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艾莉西婭完美複現那晚的咒語,七月已經進入尾聲了。


    她放下秋秋抓來的第十二隻地精——前十一隻因為受不了艾莉西婭的實驗,在鄧布利多為它們解咒之後便連夜逃離了這棟房子。


    憤怒的實驗地精十二號用它堅硬而多骨的腳踢了踢艾莉西婭的小腿肚子,土豆腦袋上那張裂縫一樣的嘴快速張合,“壞巫師!壞巫師!”


    地精似乎想咬艾莉西婭一口,但顧及著艾莉西婭手中那根邪惡的木頭棍子,它最後罵了兩句,便推開窗戶跳進明亮的夏日陽光中。


    艾莉西婭坐在高高的書堆上,揉著小腿,聽得那隻小小的神奇生物落地的一聲悶響,隨後便是密而快的噠噠的腳步聲。


    “看來你成功了,艾莉西婭。”索爾斯蒂斯探頭去看,“那隻地精看上去比秋秋還有活力。”


    “不許拿秋秋和地精比較!”秋秋用胳膊肘撞開木門,把一個堆滿點心的銀盤放在小桌上,“你惹秋秋生氣了,索爾斯蒂斯,不允許你吃秋秋做的甜點,除非——”


    “除非我給世界上最好的小精靈秋秋買一雙新襪子。”索爾斯蒂斯自然地接話,轉過身來,胳膊肘撐在窗沿上,“其實我剛才聽見你上樓時咚咚咚的腳步聲啦,好秋秋,我想一雙更厚實的襪子或許能增加你送點心的驚喜感——如果你不嫌熱的話。”


    秋秋嚷嚷著她不怕熱,又咚咚咚地跑下樓去逗奇奎塔在花園裏玩了兩圈追逐遊戲,想證明她真的不怕熱似的。可憐的奇奎塔玩到最後不停吐舌喘息,躥回屋裏,任秋秋怎樣喊都不出來了。


    艾莉西婭揉了揉發脹的腦子,站起身,捏著記錄好咒語的羊皮紙,跨過一地的書籍,從麻瓜世界的醫學書到巫師的古代如尼文,應有盡有。每一步都能讓她回想起在書海中浮沉的窒息感與無力感。


    索爾斯蒂斯耐心地把書放回原位,不時停下動作翻閱兩頁。等他將每本書放進書架,艾莉西婭已經癱坐在小桌旁揉肚子了。銀盤上的點心剩了小半,整齊地堆在遠離艾莉西婭的那一邊。


    “這裏的書你都看過嗎,哥哥?”艾莉西婭問。


    “多半吧,這些比科林斯莊園裏那些記錄純血家族的書有意思多了。”索爾斯蒂斯隨便拿了塊餅幹,“鄧布利多教授每個月都會回來一次,為我解答不理解的地方,他是很好的老師。”


    “那我現在就要去找好老師鄧布利多。”艾莉西婭從地板上爬起來,揮了揮那張象征著財富的羊皮紙,“我很快就能掙錢了,哥哥!”


    她這樣說著,像秋秋一樣重重地踩在樓梯上,發出咚咚噠噠的跑動聲。


    索爾斯蒂斯學著艾莉西婭的姿勢,在小桌旁坐下。他的視線落在地板上,道道陽光被窗外的樹木與不時掠過的飛鳥所改造,交織變幻成千奇百怪的形狀,和夢中的景象漸漸重合。


    索爾斯蒂斯捏了捏眉心,緩解積壓在胸腔中的不安。


    ……


    弗立維教授的回信和艾莉西婭的生日在同一天到達戈德裏克山穀。


    她花了半天拆朋友們的禮物(斯內普教授附了一封長信表達他對艾莉西婭把他家當成郵件中轉站的不滿),


    剩下的半天她用來和鄧布利多教授一起消滅巨大的蛋糕——索爾斯蒂斯和秋秋忙活了一上午,把這個季節能看到的所有水果都堆在了蛋糕胚上,然後用一層又一層的奶油將水果藏住。


    “啊!這塊蛋糕裏麵的水果是檸檬!”鄧布利多教授整張臉皺成一團,這樣子倒顯得他那被扭歪的鼻子一點也不突兀了。


    艾莉西婭傻笑兩聲,繼續吃自己那塊葡萄蛋糕。索爾斯蒂斯把趴在艾莉西婭麵前乞食的奇奎塔牽走,他彎腰撓了撓小狗的下巴,無奈地說,“你可不能吃葡萄,知道嗎?”


    等酒渣色的晚霞在天際彌漫,艾莉西婭和鄧布利多終於聯手解決了寬約兩英尺的蛋糕,癱在各自的椅子上動彈不得。


    “哦——感覺就像被施過全身束縛咒。”鄧布利多這樣感慨,“你有悄悄給我施咒嗎,艾莉西婭?”


    “我很遺憾沒有,教授。”艾莉西婭伸手推開窗,以便那隻看上去十分神氣的貓頭鷹飛進來。


    一封信打著旋落在她麵前,艾莉西婭的神情忽然變得嚴肅,她抓起信,仔細地拆開,連那圈青銅色的信戳都舍不得撕壞。


    “申請通過了,鄧布利多教授!”艾莉西婭想跳起來歡呼,但沉重的肚子裏仿佛塞滿石頭,她最終隻是高興地舉起弗立維教授的回信,在涼爽的晚風中晃了晃。


    鄧布利多接過信看了一遍,笑吟吟地說,“做得好,艾莉西婭。”


    “索爾斯蒂斯,你不想來看看這封信嗎?”老人扭頭看向正在給奇奎塔梳毛的青年人。


    捕捉到落日餘暉的紅發自然垂落,遮住索爾斯蒂斯那雙清澈溫柔的眼眸,他的語氣帶著不同尋常的自信,


    “不看,世界上沒有我妹妹做不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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