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崔建這樣想,安右民郭泉其實也是這樣想的,當時他們還認為袁野很傻,別人都唯恐避之不及,他倒好,竟然與蘇秘書長走的那麽近,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沒想到人家走對了,傻的是他們自己。心裏對袁野也很服氣。


    之前三人對賀麗喜歡袁野,心裏還有些嫉妒,現在心理也平衡了。


    袁野歎道:


    “傅市長這麽好的一個人,竟然慘遭毒手,真是太令人痛惜了。”


    “是哦,是哦。”


    眾人附和道。


    袁野又問道:


    “賀秘書今天沒來上班嗎?”


    “來上班了,不過半個小時之前,她接了一個電話就出去了。”


    崔建說道。


    袁野心想,這個電話估計是特高課打的,八成是去特高課了,特高課找她有什麽事呢?


    他正想著,裏麵科長辦公室虛掩的門開了,柴如海露出半個身子,顯然他聽到袁野來了。


    “時凱,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好!”


    袁野應了一聲,就走向柴如海的辦公室,他知道柴如海此時一定是六神無主的。


    袁野進了辦公室,關上門,就坐到了柴如海對麵,柴如海現在看見了袁野,心裏也沒有之前那麽慌亂了。


    他也知道傅全庵處境危險,山城一直想要殺他,但傅全庵真的死了,他還是一下子沒有適應過來,就有些不知所措,對自己的前途感到迷茫。


    他馬上說道:


    “你總算來了,我還準備打電話到岩井公館找你呢。


    傅市長死了,你應該也知道了。


    我想找你好好談談,不然心裏堵的慌。”


    袁野安慰道:


    “如海,你不要著急,到底是怎麽回事,傅市長是怎麽死的?”


    柴如海歎了一聲,說道:


    “早上我剛上班,就接到了傅市長家的電話,說傅市長被人砍死在床上。


    我馬上和安科長和警察局的周局長趕到了傅市長家。


    傅市長躺在床上,血流了一床,脖子都快砍斷了,現場真是慘不忍睹。”


    柴如海說到這裏,仍有些後怕,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你知道是誰殺了他嗎?


    時凱,你肯定想不到!”


    “是誰?”


    袁野問道,他已經知道答案了,還是裝著一副好奇的樣子。


    他放心不下的是朱祥殺人後有沒有迅速逃離,千萬不要被抓住了。


    “是那個跟了傅市長二十多年的廚師,叫朱祥殺的。”


    “這個朱祥上次我在傅市長家見過,我不是聽你說,傅市長很信任他,怎麽會是他殺的呢?”


    袁野很吃驚的樣子。


    “保鏢說朱祥半夜去了傅市長的臥室收碗,此外就沒有任何人去過臥室,而且門衛也說朱祥半夜的時候通過大門出去了,就一直沒有回來,所以肯定是朱祥幹的。


    周局長也派人到處去找他了,直到現在還沒有發現他的蹤跡,應該是藏起來了。


    我想,這個朱祥肯定是被軍統收買了,說不定他現在已經在軍統的幫助下逃出上海了,估計是抓不住了。”


    袁野一聽就放下心來,隻要朱祥及時逃離傅府,按照計劃,此時應該已經送出上海,在去往山城的路上了,估計數天之後就可以和家人團聚了。


    他精心策劃的這次行動應該是完美無瑕地完成了。


    盡管心裏很高興,但臉上絲毫也沒顯露出來,他點點頭道:


    “真想不到是他幹的,看來軍統果然是無孔不入,心狠手辣,可歎傅市長終究還是死在他們手上。


    不過說實話,傅市長的性格也太強了,非要一條道走到黑,和山城過不去,這一點他確實沒有蘇秘書長做的好。”


    他又試探地說道:


    “這就是個血淋淋的教訓,我看我們以後還是要引以為戒,寧可腳踏兩隻船,為兩邊服務,也不可一棵樹上吊死,否則會死的很慘。


    你我是兄弟,我才和你說這番話,這才是在這個亂世,真正的求生之道。


    我想政府裏肯定會有很多人也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隻是做的不露痕跡,外人不知道而已。


    這種人才是真正的聰明人!


    如海,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柴如海深以為然,點點頭道:


    “時凱,你這一番話真是金玉良言,我受益不淺,我知道怎麽做了。


    你和日本人走的這麽近,更應該有這種想法,我之前還擔心你的安全,看到你早有應對的辦法。


    如果你有山城的路子,不妨也帶帶我,讓山城知道我不會和他們做對,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我也可以幫他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他想袁野這樣說,就猜測袁野可能有山城的路子,他畢竟之前在忠義救國軍中待過,他是知道的,當然市府裏也就他知道,他沒有和任何人說。


    如果他真有路子,自己也是不會說出去的,他救過自己多次,說出去他還是人嗎?


    再說他還需要袁野的幫助,他相信袁野,這個兄弟是個極其聰明的人,跟著他絕不會吃虧,事實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今後他說怎麽做,自己就怎麽做,是不會錯的。


    袁野對柴如海的心聲聽的一清二楚,他對柴如海說完那一番試探的話後,就運用了偷聽心聲的能力。


    現在了解了柴如海真實的想法,他確信柴如海今後能為他所用,在他編織的情報網中發揮作用,當然他會小心地運用。


    不過他不會告訴柴如海他的真實身份,他不會去冒這個險。


    袁野微笑道:


    “我現在還沒有那邊的路子,也許以後會有也說不定,到時再說。


    現在說說你的事吧。”


    他知道傅全庵死了,柴如海做為他的秘書,同時是秘書科的科長,在外人眼裏,他就是傅全庵的親信,不用說處境就很尷尬了。


    現在自己和蘇希武關係非常好,蘇希武可以說視自己為親信,而蘇希武是很可能會重新當上市長的,上次去拜見汪精為時,汪精為也已經有所表示,加再上岩井雄一這個後台的幫助,應該問題不大。


    自己是可以在蘇希武麵前說上話的,柴如海知道這一點,這也是他急著找自己的原因。


    他當然會幫他,既是為了柴如海,也是為了自己。


    隻有柴如海在市政府占有一個重要的位置,才能發揮他的作用,為抗日大業服務,成為一個重要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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