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帥……”幾個少壯派將軍在羅蘭塌前等待著,而羅蘭則是悠悠地睜開了眼,望著眼前的場景,這位北國的年少俊才再次閉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最後還是沒有守住陣線。


    “說吧,損失如何,回來了多少人。”羅蘭有氣無力地問道。


    一名少壯派的將軍匯報道:“大營中一共還有三萬多部隊,騎兵軍團零零散散回來了六千多人,監軍大人的三萬人也建製完整的回來了。我們前軍中軍的也回來了近三萬人,兩萬重甲部隊損失不大,隻是……”


    “說。”


    “元帥禁衛軍,還有後軍兩萬人,為了掩護我們撤退,沒有一個人回來。”


    “蓋倫將軍呢?”


    “戰死陣中。”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羅蘭緊閉雙眼,不願相信這一切,而更多的是懊惱,是後悔,是憤怒。


    “我回來,想必是你們抬回來的吧,辛苦了。”


    那名少壯派將軍當即推脫,謙讓道:“是阿米諾斯將軍趁元帥不備打暈了元帥,隨後背著元帥一路親冒矢石回來了。”


    “阿米諾斯……啊米諾斯!拖下去砍了!”羅蘭的雙眼猛地睜開,目眥欲裂,極端的憤怒讓他的瞳孔都充斥著血紅。


    “滾!都給我滾!叫沙德沃克來!”羅蘭憤怒的趕走了身邊的少壯派將領,空蕩蕩的營帳裏,羅蘭無力地再次躺回了床上。他不明白,昨日氣勢如虹的十六萬大軍,今日居然隻剩下了十萬殘兵;他後悔,後悔臨陣換將,若是身經百戰的老將軍領兵,不會有那麽多的紕漏;他痛苦,腦海裏揮之不去的是自己的摯友兼陛下,幾個月前力排眾議地推舉他作元帥,但現在……


    “陛下……羅蘭給您丟臉了……”


    沙德沃克已經悄然出現在營帳裏,聽著羅蘭痛苦地低語,這位羅蘭的摯友心中也是思緒萬千,但很顯然他的思緒更加的複雜。


    “元帥,我到了。”沙德沃克低聲下氣地說道。


    羅蘭的痛苦被打斷了,而情緒是需要發泄口的,羅蘭所有的不甘痛苦轉化為了怒火,即將向這位曾經的摯友宣泄。


    “沙德沃克,我們全軍都戰損不小,你帶兵有方啊,三萬人,毫發無傷就回來了。”


    沙德沃克沉默地聽著羅蘭的宣泄,此時的他明白,做任何反駁都是蒼白無力,隻會火上澆油。


    “你前麵有多少人?你為什麽不進攻他們的後方?你我兩軍夾擊,他們怎麽頂得住?我軍戰敗,全靠蓋倫老將軍一己之力整頓後軍才不至於全麵潰敗,你呢?三萬大軍,毫無作為!啊咳咳咳!”羅蘭憤怒的質問著,他痛斥地不隻是眼前的摯友,更多的是痛斥自己那未完成的理想,經此一敗,玫瑰城解圍,雙方士氣扭轉,局麵已經不能再壞了。


    “元帥,我軍尚有十萬,雖然正麵有小損傷,但我軍精銳仍舊強於南國那一幫烏合之眾,我自有罪,願以人頭祭旗,請元帥重振信心,為北國立功。”


    沙德沃克當即跪下請死,躺在病榻上的羅蘭看著一同長大的摯友,不免動容,他轉過頭去,深深歎了一口氣,說道:“不全怪你,當時隻要守住峽穀,仍然不會造成潰敗,少壯派的這幫將軍也太焦躁了,甚至是肆意妄為,竟然敢打暈我下令撤退……我軍將帥損失不小,沙德沃克,我還需要你整頓後勤,先留下你這顆人頭吧。”


    “謝元帥,我隨身有攜帶治療肝火、清心靜療的藥,請元帥服用,十萬士兵都在期盼著元帥康複,隻要元帥恢複冷靜與睿智,勝利對於我們而言,還是易如反掌。”


    “嗯。”


    在羅蘭的默許後,沙德沃克跨步上前,將羅蘭扶起,兩顆藥丸從一個小紙包中被取出,羅蘭吞下後,隨即痛飲了一大口泉水。咽下去後,羅蘭微微一瞥,仿佛看到了沙德沃克的眼中滿滿的陰狠與殺意,而他定睛一看時,沙德沃克眼中又是滿滿的關懷與擔憂。


    羅蘭死死盯著沙德沃克,他相信剛剛可能是自己看走了眼,但他無法忘記那一刻的眼神,而隨之而來的腹部絞痛證實了他的想法,羅蘭張大了嘴準備喊人,但沙德沃克眼疾手快地死死捂住了羅蘭的嘴,隨著羅蘭痛苦的掙紮逐漸減弱,北國最年輕的元帥就此溘然長逝。


    沙德沃克一臉不屑把羅蘭放回了原位,隨後躡手躡腳地走回了營帳前恢複了騎士禮的跪姿,沙德沃克深呼吸著。而他再次抬頭時,已是滿臉淚痕與絕望:


    “元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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