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哥,是我說錯話了麽?”


    宋曉雪被我凝視的低下頭,怯生生的問。


    我展顏一笑,抬手拍了拍她放在雙腿上搓著裙子的小手說。


    “沒說錯,說的很好,冬哥欣慰沒看錯人。”


    看透了她心思的我,並不生氣,反倒是非常開心。


    她越聰明,我的投入就會得到豐厚的回報。


    她方才主動向我說出承包草甸子的事,無外乎就是兩種心思。


    一種是試探我對承包草甸子的興趣,如果我感興趣,她肯定會讓她爸去給我引薦。


    一種就是以此借助我在她老家承包草甸子,給她家裏找個撐腰的保護傘,或者是給她爸媽找份薪水很可觀的工作。


    可無論是哪一種。


    她的心性思維都很令我滿意。


    想到此處,我就給雙眼明亮看著我的宋曉雪回道。


    “這樣,明天你帶我去看看草甸子,如果我滿意,和你嬌姐商量後,就承包個一千畝,回錢慢不是問題,畢竟,到時候養牛養馬養什麽都能賺錢。”


    “嗯嗯。”


    宋曉雪眼中浮著雀躍的點了下頭。


    20萬,對於現在的我,還是能夠隨意拿得出。


    不過,我答應,可不是因為宋曉雪,而是在監獄裏,我就清楚,當下,尤其是在南方,草原牧場衍生的各種東西有多火。


    但想要發展畜牧業還言之過早。


    可是如果合適,在錢充裕的情況下,承包下來幾千畝草甸子,30年的承包空間足夠後續運作了。


    得到了我回應的宋曉雪,很是識趣的沒有再多言,而是安靜地繼續玩起了俄羅斯方塊。


    接下來的一路上。


    在我安靜的沉思中度過。


    下了高速,宋曉雪就下車坐到了白毛的車上帶路。


    宋曉雪的家在新東縣的一個叫下窩子的村子。


    那裏以前有個軍馬場,四麵都是望不到盡頭的草甸子。


    所謂草甸子就是草原。


    這是關東這邊的通俗叫法,實際上,和草原沒有任何區別。


    等到了宋曉雪家,天色已經是臨近了傍晚。


    這裏的夕陽美的令人目眩。


    一輪火紅的夕陽,如同是垂直在地平線。


    萬裏無雲下,望不到盡頭的草原,草長鶯飛,數不清的雲雀叫聲此起彼伏。


    草甸子上蟈蟈的叫聲,比起關內的知了也是不遑多讓。


    “冬哥,我爸說了,明天他就去抓你要的那兩種蟈蟈,叫我們在家等著就行。”


    從家裏走出來的宋曉雪,臉上布滿了開心的衝我清脆的說道。


    我收回目光看向走到近前的她疑惑地問。


    “這裏四麵都是草甸子,去哪裏抓那兩種蟈蟈?”


    宋曉雪展顏一笑:“冬哥,四五六七連隊那邊早就開荒種地了,我爸說冬哥要的那兩種蟈蟈,那裏很多,挺好抓呢。”


    聽她這樣說。


    我不禁是輕鬆了起來。


    答應了穀玉玲,要是這次出來空手而回,那可就不僅是丟人,而是能力的問題了。


    我看向此刻聚集在宋曉雪家大門口的一群半大孩子,對她說:“回來一趟,去,拿可樂和糖給孩子們分了。”


    “嗯嗯。”


    宋曉雪拉著我說:“冬哥,外麵蚊子太多,去屋裏坐,我媽今天剛從草甸子采的小油蘑,燉小笨雞可鮮了呢。”


    “哈哈……”


    我不由大笑著在宋曉雪的陪同下回到了她的家裏。


    她爸媽都是老實巴交地道的農民。


    家裏是三間平頂紅磚房。


    前後兩個院子種滿了茄子豆角辣椒柿子,還有香瓜和西瓜。


    這裏我要特別說下。


    在關東,無論是南方樹上結的柿子還是西紅柿,在關東統稱為柿子。


    隻是我剛進屋。


    就看到宋曉雪她爸,衝著手機在破口大罵。


    “宋建秋,你他媽給我聽好了,從今往後,你過你的日子,我和你媽不會再管你的破事。”


    “也不知道我上輩子做了什麽孽,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敗家子?”


    “你要死就死外麵,別回來……”


    見我進來,宋曉雪他爸,當即就掛了通話,衝我一臉苦澀又不好意思的說:“楊老板,叫你看笑話了,唉,我那兒子,就是一坨扶不上牆的爛泥。”


    “無妨,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看開點就是了。”


    我客氣的笑著回了句。


    這是人家裏事,我個外人,不方便多言。


    站在我身邊的宋曉雪,連忙走到她爸身邊,摟著她爸的胳膊說:“爸,要不你和我媽跟著我去d市吧?冬哥即將開新公司,你和我媽給冬哥做個保潔也行啊。”


    我當場被宋曉雪的話給幹無語了。


    好家夥,是真沒把我當外人啊!


    “那怎麽能行?”


    “我們跟著你過去,家裏的幾十畝地怎麽辦?房子怎麽辦?”


    宋曉雪他爸直接就拒絕她的這個提議。


    對此,我很理解。


    地是農民的根,離開地,就如同是故土難離。


    我沒再言語。


    微笑著轉身走出屋來到了外麵。


    “楊老板,窮人家,沒什麽好招待的,您別嫌棄,今晚我給你們燉幾隻小笨雞,蒸些玉米餅子,都是我今個從地裏掰回來的新玉米,嫩著呢。”


    從園子裏摘了水黃瓜柿子的宋曉雪她媽,衝我笑的很靦腆的說。


    我走上前,從她的搪瓷盆裏拿了個綠色的柿子問:“嬸子,這就是賊不偷柿子吧?”


    “是的,可甜了,您嚐……”


    一個嚐字才剛出口,宋曉雪她媽的聲音就戛然而止,目光複雜的看向了此刻夾著塵土停在大門外的兩輛車上。


    那是兩輛桑塔納。


    一白一藍,但都破的沒眼看。


    我麵無表情的咬了口手裏的賊不偷柿子。


    真特麽的甜!


    緊跟著,我就把手裏的大半個柿子塞進了嘴裏。


    那種咀嚼下的滿足感,過癮!


    “呦嗬,還真是來得早不如來的巧,看樣子是宋曉雪回來了?”


    一聲陰陽怪氣的話,頃刻就把我的目光給吸引了過去。


    此刻,已經有四個人從兩輛車上下來,都是一副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模樣走進了院子。


    走在最前頭的是個梳著三七分的中年人。


    從神態上看,我就斷定,此人絕不是什麽好鳥。


    站在我身旁的宋曉雪她媽,放下了手裏的搪瓷盆,兩步上前,就伸手攔下了幾人,身心充滿了氣憤的喝道。


    “李長發,你還來幹什麽?告訴你,我們家一分錢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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