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清楚為什麽大過年的外麵會傳來哭鬧聲,擔心會有危險,不管陶均樂再怎麽要求,她都沒同意帶著陶均樂一起出去查看情況。


    陶均樂知道繼續僵持下去,隻會耽誤時間,也就沒在堅持。


    等童佳出去查看外麵的情況後,他也離開了童佳的房間,先把懷裏的那疊a4紙鄭重的放到了自己的床上,想想還是不放心,又塞到被子裏,剛要出門,感覺還是不放心,又折回去,把a4紙拿出來,塞到枕頭裏,再把枕頭塞到被子裏。


    這才感覺放心了,一步三回頭的出了屋。


    知道童佳不願意讓他直接出去,他就去了大廳,拉了拉同樣站在大廳裏向外張望的劉強的袖子,用眼神詢問他,外麵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劉強小聲的說:“具體是什麽情況我也不知道,老楊……楊先生從外麵回來,屁股還沒坐熱呢,就突然衝出來一個瘋女人,拉著楊先生的褲腿,說他沒良心,大逆不道、六親不認、無情無義、忤逆不孝……


    哎呦,這些話雖然難聽,但是還能入耳,其他話可就太髒了,你小小年紀,我就不說出來汙染你的耳朵了。


    那女人一邊哭,還一邊嚎,嚎得跟哭喪似的,招惹來了很多來看熱鬧的人。


    這人一多,她哭得更來勁兒。


    可是她哭得太厲害,根本就聽不出來她說了些啥。


    楊先生一開始還想拉她起來,但她不但不起來,反而還看著人多,在楊先生伸手的時候,還解開了自己衣服上的扣子,說楊先生耍流氓。


    給楊先生嚇得,直接不敢上手了。


    田嬸子想去幫忙拉開,可她見了田嬸子就咬,都給嬸子咬出血來了。


    一見田嬸子流血了,小仁兄弟可不幹了,不管她是不是女人,上去就踹了她一腳。


    這一腳給人踹懵了,現在還沒反應過來呢。”


    陶均樂一聽,就知道應該是楊家的人,其他人是不可能說出什麽忤逆不孝的話來的。


    可是他出去一看,卻發現半坐在門外,迷迷糊糊的半醒不醒的那個女人,自己根本就不認識。


    立刻將視線轉向童佳,發現童佳正和楊跡夏站在一起交談著什麽。


    他不想兩人湊得太近,就也走過去,挽上童佳的胳膊,正大光明的站在兩人中間,聽兩人的對話。


    楊跡夏說:“我也不認識她,就是走到天橋上時,我看她帶著一個孩子挺可憐的,就給她麵前的碗裏放了點兒零錢。沒想到她這就跟了我一路。


    一開始她抱著我腿哭的時候,我還真以為她是老家的人,也沒敢上手去推她。


    後來想了半天,都沒想起來她是誰,就想扶她起來問問她,誰知道手還沒碰到她,她就要解衣服,給我嚇得直接不敢碰她了。


    還好田媽他們出來了,不然,我都說不清楚了。”


    童佳也仔細的看了那個女人的臉好久,也沒從自己腦海裏翻出與之相關的回憶,又把視線轉向陶均樂,問道:“樂樂,你對這個女人有印象嗎?


    當初,楊家老家的那些族人親戚,你也是都見過的。”


    陶均樂搖頭,表示自己不認識。


    童佳說:“既然不認識,那咱們就報告巡捕房吧。


    不管這女人是故意想來訛咱們的,還是因為精神出了問題,認錯人了,都不能由咱們自己來處理。


    這大冷的天的,萬一在咱們門口給凍死了,咱們的店鋪以後還要不要開業了呀。


    小謝,你去巡捕房,去報案,就說咱們門前有人在鬧事兒,讓他們快點兒來。”


    話音未落,剛才還在地上迷糊的女人,身上好像裝了彈簧一般,立刻躥起來,置身人群之中,跑得無影無蹤了。


    本來他們還以為這隻是一個小插曲,卻沒想到,兩天後,同樣的事情又發生了一次,這次過來鬧事的人,卻真真切切的是楊家人了。


    不過這次楊家人撲的不是楊跡夏,而是童佳。


    楊跡夏和郭新都去郊區查探井下駐紮隊伍的具體情況去了,三五天的都不會回來,楊家人就是在這個時候過來投奔童佳的。


    童佳完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一個女人就直接朝她懷裏紮了過來,抱著她就“嗚嗚”的哭了起來。


    看不到臉,童佳卻可以從稱呼和她哭訴的事情中,判斷出這個抱著自己痛哭的人,就是自己的小姑子——楊跡秋。


    因為不確定是隻有楊跡秋一個人來了,還是楊家其他人都來了,還因為童佳想確認一下遺忘粉在楊跡秋身上到底起到了什麽作用,所以在判斷出她的身份後,童佳就一直忍耐著沒有推開她,直到她哭完,童佳才拉著她的手進了屋。


    一進屋,童佳就問:“小秋,你是怎麽找到我的?這省城離老家多遠呀,萬一你路上出了什麽意外,我和你二哥可怎麽跟娘交代呀。


    對了,娘的身體還好嗎?家裏情況怎麽樣?”


