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叫我也很少有進球的時候!”


    弗林特坐在斯萊特林的看台上,不停咆哮著,像一隻狂吠的狗。


    最前排的德拉科不滿地回頭看他,視線掠過弗林特不停噴濺口水(也有可能是雨水)的大板牙,落在最高處一排空座位的大黑狗身上——真的有狗愛看魁地奇?


    德拉科疑惑皺眉,滿不在意地收回目光,坐正身子,繼續觀看球場上正在進行的魁地奇比賽。


    艾莉西婭像一隻黃雀在狂風暴雨中穿梭,靈活自如,惡劣天氣不曾折損她的半分鮮麗。


    如果她身上那件隊袍是墨綠色的就好了……德拉科突然冒出這樣的念頭,轉而自嘲一笑,她不會是一個斯萊特林,艾莉西婭心太軟。


    但艾莉西婭就是艾莉西婭,不論她身上的袍子是蜂蜜色或者天藍色,甚至金紅色,她還是她,德拉科的目光永遠追隨艾莉西婭——亦如此刻。


    “科林斯發現了金色飛賊——她離金色飛賊很近了!”


    德拉科屏住呼吸,見艾莉西婭壓低身體衝向金色飛賊,就要——


    “弗雷德和喬治使出了雙人聯擊——要是掃帚上的人是弗林特,韋斯萊雙胞胎可不稀罕用這樣的戰術——金色飛賊消失了!”


    看著艾莉西婭為了躲避那隻沉重的遊走球在空中打轉,德拉科跟被調侃的弗林特一樣發出一聲怒吼,驚得潘西打翻了達芙妮遞來的美發魔藥——深紫色的瓶身上寫著“讓您的頭發在雨天也能保持蓬鬆美麗!”


    弗林特感動地猛拍德拉科的肩膀,“德拉科,我沒想到你這麽在乎我這個隊長的聲譽!”


    其實李·喬丹也沒說錯,德拉科感覺自己在被一隻大猩猩捶打,半邊肩膀都快失去知覺,他隨便對弗林特扯了兩句,如“下次一起把這群格蘭芬多打得滿地找牙!”這樣的話。


    弗林特滿意地收回手,和身旁的德裏安·普賽湊到一起,唧唧呱呱商量起新戰術。


    被弗林特一打岔,德拉科對韋斯萊雙胞胎的怒火突然消失了,這是一場正式的魁地奇球賽,如果尊重她,就應該全情投入。


    當然,這和斯萊特林對陣格蘭芬多不一樣,他們為了勝利不擇手段——主要是因為他們憎惡格蘭芬多,就跟對方憎惡他們一樣,和尊重毫無關係。


    兩個學院的比分追得很緊,戰線越拉越長,天空昏暗如同夜晚提前到來,艾莉西婭看上去有些焦急,嗖嗖地四處穿梭,像一隻飽受饑餓折磨、渴望抓住獵物的鷹。


    即使提前施過防水保暖咒,雨滴打在身上的感覺還是不好受,德拉科張開手,像午夜時分綻放的花朵,露出因為長期訓練而結繭的掌心,


    他也渴望跟艾莉西婭比上一場,哪怕在這樣的天氣下。


    德拉科曾經自私地把艾莉西婭當成他的附庸,像對待一顆材質名貴但形狀不合心意的寶石,用盡手段,想把它打磨成自己喜歡的模樣。


    馬爾福家族的繼承人自小便見慣奇珍、受盡追捧,沒想到在科林斯家族塞給他的跟班上栽了跟頭,他曾感到憤怒,也曾試圖保持冷漠,但在許多波折之後,德拉科才遲鈍地發現自己動了心,


    他喜歡艾莉西婭,不是對物件的稀奇,不是對跟班的滿意,而是發自內心的感情,


    而這樣的喜歡,需要德拉科把艾莉西婭當成一個獨立的人、完整的個體去對待。


    弗林特提出交換學院的計策時,德拉科也考慮過阻止,他不想看見艾莉西婭在泥水中翻滾的狼狽模樣,但他沒有那樣做——成為找球手是艾莉西婭自己的選擇,如果他真的喜歡她,就應該放她去見識風暴。


    艾莉西婭不是他的籠中鳥。


    但在看見艾莉西婭為救下疤頭摔得滿身泥濘時,他的心中還是難以自控地生出後悔情緒,德拉科摸了摸包裏的提神劑,材質高級圓潤光滑的瓶身卻硌得他手心生疼。


    “結束了,我們快離開這個鬼地方!”攝魂怪帶來的恐怖餘韻尚未散去,布雷斯難得不在乎他的形象,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他用手肘捅了捅德拉科的胳膊,後者依舊坐在原地,凝望著艾莉西婭跟一群格蘭芬多離去的方向,“不然你跟過去?”布雷斯提議。


    西奧多冰藍的眼珠越過布雷斯肩膀,看向德拉科,浸在灰暗雨霧中的麵容朦朦朧朧,透不出情緒。


    “不。”德拉科收回目光,“先回休息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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