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有多誇張嗎?”


    板寸酷哥坐在病床旁邊給大病初愈的時總削蘋果。


    完整的蘋果皮一絲不斷,彎彎繞繞地落到垃圾桶裏。


    成潛臉上慣來帶著的冷淡痞氣極其明顯地裂開,平常非常有效地增添氣場的斷眉誇張地揚起,語氣裏滿是不可思議:


    “老子這輩子就沒見過那麽平的三條直線……心髒驟停誒,還同時心髒驟停……”


    時決明三人昏迷了小半個月了,能用的醫療設備全用上了,生命體征正常,富養出來的三個身體比任何人都健康。


    除了醒不過來,沒有一點問題。


    成潛給他們用上了心電圖機,每天都來他們的病房溜一圈,不想工作的時候就看著時決明上上下下的心電圖發呆。


    今天他也照常來巡查跳舞的線條,剛打開謝玉遙的病房門就聽到心電圖機發出極其刺耳的爆鳴。


    成潛當即心跳漏了一拍,猛地抬頭望去,眼底隻有一條平滑的直線。


    他轉身衝去隔壁病房——那天歲晚和時決明昏倒後,他直接把兩人打包塞進一個病房,於是此時他成功地收獲了兩條複製粘貼一樣的直線!


    “政法大小姐,宛城老天爺和老天奶在我的醫院裏嗝屁。”


    那條時間線的成潛都非常擅長起一些詭異但精準的外號。


    “我的心髒都要停了。”


    “但好在你下一秒就睜眼了,她倆的線也正常了。”


    他拍拍手,把蘋果塞進突然從昏迷中清醒,整個人明顯還懵著的時決明手裏。


    成潛慢條斯理擦著手,彎腰把懸在垃圾桶邊的蘋果皮用紙往桶裏懟了懟。


    還沒起身,就感受到光光的後腦勺上搭上一隻溫熱的手。


    那隻手還慢悠悠地全頭巡摸。


    成潛:……


    他木著臉抬頭:“你有病嗎?”


    他肉麻到感覺自己的板寸都要炸了啊喂!


    時決明意猶未盡地收回手,喃喃道:“真是久違了……”


    成潛:?


    時決明輕咳一聲:“說起來,我們當初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好像就是這個發型?”


    聞言,成潛下意識伸手摸摸自己的紮手的板寸,“這個啊,其實我前一天還是小辮來著,不知道為什麽有一種不剃頭就要身敗名裂的預感……結果剛剃完就撞見你這個法外狂徒。”


    成潛頓了頓,嘴角上揚,笑得有些邪性,“順便直接重塑了三觀。”


    對上他戲謔的目光,時決明也跟著笑笑。


    時決明當初決意出國,隻是受夠了身邊的人被攻略者侵占,他隻有這一個被動的、但能保護她們的方法。


    他早就做好了獨自麵對一切的準備。


    果然,在他離境的那一瞬,好像整個穿越空間的攻略者都吻了上來。


    從飛機上笨手笨腳灑了他一身咖啡的兼職空姐——誰在乎兼職空姐這個存在合不合理——再到落地後莫名其妙用鑰匙打開了他的別墅,還非要說這是她租的房子,讓他這個戶主滾出去的留學少女。


    時決明冷漠地把她扭送至當地的警局。


    感謝他是個不折不扣的資本家,在這個資本主義國度,一切都擁有得更加輕易。


    也讓他覺得更加厭煩。


    沒有任何一個攻略者能拿穩戀愛攻略劇本,緊隨其後的,就是一些黑化、掠奪路子的攻略模式。


    遇到成潛的那一天,時決明難得失算。


    他忘記了攻略者裏麵偶爾也會有一些喜歡魚死網破的瘋子。


    他們在無人在意的暗巷裏對峙,攻略者手裏拿著槍,形容癲狂。


    時決明捂著鮮血汩汩流出的腹部,捱過那陣最難受的勁後,冷靜地念著攻略者占據的這具身體的生平:“8歲開始販毒,15歲強奸幼童判刑,兩個月前逃獄……是你進入這個身體的時候吧。”


