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馬上叫陸臻去問湯泉的夥計,陸臻也回過味來,急忙策馬去問。


    問了幾個夥計,在陸臻揚起拳頭的時候,終於問到實情了,是齊尚書身邊的侍衛拿著預定帖子前來,說齊大人不能來了,但湯泉不好浪費,所以侍衛給夥計塞了一點銀子,他自己去泡了湯泉。


    案子終歸還是查到了齊家去了。


    齊尚書原就不知道這個事情,聽宋惜惜私下說了來龍去脈之後,他氣得渾身顫抖。


    他在這樣的事情上犯過錯,有了一個外室生的女兒,已是他的汙點,如今這個事情若再揚了出去,他麵子往哪裏擱啊?就是沒有做過,旁人也覺得他是做了。


    齊尚書震怒之下,那侍衛也被揪了出來。


    侍衛叫陳三,是齊家的家生子,後學了本事便留在府中當侍衛,因著老子娘是府中管事嬤嬤,得知了萬家向門房打聽齊尚書去湯泉的事情,後跟著齊尚書夫婦去了寺廟,見齊尚書沒去湯泉,便想著占了這個便宜。


    是他,玷汙了萬勤。


    齊尚書有一瞬間想殺了他的心都有了。


    尤其坐在他對麵的是宋惜惜,是這個女人親手把他的外室挖出來,再把女兒送到了夫人手中,他堂堂國丈,二品吏部尚書,多少官員的前程都在他的手中。


    但他怕宋惜惜。


    在她麵前,抬不起頭。


    男人千錯萬錯,哪怕殺人放火,都沒有這種錯更叫人抬不起頭。


    宋惜惜當著他的麵,把陳三踢在地上,這一腳的力道,在他看來幾乎能要了陳三的命。


    鮮血從陳三嘴裏噴了出來,倒在地上捂住腹部蜷縮著,張大嘴巴連一句悶哼都發不出來。


    齊尚書拿著手巾,擦著額頭的汗水,鼻頭上也浸出了細密的汗珠,他甚至都不知道怎麽開口。


    宋惜惜坐在他的對麵,道:“齊大人看怎麽解決吧,總要給人一個交代的。”


    齊尚書擦了一下臉,心頭幾轉才吐了一口悶氣,“陳三自有錯的,隻是這件事情萬貴豈不也有錯?是他企圖賣女求榮。”


    “自有人去料理他的,我隻問齊尚書,如何處置陳三。”


    齊尚書看著陳三,雖然恨不得殺了他,但他心裏總歸是不舍的,到底是家生子,打小看著長大的,日日陪伴怎沒有感情?


    陳三捂住腹部跪了下來,哭喊著求饒命,“小人是一時鬼迷心竅,再不敢了,求王妃和老爺饒命啊。”


    齊尚書一腳踹過去,怒道:“你還有臉求情?死十次都難辭其咎。”


    齊尚書踹了一腳還不夠,起身朝他的臉上狠狠地抽了兩記耳光,直打得陳三暈頭轉向,倒在了地上,又吐了一口鮮血。


    齊尚書回頭抄起了茶杯,重重地砸在了他的頭上。


    這又是踹又是打耳光,更是砸了腦袋的,齊尚書認為也是夠了,隻是坐下來的時候,依舊滿臉憤怒,“來人,把他拖下去。”


    當即便有侍衛進來,想把陳三架出去。


    宋惜惜冷冷地道:“誰都不許動他,出去。”


    侍衛停住了手,看了宋惜惜一眼,然後看著齊尚書。


    齊尚書沒想到她這麽心狠,都打成這樣了,還不肯饒恕,隻得揚手叫人退下,道:“王妃,你想怎麽處置他?你說一句,本官立刻把他拉下去照辦。”


    宋惜惜冷笑,“拖下去如何處置我都是瞧不見的。”


    齊尚書也有些微慍,“他是有錯,但罪不至死,莫非王妃想要他的命嗎?這事鬧到公堂去,他也頂多是判個五六年的。”


    他眼眉抬起,便有些嘲弄了,“隻是,鬧到公堂去,對那姑娘也不好,聽聞她如今也是一心求死的,王妃,這種事情說到底,受傷害的都是女子,何不大事化小?”


    宋惜惜眼底的悲涼與憤怒漸漸浮起,“鬧到公堂去,受傷害的可就不僅僅是她,齊尚書不妨也想想自己,縱容府中侍衛行惡,欺辱女子,禦史彈劾,可不是彈劾他,是彈劾齊尚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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