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開雙眼的時候,天已經微微亮了。


    林蕭靜靜地注視了一會兒天花板,側下頭,視線映落在顧憐兒身上。


    隻能看見一個毛絨絨的頭頂,側臥在自己懷裏,像是隻酣睡的乖巧貓咪。


    熱乎乎的身子緊貼過來,因為湊的太近,還能感覺到細微的呼吸。


    似乎察覺到了他的視線,懷裏的貓咪睜開了雙眼,微微仰起小臉,像是在享受溫暖,又有些失神地看了過來。


    “怎麽,”


    林蕭點了一下她的額頭,“睡傻了?”


    “是有些傻了,”


    顧憐兒低下頭,重新把臉貼到林蕭的頸窩裏,眷戀地蹭了幾下,“傻到想讓時間停下來,永遠這樣下去才好。”


    “連院長也不做了?”


    “不做了。”


    “師姐和師妹呢?”


    “一起?”


    “別胡說八道。”


    “其實師尊也想吧?”


    “……”


    “呀!”


    “怎麽了?”


    “師尊,壓住我頭發了。”


    躺在床上,說了些平時不太會細聊的內容。


    謝絕了少女早上繼續的邀請,林蕭束好道袍,隨意揮了揮手,讓身上的氣味隨風飄散。


    在少女的侍奉下,坐在椅子上梳整衣冠。


    反過來要為她束的時候,反而被顧憐兒輕笑著推開。


    “憐兒自己來就好了,師尊還要趕回去教導四師妹,不要被她發現了才是。”


    “來去不過幾秒,”


    林蕭扶正她的肩頭,壓在椅子上,用牛角梳輕輕梳過滿頭青絲,“做一做這些事的空閑還是有的。”


    顧憐兒眉眼柔和,嘴角淺淺上揚著。


    這樣美好的生活,這樣溫柔的對待。


    一下子心都融化,四肢沒有了力氣。


    “真漂亮。”


    林蕭看著鏡子裏端正又柔美的少女,臉上含笑,輕輕揉了揉少女的頭頂,“飯就不留下煮了,等小白醒來,記得代為師問個好。”


    昨夜看神威寶鏡的時候,這個小老虎就在睡。


    今早醒了還在睡,連地方都沒有挪,睡眠質量特別好。


    “嗯。”


    顧憐兒抓住他的手,感受著其上殘存的溫度,有些動情地問,“明天,還會來嗎?”


    “為師晚上也有要做的事。”


    循著她的心意,輕輕撫摸上一隻手就能覆蓋住的小臉,林蕭笑著說,“下次再有機會吧,不過可不能這樣了。”


    “師尊是嫌我聲音有點大嗎?”


    “……”


    雖然是有點大了,但應該沒有嫌棄這個的吧。


    也有可能是距離太近的原因,畢竟大歸大,結果連小白都沒吵醒。


    林蕭咳嗽了一聲,及時中止這有些要命的想象。


    手也收了回來。


    “戀人的生活也不是隻有做這個,聽話。”


    顧憐兒沒說話。


    背著手,微微歪了歪腦袋,有些俏皮地撅起嘴巴。


    意思很明顯:吻了才能答應你。


    林蕭還能說什麽。


    隻能低下頭,輕輕賦予少女想要的一切。


    唇分的那一刻,完全滿足的貓咪,已然來到充滿幸福氣泡的世界,什麽都能輕鬆答應了。


    可愛的模樣,又讓林蕭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頭發。


    “走了。”


    “嗯。”


    身影漸漸化為泡沫,消散在麵前。


    頭頂似乎還殘留著手掌的溫暖,顧憐兒眯著眼睛走到窗邊,推開關好的窗子。


    晨間的第一縷光照耀進來,昭示著新一天的開始。


    伸手,翻過牆上的日曆,距離師尊答應給師姐身子的時限已經不足一年。


    手指輕輕劃過,以往認為很難熬很難熬的時間,似乎一下子變得不再那麽遙遠。


    也讓她開始正視新年那一晚自己犯下的錯誤。


    “師尊……”


    “等到了那一天,我會親自將犯下的過錯告訴你的。”


    “那意思就是我以後不用喝仙人醉了?”


    身邊忽然響起聲音。


    剛試驗完新款仙人醉的小白,揉著眼睛站起來。


    顧憐兒看了她一眼,想了想。


    “嗯……還是繼續開發吧。”


    “為什麽?”


    “也許師尊會喜歡這種呢?”


    “……”


    “別一臉看變態的眼神,等你長大後就明白了!”


    不提某個被小神獸鄙視的主人。


    回到獨峰山,林蕭亦如前日去見安流螢那般,腳步輕快地來到灶台前煮飯。


    兩位已經完全交心,甚至有時候隻是一個眼神就能互相明白的小徒兒,即使個性,想法截然不同,卻都能帶來濃鬱的,名為幸福的感覺。


    甚至經常會有種,幹脆不收徒,就這樣過一輩子好了。


    但幸福歸幸福,還有現實需要去考量。


    與姬扶搖的相處時間雖然很長,也比較喜歡,但還沒能做到一個眼神就能通曉彼此的程度。


    同理。


    師綰綰那邊,也要好好避忌,不要讓太過親昵的生活影響了孩子的判斷。


    嗯……


    “這件事,可以等三位弟子回來時,再一起叮囑。”


    “什麽事?”


    身後忽然傳來少女稚嫩又平靜的嗓音。


    林蕭回過頭,果然看見一身道袍的師綰綰。


    和昨晚相比,衣服和簪子都還是同一個角度,但下擺部分略顯褶皺,看一眼就知道是在床上盤坐修行了一天,連簪子都沒摘。


    即使這樣,小小的少女,依舊可愛的讓人驚豔。


    “一些你暫時還不能聽到的事。”


    林蕭搖了搖手上的木質湯勺,“快去洗漱,飯菜馬上就好。”


    “意思是等我長大……”


    師綰綰臉上露出不知道是嫌棄,還是受不了的表情,“師姐們都是這麽過來的?”


    “一大清早,不許胡說八道。”


    林蕭揮舞了兩下湯勺,嚇唬道,“否則今天的任務四沒得商量。”


    提到這個,師綰綰有些微微開心的呆毛立刻便停止了轉悠。


    黑著小臉去洗漱了。


    倒不是心疼那兩枚神源。


    而是師尊上次說過,任務失敗的太多,就會開始考慮克扣其他任務的獎勵。


    如此一來……


    額外收入的來源,就徹底沒了念想。


    一定,


    一定要想個辦法,好好解決這些問題!


    少女思索著去洗漱了。


    林蕭雙手抱胸,歎了口氣。


    “等這次過去,就抽空化出幾道身外化身,去其他道統看看吧。”


    雖然暫時還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教導出了問題,還是少女本就不太正經。


    但看【師綰綰成長記】也就是個正經的少女才對。


    怎麽越來越喜歡拿自己和三位師姐這件事做對比了。


    總不能……


    林蕭蹙了蹙眉,及時止住自己的想法。


    前麵三個全部都產生過是不是養歪了的想法,結果最後都得到了證實。


    這第四個……


    雖然不知道情況出現在什麽地方,仔細想也沒有任何問題。


    但不說的話,也許就不會觸發先前的規律,不會歪呢?


    不不不。


    是本來就沒歪,一點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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