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晨光熹微。


    溫熱的灶台上,小白虎伏在灶邊,愜意地搖晃著尾巴。


    一隻纖纖玉手,錯過她的頭頂,持起木質的湯勺。


    顧憐兒一手拎起鍋蓋,將湯勺沒入粥內,順時針緩慢推動。


    白色的水蒸氣,在發絲間搭建起水潤的橋梁。


    霧後,


    兩道並和的身影快速跑過。


    林蕭擺了擺手,兩人的速度一齊慢下來。


    回到桌前的時候,熱氣騰騰的飯菜已經擺到了麵前。


    林蕭坐在裏麵,姬扶搖自覺坐到對麵,用麵前的毛巾擦臉。


    清麗秀美的臉蛋,因為運動透著些許紅潤,幾縷發絲粘在上麵,溢散出滿滿的年輕活力。


    “謝謝師姐。”


    姬扶搖把毛巾放下遞給伸手過來的顧憐兒。


    “趁熱吃吧,”


    顧憐兒嫣然一笑,“師姐不知道你的口味,就都做了一些。”


    “這樣就很好了。”姬扶搖誇獎道。


    雖然還沒吃,但看著麵前色香味俱全的各種菜係,肯定也不會有師尊來的差。


    姬扶搖咬了一口,略相似的口味,讓她點了點頭。


    果然是師尊教的!


    另一邊。


    將毛巾放進溫水中浸泡的顧憐兒,也坐到林蕭身側。


    抬起筷子,先給敬愛的師尊夾了些,才自己慢條斯理地吃起來。


    掠過山頂的風,經過雲霧的篩網,變得柔柔的,像是也在眷戀食物的香氣。


    吃到一半,想起什麽的姬扶搖,忽然開啟了話題。


    “師尊,山上的靈獸肉是不是不多了?”


    “嗯,”


    林蕭回想了一下,“還剩一兩天的份額。”


    “那吃完飯後,我可以下山去打獵嗎?”


    姬扶搖提起前些日子聊過的內容。


    如今一切走上正軌,實力經過兩次檢驗,經書也不再需要麵對麵的教導。


    如果遇到危險,還能催動袖中天地,非帝級強者不能捕捉。


    “你若準備好,去就是。”


    林蕭橫了一眼快繃不住笑容的顧憐兒,“讓你師姐幫忙做一下行李,靈獸的分割處理清楚嗎?”


    “不是很清楚。”姬扶搖乖乖道,跟著他的視線看了眼師姐。


    繃著臉,咬緊嘴唇,故意擺出一副古井無波樣子的師姐,怎麽看怎麽奇怪。


    隻是她還沒搞懂,來自師尊的安排,就又響徹在耳邊。


    “具體情況,稍後問你師姐。”


    等吃完飯,顧憐兒偷偷笑了會兒,然後去幫姬扶搖整備行李。


    說是行李,其實也就是一些預防不測的寶器,丹藥,以及換洗衣物。


    姬扶搖很不好意思,一直跟在顧憐兒身後說好話。


    “師姐很看好你哦,”


    顧憐兒眉眼中掩不住笑意,一邊跟她聊天,一邊準備著各式各樣的丹藥,“實力強大,有上進心,也得到了師尊的認真教導,留待以後,肯定會比師姐們要強的多,成為仙門的靠山了。”


    “師姐過譽了,”


    姬扶搖受寵若驚,趕忙自謙,“仙門有師尊在,又怎麽會由我做靠山。”


    “說不定呢,”


    顧憐兒很開心,話語間也多了幾分調笑,“師尊這麽年輕就能擁有如此實力,令他看好的你,說不定也會走到那一步。”


    “師姐肯定也可以。”


    見自謙不過,姬扶搖趕緊換了種方式,“我聽師尊說,不管是大師姐還是二師姐,都是驚才絕豔之人,隻是缺少個上升的契機。”


    “天才也分各種各樣的,”


    但她哪兒說得過顧憐兒,三兩句就被牽著鼻子走,“像你大師姐活潑好動,對很多事情都感興趣,平時閑不下來修行,我也被插花弄玉,煉丹製器分了心神,隻有你,一心向往仙道,絕對會是最強的那一個。”


    “唔。”


    姬扶搖沒話說了。


    “看你那副樣子,”


    顧憐兒被逗笑,忍不住拍了她一下,“師姐是在誇你呢,傷心什麽?”


    姬扶搖有些認真地說:“如果我也能像師姐這麽會說話就好了。”


    顧憐兒愣了一下:“現在的你就很好啊。”


    “是嗎?”姬扶搖有些不知所措。


    “對,”


    顧憐兒整理了一下她的衣裳,慢條斯理地說,“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優點和缺點,但這並不代表我們就一定要將缺點轉化為優點,隻要辦到不讓缺點影響生活就足夠了。”


    她很喜歡這個總是給自己打助攻的小師妹。


    雖然在問心關裏沒留下什麽好印象,也因此愁了好久。


    但到現在,親手拿下師尊的芳……傾心,她已經不需要擔心未來的自己會被排擠出這個大家庭了。


    幸福的時候,看什麽都覺得順眼,自然而然地指引起麵前的師妹。


    “也許在某些事情上會有些固執,也許偶爾說的話不太討人喜歡,但大家住在一起,身為師徒姐妹,不會因為這一點小事,就去討厭你的。”


    “師尊要求雖然嚴格一點,但也是為了讓我們下山後不受欺負。”


    “在這座山上,隻要乖乖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姬扶搖消化著這些話語中的信息量,感覺獨峰山的氛圍,和姬家真的很不一樣。


    “總而言之,”


    顧憐兒收拾好東西,塞進少女的懷抱裏,“不要催自己在不擅長領域內的進度,慢慢來,一切都會變好的。”


    “謝謝師姐。”姬扶搖頓了兩秒,愣愣地點頭。


    “還有獵殺靈獸肉的事,選擇素食類的靈獸,會比肉食類更好吃一點,但要論起……”


    來自師姐的教導,和師尊完全不一樣。


    姬扶搖默默聽著,感覺隻比自己大一歲的師姐,言談中透露著很成熟的感覺。


    就像是一位充滿善意的知心姐姐。


    又像輕音柔語的師娘,連語氣裏的停頓都和師尊一模一樣。


    過幾天師姐就要走了,要不要準備一份禮物呢?


    破天荒的,一個十幾年裏從沒有過的想法,從心頭緩緩升起。


    很快。


    姬扶搖便整裝待發。


    麵對來送自己的師尊,隻是揮了揮手,說了句會快去快回,便腳步輕快地下山去了。


    顧憐兒笑容滿麵的望著這一幕。


    姬扶搖的背影剛剛不見,就迫不及待地跑過來,要摟他的手臂。


    “師尊,您今天都要是我的了。”


    林蕭:“……”


    從姬扶搖說要下山,他就預料到這一出了。


    隻是,


    一天?


    “穩重一點,別教壞了小白。”


    林蕭有些不太適應地抽開手,“還有,想要做什麽,需要得到為師的同意。”


    “小白沒關係的,”


    顧憐兒抱不住手,直接來攬他的腰,“我把她關進房間了,今天這山上隻有我們兩個人。”


    “師尊想做什麽都沒關係,就算是讓憐兒……”


    後麵的話她沒說出口,像隻眷戀著什麽東西的小貓,抵著腦袋,在他懷裏蹭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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