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於陽城老城區的生態園別墅區。


    可以說是千禧年前後陽城最為高端,同時也是象征著身份地位的住宅區了。


    而這裏。


    也留下了陳牧的諸多記憶印跡。


    當年父親陳在野在生態園別墅區開盤之後便入手了一棟別墅。


    風光的不僅僅是三十幾歲的年輕律師。


    同時還有他這個律師的兒子。


    那個時候,他毫無疑問是大多數人眼中的富二代,公子哥,是被無數同齡人豔羨的存在。


    畢竟在那個時代,別墅倆字無疑是絕大多數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然而從小學開始。


    他便成為了陽城首處別墅區的一員。


    從小學到高中,從童年到青春期,好幾年的光陰都是在這兒度過的。


    直至父親陳在野意外身亡。


    直至母親在自己步入大學後改嫁。


    父親陳在野留下的那棟別墅才漸漸成為回憶。


    再後來。


    隨著大學生涯開始,離開陽城後的他便少有回來了。


    畢竟父親在自己那年的初三暑假便已離世,而母親則是在自己大一時就組建起了新的家庭。


    讓他回到陽城麵對空曠的大別墅,讓他活在睹物思人沉陷於過往的點點滴滴中,對他來說更多是一種煎熬。


    於是乎——


    大學幾年除了過年才會回來待上一陣之外,其他時間他都選擇留在了南粵省會江州。


    直到畢業後自己的網文創作生涯迎來了爆發。


    隨著經濟層麵富足起來,這才回到陽城購入了禦景世家小區的住房。


    畢竟網文創作,在哪都是一樣。


    想到陽城那種慢悠的生活氣息以及無處不在的人間煙火,思來想去最終還是回到了陽城來。


    但即使是重返陽城,也很少再有回去生態園別墅區的別墅。


    然而縱是如此,可每當母親提出讓他將那棟別墅給賣掉時,總會遭到他的拒絕。


    一句他不差那兩三百萬貫穿一切。


    之所以不賣,拋開他不缺那點錢不說,更多是別墅一旦賣掉,他連追憶過往一家三口那些美好點滴的地方都沒了。


    再就是一旦將別墅賣掉,父親留下的那些東西又該如何處理?


    他做不到去毀掉賣掉或者送掉,而他在禦景世家小區的住房也安置不了那麽多。


    就這樣。


    賣別墅的事兒便擱置了下來,直至今時今日。


    從出租車裏下來。


    看著已經不再嶄新,看著已經被披上了年代濾鏡的別墅區。


    陳牧一時百感交集。


    或許是由於年份已經久遠,加之昔日那些或有權或有勢或有錢的主兒相繼出事落馬, 早年間被視為身份地位象征的生態園別墅區隨著被法拍的別墅一茬接一茬,漸漸便成了人們口耳相傳中的風水不祥之地,於是衍生出了後麵許多富豪或者權勢之人紛紛拋售生態園別墅區,從而移居他處。


    一來二去。


    縱是不缺低價接盤俠都好,可生態園別墅區的檔次段位早已不複昔日光彩。


    別墅區門口崗亭裏。


    睡眼惺惺的保安坐在夏日空調‘房’裏打著瞌睡。


    對於陳牧的出現似是沒有察覺般。


    而陳牧也在對方的瞌睡間隙中,大搖大擺從一旁的車輛進出欄杆邊上走了進去。


    隨後輕車熟路地來到了26號別墅。


    沒有從正麵開鎖進入。


    張望一下周邊並無旁人。


    陳牧靈敏地迅速繞到了別墅後方的院子圍牆邊。


    三兩下翻上圍牆,再是縱身跳下。


    以前被父親用來種植花花草草的後院如今早已破敗荒涼不堪,那幾張精致石椅石凳在無人打理的連年風吹日曬下,也盡顯著滿滿的蒼涼感。


    隻是這會的陳牧顯然無暇去傷春悲秋感慨那麽多。


    掏出鐵絲往別墅通往後院的後門捅咕起來。


    很快。


    門開了。


    塵封已久沒有通風的別墅裏頭散發著嗆鼻黴味。


    陳牧第一時間便是抬手在鼻子前揮掃了下。


    適應了那股黴味後這才快步朝著書房方向走去。


    雖未上鎖但也是長時間緊閉著的書房門被推開。


    久未通風的嗆鼻味頓時來得更加濃烈。


    這也讓陳牧不得不趕緊將書房窗戶打開了一條縫隙。


    隨著空氣得以流通,那股嗆鼻氣味這才得以稀釋緩解。


    “老陳,你..真的會將馬燕青逼到當庭崩潰痛哭,真的會助紂為虐去減少馬小麗馬小玲的賠償金嗎?”


    “害得托尼家裏頭家破人亡的,又真是你的手筆嗎?”


    “綜合你過往那些年對我的那些教育,我是真不相信你會連基礎的底線操守都沒有,真不相信!”


    看著書桌前空蕩蕩的座位。


    陳牧挑眉凝聲自言自語道。


    “還有,如果你的身亡不是意外,如果你的身亡真是跟嚴立夫有關,那你應該早早就會有所察覺,會有所擔心,然後給自己留一手的,對嗎?”


    說完。


    陳牧在原地稍愣一會兒。


    接著走到書桌前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眼睛緩緩緊閉而起。


    他要將自己帶入到父親陳在野的角色當中。


    如果父親陳在野的死真跟嚴立夫有關...


    那就說明父親陳在野很有可能掌握到了嚴立夫的某些把柄...


    又或者是父親陳在野已經威脅到了嚴立夫的仕途及人生。


    再不濟也是成了嚴立夫後續仕途的絆腳石,甚至是變數。


    除了這些個可能性之外。


    陳牧不覺得還有其他的可能性能讓父親陳在野的死,和嚴立夫存在直接關係!


    當然了。


    他也知道這得建立在父親陳在野的死跟嚴立夫有著直接關係的前提下。


    否則他所想的那幾個可能性,不見得會有多大概率。


    但對於目前兩眼抓瞎,隻有康媛媛提供那一不知是真是假的所謂‘線索’情況下,他隻能如此去先入為主。


    回來生態園別墅區的路上時,他已經查了嚴立夫的詳細履曆。


    距離父親陳在野離世至今已有十年的十年之前。


    嚴立夫當年是陽城市治安局經偵支隊的政委。


    而在他父親陳在野身亡之後不久。


    嚴立夫就在職位升遷中成了陽城治安局的副局。


    再之後便是一直紮根在政法係統。


    一直到成為陽城市府副長兼治安局一把手。


    所以。


    父親陳在野的死,會不會...有沒有可能是跟嚴立夫從經偵政委過到治安局副局一事有關?


    還有,沒記錯的話,那時候父親陳在野已經轉行不當律師轉投商海的了。


    如此一來,當時是為經偵政委的嚴立夫究竟是跟父親陳在野當律師時產生的交集,還是跟父親經商之後產生的交集?


    緊閉雙眼的陳牧飛快轉動著大腦。


    試圖讓自己能夠推理出一條相對較為靠譜的思路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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