拷問了倭商半天,到最後不過想拉著張同知,以倭商和倭寇做文章,甩鍋扣帽子的,隨便抄個巨富,威脅那些高門大戶湊錢給他交差了事。


    而常升呢。


    甚至沒提審倭寇,僅憑些蛛絲馬跡,就已經明確判斷出了蘇州府中暗藏著走私商販,甚至連他們搜集走私物資,往外運轉的方式和時間規律都直接摸索了出來。


    這智商的參差。


    簡直讓他這個三旬老漢羞得想自殺。


    請特麽知道蘇州府裏居然真特麽有走私商販啊。


    這群爛屁股的玩意。


    居然還借著他的水師營寨打掩護。


    讓他一堂堂的大明侯爵背著掉腦袋的罪名。


    一年就他媽給十萬買命銀。


    寒磣誰呢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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