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大清早。


    跟隨生物鍾醒來的林蕭,半撐起身子,正巧能看見顧憐兒坐在背對床邊的椅子上,對著隨身的小鏡子梳整妝容。


    窗外微開的陽光,透過純白的素衣,勾勒出絕美的輪廓。


    少女伸出纖纖細手,攬住厚重的發絲,用白色的絲帶束起來。


    沒有丟到後麵,而是就這樣搭在身前,用角梳整理了幾下。


    站起身,視線轉向這邊。


    發現師尊在看後,俏臉上先是一愣,隨後翹起了嘴角。


    走到近前,虔誠地伸出雙手,托住對方下巴,獻上自己的輕吻。


    “吵醒您了嗎?”


    “平時就是這時候起床,”


    林蕭搖了搖頭,眼神亦是柔和的樣子,“怎麽不穿道袍。”


    “為了讓師尊看,”


    顧憐兒笑起來,“怎麽樣,好看嗎?”


    林蕭沒說話。


    隻是用輕輕的一個吻,作為自己的答案。


    一擊即退,反而惹得對方不滿意,伸手抱住後背,發起繼續的邀請。


    浪費了幾分鍾。


    在少女的服侍下穿好道袍,整理頭發,兩人結伴走了出去。


    前峰沒有動靜。


    小家夥們都在睡覺,師綰綰也沒有醒。


    清晨的風,裏麵還帶著些許未散的霧氣。


    顧憐兒去看小家夥們了,昨天都是在她房間裏睡的覺。


    林蕭在桌上泡了壺茶。


    中途,大概是花瓶裏的花上結了露,掉在桌上一滴馨香的水珠。


    林蕭看了兩眼,記在心裏。


    等顧憐兒坐到身旁時,與她說起這件事。


    “真好,”


    顧憐兒笑眼彎彎,心中填滿了安心,“很久很久之前,第一次下山的時候,我還會怕跟在師尊身邊的人越來越多,會逐漸忘掉我。”


    當初經曆的問心關猶在眼前。


    師尊喜歡上了其他人,滿眼都是其他人。


    哪怕之前有再多的心動,再多的感觸,都被時光碾碎,磨損。


    再度回來,剩下的隻有距離和陌生。


    也正是因此,她才會在獨峰山的各種角落,留下獨屬於自己的印記。


    就是想要讓師尊時時刻刻想起自己,不要忘記自己。


    而現在,


    自己所帶來的改變很輕鬆的被師尊納入眼中,他的未來也完完全全留下了自己的足跡。


    再也無法分離!


    林蕭倒是沒想到,一個簡單的感慨,會換來少女這些話語。


    頓時有些無奈的看了過去。


    “為師看起來就這麽像負心漢嗎?”


    “不像,”


    顧憐兒搖了搖頭,“但我生怕你會喜歡上其他人,喜歡的不得了,甘願拋下一切跟她一起走。”


    “戀愛腦?”


    林蕭看了眼自己,感覺沒什麽聯係。


    而且,


    一直都是被告白的那一個,怎麽可能被人牽著鼻子走?


    “嗯,”


    顧憐兒反而點頭了,理直氣壯地說,“一直都不知道該怎麽對待親密關係,不自覺就會感染到其他人,一旦心有虧欠,就很難再平衡彼此之間的關係。”


    “現在大家不在意,等以後,您慢慢有了喜歡的不得了的人,做出什麽事來也不為過。”


    “就像之前說過的那樣,愛情不是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而是它要你怎麽樣,你才會怎麽樣。”


    林蕭:“……”


    無法反駁,因為心中真有所虧欠。


    因為多了顧憐兒,姬扶搖,所以對喜歡著自己,一心放在自己身上的安流螢感到虧欠,想為她留下第一次。


    因為沒有履行當初的承諾,被師綰綰一套連招打到破防,又對姬扶搖有所虧欠,縱使洞悉了彼此的內心,也忽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而當初那些話,說出來其實是為了教育弟子們,結果現在卻用到了自己身上。


    虧欠嗎……


    林蕭輕輕歎了口氣。


    “不過也不要為了沒有發生的事情憂愁哦。”


    纖細的手臂伸過來,輕輕撫上麵部,是冰冰涼涼的觸感。


    顧憐兒輕聲說道,“剛才那些也隻是憐兒在擔驚受怕,這很正常。”


    “就像是覺得太幸福,就會不自覺的去想有朝一日,這個幸福消失了該怎麽辦。”


    “嗯……放在憐兒的世界裏,大概就是師尊忽然消失掉吧。”


    她想不出有什麽事情,會讓實力強絕的師尊消失在自己的世界裏。


    唯一,也是僅剩的可能性,大概就是被某個弟子迷的選擇拋棄一切。


    就像是那問心關裏的一幕。


    “未來的事,為師無法肯定,”


    林蕭沉吟片刻,對信任著自己的少女承諾,“但無論何時,我都不會離開你們。”


    顧憐兒就等這一刻。


    立刻開口。


    看似無意,實則憂心自己之前的行為。


    “就算憐兒做錯了事?”


    “……那也得看是什麽事。”


    “舉個例子?”


    “愛上其他人不行。”


    “那要是玩的花一點呢?”


    “……什麽類型?”


    “和師姐妹一起,或者是比較獨特的方式?”


    “……”


    “師尊,快說嘛。”


    “你昨晚不就挺……”


    “啊,說到這個,師尊還真是喜歡毛絨絨,今晚要不要換種類……”


    “你們在聊什麽?”


    師綰綰打著哈欠,從後麵走過來。


    師徒倆身子同時一僵,伸手抬起茶杯,用以掩飾不太正常的表情。


    這如同大型機甲駕駛員的同步動作,頓時吸引了少女的注意。


    “……”


    少女半搭著身子,搶走林蕭手裏的茶杯,狐疑地打量上來,“幹嘛,不能說給我聽?”


    顧憐兒沉吟了一下,笑著說道:“也不是不能,隻是在聊師尊喜歡的類型。”


    “類型?”師綰綰眨了眨眼。


    “對,”


    顧憐兒立刻接話,“之前師尊一直喜歡小白,現在有了小罰和小白澤,在聊到底喜歡哪一個。”


    “是小罰吧?”


    師綰綰一臉看透某人的表情,雙手抱胸,頭頂的呆毛做出檢測到變態的警報樣子,“我經常看到他把手放在小罰的尾巴上,很喜歡那種毛絨絨的觸感。”


    “果然什麽都瞞不過師妹呢。”


    顧憐兒立刻笑了起來,同時用手肘戳了戳旁邊的師尊。


    意思很明顯。


    今晚的素材,找到了!


    林蕭感覺自己有點待不下去了。


    隻能咳嗽一聲,站起身來。


    “你們先聊,為師去備一下菜。”


    “嗯嗯,”


    顧憐兒揮了揮手,“我再跟師妹待一會兒,就去幫您哦。”


    等林蕭的身影消失不見,二女同時收回視線。


    對視一眼,都能從彼此的目光中,感覺到一些不自然。


    作為師姐,顧憐兒率先打開話茬。


    “啊,對了,師妹等會兒要不要一起去幫廚?”


    “我……算了,”


    師綰綰猶豫了一下,最終搖頭道,“昨晚休息了許久,今天要好好修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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