    攻略者大驚:“什…你怎麽會……”


    時決明唇色蒼白,眼底滿是上位者居高臨下的輕蔑,“穿進這種垃圾的身體裏,也是絕配。”


    “不過也好,一起去死就好了。”


    一陣陣槍聲驚動了剛剃好新發型的成潛,他循著聲音來到小巷口,看見一個有些陰沉的華人少年舉著槍不斷射擊地上那具已經毫無生機的身體。


    還他媽變態。


    成潛驚歎。


    下一秒,那個被他定義為變態的少年向他投來冷冰冰的一眼,陰鬱的眼神在落到他身上的一瞬間變得恍惚。


    變態丟下槍,一步一步向成潛走來。


    成潛心生警惕,不著痕跡地摸向自己藏在外套裏的槍。


    結果,第一次見的變態很沒有分寸地直接砸到他懷裏,溫熱的鼻息毫無距離感地噴在他脖頸,很莫名奇妙地用最後的力氣擠出一句喟歎:“真是……好久不見啊……”


    然後就那麽水靈地因失血過多暈了過去。


    當時的成潛:就挺禿然的。


    從回憶裏抽離,時決明正了正神色,“最近發生什麽了?時嶸……”


    “時嶸你那便宜弟弟在管。”


    時決明微怔。


    說到這個,成潛也覺得稀奇:“平常看你弟弟在你麵前大氣不敢喘的,這會兒還挺能扛事的。”


    集團話事人因不明原因昏迷的消息當然得瞞下來。


    成潛隻告訴了因為聯係不到老板而瘋狂電話轟炸的孫秘書,結果那會兒孫秘書不知道怎麽正好和時逸然在一起。


    兩人瞬間衝到了醫院,孫秘書倒還好,時逸然跟天塌了一樣趴在時決明旁邊哭喪。


    聽得成潛差點就給人打暈了丟另一間病房裏。


    還是孫秘書在他情緒即將爆發的那一秒一句話止住了時逸然的哭聲:“二少,現在當務之急是替時總穩住集團。”


    二少的稱呼一出,當下病房裏誰都沒能馬上反應過來。


    好半晌,時逸然擦擦眼淚,指了指自己:“……我?”


    “是的,”孫秘書肯定道,“時總在時家的處境您也清楚,放心的人不多,您是一個。”


    他望向成潛,“九爺您也算一個。”


    成潛饒有興致地挑眉。


    備受信任的時逸然就這麽支棱起來。


    明明在此前還打死不進集團,也從未接觸過集團運作方麵的知識技能,上手卻是意外的絲滑。


    至少,時建忠等人竟是完全沒有鑽空子的機會。


    雷厲風行得還有幾分時決明的影子。


    “我都要覺得你弟弟是商業天才了。”成潛點評道。


    時決明眼底有些欣慰,笑道:“他天賦還不錯。”


    也確實是他帶出來的。


    大概和成潛的板寸一樣,是過去世界線潛移默化的遺留。


    隻不過……


    時決明的目光不自覺就往成潛就留碴青皮的腦袋上瞥。


    他們因意外中途回去擾亂的世界線,也會對現世有影響嗎?


    成潛被盯得有點麻,轉移話題:“說起來,你搞清楚為什麽會暈倒了嗎?”


    時決明回神:“我們回到了過去的世界線。”


    他頓了一下,補充道:“幾個過去雜糅的世界線。”


    成潛哇哦一聲,朝歲晚抬了下下巴:“她怎麽還沒醒?”


    時決明頭疼地揉揉眉心。


    睜眼前他坐在餐桌裏天旋地轉的感覺還在腦海裏晃蕩,他問:“謝玉遙也沒醒?”


    成潛點頭。


    時決明擰著眉心思索,有些難以置信地推出唯一能想到的結論:“謝玉遙成了連通世界線的鑰匙。我被從過去彈了回來,或許是因為……她們又回到了過去某個世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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