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決明雖然在遞外套的事情上呆頭呆腦的,但剩下的善後工作還是很有眼色,新送過來的衣服是一件低調複古風的酒紅色長裙,大露背的設計,穿脫都不會破壞她繁瑣的發型。


    歲晚滿意地在鏡子前麵轉了一圈,下巴輕抬,開始清算舊賬:“時決明。”


    時決明正在回郵件,聞言抬頭,依舊是那副沒什麽表情的死魚臉。


    歲晚神情嚴肅,語氣矜嬌:“你憑什麽幫江晚晚說話?”


    時決明一怔,過了會兒才把江晚晚和那個犯錯的服務生聯係在一起,複盤自己從聽說樓下出事後到帶歲晚來休息室的言行,這次麵上浮現的,是由衷的疑惑:“我什麽時候幫她說話了?”


    歲晚調整了麵部表情,清清嗓子,試圖模仿時決明的嗓音,結果擠出了道不倫不類的氣泡音:“不必。”


    “這種小事沒必要耗費心力,”時決明將目光收回到屏幕上,“左右不過是個服務生,你要是想,她完全可以不再出現在你麵前。”


    他語氣自然到好像在說飯桌上出現一道不合口味的菜,隨時都可以叫人撤下去倒進垃圾桶裏。


    歲晚有些呆愣地看著他的臉,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


    那是他們都還小的時候,那會兒的時決明還是一副愛哭的樣子,哭也不像別的小孩那樣哭出聲,隻會眨巴著雙大眼睛看著人,抽抽噎噎的,讓人心軟得一塌糊塗。


    頂級豪門養成的階級感尚未在他身上顯現,那時的歲晚也絕對想象不到他會長成現在這個樣子。


    但這沒什麽好譴責的。


    因為他們從來同處一個階級,現在還同睡一張床。


    “你說的對,”歲晚轉身,想要離開這個資本味有些過於濃重的房間,開門的一瞬間轉頭看他,“我的確不想再看到她。”


    後半場宴會,歲晚的確沒有再看到江晚晚。


    她端著杯果汁和謝玉遙倚著陽台欄杆吹風,謝玉瑤在她耳邊喋喋不休地講著她在休息室期間錯過的瓜,什麽這個人赴宴的女伴不是老婆是女秘,那個人和男友在舞池跳舞的時候,交換舞伴時換到了前男友,兩個人差點沒在舞池裏吵起來。


    挺精彩的。


    可惜歲晚心裏揣著事兒,時不時就走神到江晚晚和她的攻略係統上。


    “哦,還有那個江晚晚,”謝玉遙說得有點口幹,很自然地接過歲晚手裏的果汁一飲而盡,“她比我那後媽還會裝可憐,後來被趕走的時候也不離開,一直躲在門口哭,哭得梨花帶雨的,還真給她勾到了一個人,你猜是誰?”


    歲晚稍稍起了點興致。


    “時逸然。”


    歲晚愕然:“他也來宴會了?”


    “來老時總麵前刷臉的吧,”謝玉遙撇嘴,“雖然時家現在你老公說了算,誰知道老時總會不會突然心軟,讓你老公多漏點好處給他?”


    說到這兒,謝玉遙頓了下,有些匪夷所思:“說起來,你老公在宛城裏的風評那是一個心狠手辣,怎麽沒把時逸然發賣出去?”


    時逸然是老時總年輕時候的風流債,女方在時決明六歲的時候找上了門,留下了時逸然,帶著一大筆錢揚長而去。


    他們這個圈子裏婚生子向來看不慣私生子,謝玉遙無數次被家裏的破事氣到之後,無能狂怒道早晚把她後媽給她爸生的哥哥發賣出國。


    不過時逸然回了時家之後倒是一直安安靜靜的,不像是要爭什麽的樣子,饒是歲晚這種兩家經常串門的交情,都常常忘了時家還有這麽個私生子。


    倒是時決明掌權的這幾年,時逸然忽然作妖了起來。


    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


    換了個人?


    歲晚眼睫輕顫,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無端戰栗,“有點涼了,我們進去吧。”


    謝玉遙點頭。


    進入宴會廳之後,謝玉遙被她爸叫走了,她無所事事地流連在甜品席附近,壘得高高的草莓生巧塔散發著誘人的甜香。


    就是有點無從下手。


    感覺不管抽出哪一塊,下一秒都會塌的樣子。


    “需要幫忙嗎,”佯裝大方瀟灑的聲音忽然在耳畔響起,下一秒又刻意壓低,一字一頓,“嫂、子。”


    超絕氣泡音。


    歲晚感覺耳後根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檢測到支線任務:你的妻子fine,下一秒mine】


    【任務完成獎勵:攻略進度條+10】


    【宿主是否接受】


    【才加10?看起來時決明也沒有很在乎歲晚嘛】


    【不過無所謂了,能加一點是一點吧,接了】


    和超絕氣泡音本音一模一樣。


    歲晚眉眼彎彎,忽然綻開了笑。


    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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