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在少女的懷抱中起床,林蕭淺淺地伸了個懶腰。


    為自己套好道袍的同時,將手中握著的呆毛放回原位。


    穿上鞋子,順勢回望過去,兩套被褥不知何時,早已糾纏到了一起。


    似乎還能通過其上的褶皺,推測出昨晚的情況。


    惱羞成怒的師綰綰,撲上來就要用自己的方式做出懲戒。


    剛開始確實還行,但之後做的越來越過火,理智也有燃燒殆盡的風險。


    最後隻能讓他輕輕動一下手,強製喚醒所剩無幾的理智。


    而結果嘛……


    就是渾身緊繃,抱著他不肯抬頭,就這樣慢慢睡著了。


    “不是蠻可愛的嗎?”


    伸出手指,輕輕整理好少女額前淩亂的長發,林蕭視線中帶上幾分感慨,“要是能再聽話點,不要總是想著站在上麵就更好了。”


    也不知道是聽見了這些許的呢喃,還是感覺到有些癢,少女咬搖了搖小腦袋,換了個姿勢繼續睡了起來。


    林蕭沒再打擾他,起身出了房門。


    天邊剛剛亮起一抹弧光。


    顧憐兒和姬扶搖早早醒來,前者坐在桌前的蒲團上,茶杯裏升騰著水汽。


    後者剛好跑到林蕭這邊,在麵前奔過時,還笑著揮了揮手。


    林蕭站在原地,為每天都能堅持鍛煉的扶搖行了莊重的注目禮,等她完全跑過去,才邁步來到顧憐兒身邊。


    “早上好。”


    無需多言,也無需進行什麽動作,一杯熱茶來到自己麵前,隨之而來的還有少女溫和的嗓音,“昨夜休息的還好嗎?”


    “嗯,”


    林蕭接過茶水,隨口道,“你呢?”


    “師尊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身側的少女半直起身,手掌搭在兩側的肩頭,輕輕揉捏起來。


    溫和的嗓音時近時遠,想要聽的更加清楚,就必須稍稍往後靠一些。


    而稍稍往後靠一些……


    林蕭靠在少女大氣的懷抱裏,享受著恰到好處的按摩,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真話和假話有什麽不一樣?”


    “真話的話,抱著小白其實睡得還不錯,但要是能換成師尊就更好了。”


    “假話呢?”


    “想師尊想了一晚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


    “原來想為師是假話啊……”


    “憐兒還沒說完呢。”


    “什麽?”


    “若是沒有回來,真假話可要翻一翻,但現在回來了,隻要想到很快就能見到師尊,和師尊說說話,憐兒心裏便歡喜的緊,忍不住早早睡了,醒來就見到您。”


    “就知道討人喜歡。”


    “憐兒隻討師尊喜歡啦~”


    小手不老實,偷偷捏了捏臉。


    林蕭回給她一個無語的眼神,又喝了口茶。


    沒過多久,鍛煉回來的姬扶搖坐到對麵,聊起身上的瑣事。


    雖是度假,但身為一處小營地的領袖,又怎麽能安心的悠閑下去。


    雖現在還有事情在做,但回去後,仍有大筆大筆的問題等待處理。


    自從上次得到了師尊的指點,對於不太懂的事,姬扶搖都會選擇問詢一二,再做定奪。


    恰好。


    顧憐兒正是這方麵的小小高手,大部分都能做到回應,小部分由林蕭解答,足以解惑。


    倒是顧憐兒按摩的樣子,吸引了姬扶搖的好奇心。


    自己過來嚐試了片刻,不知為何,小臉微微有些泛紅。


    等一臉平靜的師綰綰和迷迷糊糊的安流螢再出來的時候,就是飯菜烹煮成熟的時間。


    四位少女經過這些天的了解,互相之間已經有了幾分熟稔。


    如今再聊起來,一字一句,幾乎不會冷場。


    顧憐兒琢磨著去相距不遠的帝都買些閑雜物品回來,喊上姬扶搖一起同去。


    師綰綰沒什麽事,幹脆繼續修行。


    安流螢神頭鬼臉,用飯碗做遮掩,偷偷觀察林蕭懷裏的位置。


    被他發現,捶了一下小腦袋。


    “別總是想著黏在為師身邊,早上要烹糕點,過來幫忙。”


    “糕點?要吃!”


    少女縮了縮脖子,又立刻抬了起來,眼神亮晶晶的。


    “……”


    不知道說什麽,林蕭隻能又捶了一下。


    能隨意像這樣去懲戒的少女,好像也隻有安流螢一個。


    呃……


    倒也不太準確,畢竟顧憐兒是另一種懲罰方式。


    林蕭蹙了蹙眉,強忍著不去想這些有的沒的,帶安流螢去了廚房。


    從備料開始,一點一點,教導著少女完成打下手的工作。


    “現在還不能吃。”


    “是嗎,我已經吃掉兩個了。”


    “……”


    “那這個能不能吃?”


    “這個也不行,要蒸熟了才可以。”


    “那能吃的就隻有師尊了。”


    “為師不是食物……”


    “是不是嚐嚐才知道,快給我咬一口。”


    來自高天之上的風,吹散了即將撞上獨峰山的雲霧。


    小白在濃鬱的霧氣中猛躥出來,嚇得小家夥兒們四散奔逃。


    沒過多久,垂頭喪氣的小肉丸重新躲進雲霧裏,開啟新的遊戲。


    師綰綰雙腿盤起。


    獨特而又強盛的道韻,在體外沉浮不定,構成絕妙的風景。


    林蕭敞開廚房的窗戶。


    一邊嗅著獨屬於晨間的清香氣息,一邊用溫和的語氣安撫懷中急色的少女。


    普通而又悠閑的生活,就這樣在獨峰山的每一處蕩漾。


    不知不覺,心便醉在裏麵,沒了對時間的概念。


    “好香啊。”


    廚房門忽然推開,林蕭回頭去看,才發現是顧憐兒和姬扶搖一起結伴歸來。


    前者快速跑過來幫忙,後者則撚起一枚兔子樣式的糕點,在安流螢的注視下,輕輕咬了一口。


    “唔,真好吃!”


    “是嗎是嗎,”


    安流螢忽然興奮起來,把藏在自己身後的糕點遞了過來,“師妹嚐嚐我做的。”


    映入眼簾的,是火候不一,樣式不清,看上去有些像是某種不可名狀生物掉下來的燒焦肉塊一般的糕點。


    姬扶搖猶豫了一下。


    剛想問自己能不能不吃,就看見大師姐眼中的光芒陡然消散,無力地倚靠在了灶台邊。


    “輸了……”


    “輸?”


    姬扶搖眨巴眨巴眼睛。


    時刻關注著這邊的顧憐兒,則將好奇地視線投向了林蕭。


    “師尊和師姐做了什麽賭局嗎?”


    “嗯,”


    林蕭繼續著手上的動作,“就賭她煮的那份糕點你們會不會吃。”


    “賭注是什麽?”


    姬扶搖好奇地看過來,在她麵前,大師姐已經墮入對未來毫無期待,眼中再無高光的黑化之路。


    “如果輸了,就半個小時都不能再找我說話。”林蕭說。


    顧憐兒:“……”


    姬扶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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