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臣有異議。”


    看著這突如其來的“陌生”麵孔,朝堂百官幾乎麵麵相覷。


    就是李善長也不由得的怔了怔。


    不是,他隻是老了。


    還沒死。


    他的門生故吏還在。


    韓國公爵位依舊留存。


    還重新被起複為禮部尚書。


    稱得上是如今朝堂中“定海神針”的存在。


    這哪跑出來的一個楞頭青就敢挑他的毛病。


    看著他身著的戶部官袍,老李的目光不由得從這“愣頭青”的身上收回,轉而望向了身側同為六部尚書之一的戶部尚書——範敏。


    感受到來自淮西黨舊黨魁的目光。


    範敏的麵上都不由的訕訕陪笑。


    好一陣賠笑致歉,以表這不是自己的安排,這才瞪眼回頭,看向這位戶部屬官的表情活像是恨不能生撕了他。


    “你是哪個衙門的,這有你什麽事。”


    “回去。”


    但常升看的分明,這範敏眼裏的意思,分明是警告,讓他快點退回去的意思。


    這兩人分明認識啊。


    實事上,範敏也的確認識。


    因為此人名叫郭桓,同樣是河南人。


    如今升至戶部員外郎,還是範敏一手提拔的。


    但郭桓此時的發言,顯然不符合朝堂上吏部和禮部兩位大佬之間的預期。


    屬節外生枝。


    若不識趣收斂。


    接下來怕就要遭受兩方的聯合抨擊。


    他這個矮個子裏挑高個的戶部尚書,與朝中這幾位地位關係根深蒂固的國公大佬根本沒有可比性。


    更保不住他這般作死。


    能安安穩穩的當好這一期的“尚書臨時工”就不錯了。


    奈何郭桓能被範敏看中並提拔,靠的肯定不是勤勤懇懇做事而已。


    於是乎,於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郭桓跪地拱手道:“太子殿下,臣郭桓秉一片公心,懇請您允臣進言。”


    說罷。


    郭桓的腦袋還重重的叩在了奉天殿的地磚上。


    聽的這咚的一聲,滿朝文武都不禁牙酸的皺緊了眉。


    聽這“貨真價實”的一聲響。


    再看人家那真情實意的勸諫模樣,再不讓人說話就不禮貌了了。


    君不見,人一旁的史官正奮筆疾書,筆杆子都快掄飛了。


    雖說端坐在高台上,以俯瞰的角度觀察,朱標很容易便看出來,這新出列的郭桓,顯然並不隸屬於劉崧或李善長的那一支培養的後起之秀。


    其目的也近乎打明。


    就是來攪混水的。


    可這對朱標而言並不是件壞事。


    無論是常升與他的交流亦或是老朱對他的言傳身教,一個君主最佳的位置就是端坐在釣魚台上,拋撒魚餌,調動群臣。


    如今有魚不用魚餌就上了鉤,替他辦了想辦的事,還能順帶試探一二郭桓這一脈官員的底細,更進一步的掌控朝堂,他又怎麽會不高興,不讓郭桓嚐點甜頭,暢所欲言呢。


    “允了,起來說話吧。”


    “謝太子殿下。”


    郭桓撩起官袍緩緩起身,目光卻與一旁的範敏交匯,流露出一絲歉意。


    對不起了大人。


    雖然您對我有提攜之恩。


    可他們給的實在太多了。


    郭桓這滿含深意的眼神,看的範敏直一頭霧水。


    什麽意思?


    怎麽感覺你要做點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


    可沒等他細想,郭桓已經整理好腹稿,緩緩開口道:“韓國公,劉大人,尚書大人”


    “下官位卑言輕,目光短淺,論高瞻遠矚,見微知著,卑職不如諸位大人遠矣,本不該在這等國事上妄言。”


    “然有一言,如鯁在喉,不得不發。”


    “下官出身河南,對北境境況親有體會,若不是陛下驅除韃虜,以殘元蠻夷之殘暴,不通教化,載有百十來年,北境百姓必將百不存一。”


    “千裏赤土,不是妄言。”


    “唯一能在北境生存,乃至活的更滋潤的,唯有那一類最懂聞風而動,察言觀色,巧言善變之人。”


    “他們不在乎治國的是元人還是好人。”


    “隻在乎自身的利益。”


    “若是有利可圖,他們對待漢人之殘暴,能能勝殘元十倍,而這僅僅隻是為了取悅蠻夷。”


    “此類人在南方,幾乎都已被陛下清剿。”


    “而在北境,因殘元常常寇邊襲擾,故而給了這些人改頭換麵,另立爐灶的契機,以此蒙蔽聖聽,留存了下來。”


    “臣雖不曾親眼目睹,但就從劉大人所呈奏之血書就可以確認,在北境為害的正是這類人。”


    “此等頑蘚,以韓國公老成謀國之策,定能犁庭掃穴。”


    “可是,曆經了百年戰亂的北境百姓,再經不起此等摧殘了呀,太子殿下!”


    聽著這等言論。


    不等李善長臉色變幻,他曾經的門生故吏便已替他站出來,厲聲駁斥道:“狂妄!”


    “汝之謬論,豈非覺得韓國公及太子殿下眼裏沒有百姓不成!”


    “若是這話傳了出去,貶損了太子殿下的清譽,就是罷官奪職,打入大牢也彌補不了你的罪行!”


    聞言。


    一股無形的壓力便隨著文武百官的側目,一同向著郭桓襲來。


    要麽說他日後能硬生生將自己送入洪武四大案中。


    麵對如此境地。


    他竟還能思緒清晰,對答如流。


    “大人言重了。”


    “當今陛下起於微末,驅除韃虜,創立大明,太子殿下又得陛下親身教誨,若論古往今來之君主,最能體恤百姓者,莫過於陛下及太子殿下。


    “然大明幅員遼闊,統禦萬方,政務之繁重,令陛下與太子殿下難以事事親為。”


    “故為君主查漏補缺,正是我等為臣子之本份。


    “可若讓太子殿下在不通全貌的境遇下頒布旨意,致使原本惠民利民之良策施行有誤,難道不更折損太子殿下之仁德愛民之清譽麽?”


    望著對答如流的郭桓。


    那名李善長的門生故吏也不得不悻悻閉嘴。


    朱標這才緩緩開口道:“依你之言,韓國公之策還有那些疏漏?”


    郭桓再次拱手道:“非是疏漏,卑職隻是拾遺補缺罷了。”


    “諸位大人未曾親曆,通過血書,隻能看見被這類為禍一方的漢奸聯手迫害朝廷命官。”


    “可卑職就出身河南啊。”


    “鬥膽請教諸位大人。”


    “隻憑這些士紳勾連地方官府,就可以瞞過朝堂諸公,蒙蔽聖聽了麽?”


    “再者,若連朝廷官員家眷尚且難以自保之險地,其治下百姓,又能在此地活成什麽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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