    剛剛才止住哭的楊跡秋眼淚立刻又出來了。


    她哭著說:“二嫂,你走了之後,大嫂就說家裏困難,沒錢給娘治病,就給我找了婆家。


    當初說的好聽,什麽家在省城,沒有麻煩的妯娌和小姑子,還不用伺候公婆,隻要能生兒子,家裏的金山銀山隨便用。


    可我嫁過來才知道,那人就說是快五十的老頭子,前頭的女人給他生了六個閨女。


    是沒有妯娌和小姑子,也不用伺候公婆,可每天光是伺候他那六個閨女就要了我的命了。


    有那六個賤人在,我懷了兩次都沒懷住。


    現在那糟老頭子又娶了兩個姨太太,我是空有大太太的名頭,手裏頭連一分錢都沒有。


    二嫂,你和二哥可得給我做主呀……嗚嗚……”


    這個……雖然楊跡秋哭得很傷心,這經曆也確實很值得同情,但麵對一個曾經對自己惡意滿滿的小姑子,童佳還真同情不起來。


    她並沒有因為楊跡秋的哭訴而轉移話題,反而繼續問道:“小秋,你是怎麽知道我和你二哥在這裏的呀?”


    楊跡秋見童佳不接自己的話,麵上肉眼可見的帶了些惱怒。


    可那表情隻是一瞬,就不見了。


    轉而又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她囁嚅的說:“當初我出嫁,大嫂到處跟人說我嫁的人家有錢,需要帶一個陪嫁丫鬟,就在村裏的其他人家給我買了個丫鬟。


    我第一次流產之後,那老頭子就把那丫鬟納了。


    她比我還慘,一年裏流了三個孩子,大夫說以後都不能再懷了,她精神就不大正常了。


    趁著那老頭子大閨女出嫁前,找人給那大姑爺送去了煙花間,大閨女穿著嫁衣上門去捉奸,直接扭頭就走。


    婚沒結成,還帶走了家裏的大半財產,人也消失了。


    老頭子生氣,就給她趕出家門去了。


    到底是咱們家花錢買的,我就時常接濟她一把。


    聽說她收養了一個孩子,我給孩子送東西的時候,聽她說她在天橋見到我二哥了。


    我就按照她說的地址找過來了,沒想到……”


    “沒想到我也在?”童佳知道,當初楊家人都沒人覺得自己能真的找到楊跡夏,打的目的就是讓自己死在外麵而已。


    楊跡秋有些不好意思,但童佳不在意。


    她又問道:“你現在住在哪裏?家裏還有些什麽人?跟娘家還有聯係嗎?家裏老太太現在的情況怎麽樣了?當初的賊找到了沒有?”


    楊跡秋一邊啜泣,一邊回答道:“我住在槐蔭路那邊,不過,二嫂,那老頭子可不是人了。當初娶我的時候就說了,嫁了人就當沒有娘家了,你和我二哥可千萬別上門去,不然,我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我們不上門,你的日子就好過了?”童佳麵無表情的問道。


    楊跡秋一噎,突然不知道後麵應該說什麽了。


    童佳也察覺到自己的語氣不好,還想知道楊家的其他情況,不好現在就把人給惹毛了。


    於是,她收斂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用盡量溫柔平和的語氣問道:“你當初嫁人的時候,就是大嫂說了算的嗎?大哥沒反對?還有族裏的其他人呢?也都沒提出意見?”


    要是自己沒記錯,童佳記得榮奶奶提到過,上輩子因為楊跡夏的存在,楊家的所有人都過得很好,尤其是一切塵埃落定後,就連楊跡夏那不識字的大侄女都坐了辦公室,成了幹部。


    照這麽說來,就算現在楊家的日子不好過,應該也不至於到了需要賣女兒過活的地步。


    自己現在畢竟已經跟楊跡夏離婚了,兩個人之間本來也沒有任何實質的關係,她不好出麵去解決楊家的事情,但卻無法阻止自己那顆想要八卦的心。


    等楊跡秋又哭了一場後,她才說:“好了,既然這些都是你的傷心事,我也不問了。


    本來你二哥就跟我商量,忙完店鋪開業的事情後,就要回家去了。


    等我們回去了,我自己去問大嫂好了。”


    既然楊跡秋不說,那隻能使用激將法了。


    他們的確是有要回一趟楊家的打算,但手頭的事情太多,還真不一定什麽時候能抽出時間來。


    果然,楊跡秋聽說童佳他們要回楊家,表情立刻就變了。


    當即也不哭了,也忘記了要裝作楚楚可憐的樣子。


    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拉著童佳的胳膊,祈求道:“二嫂,你和二哥千萬別回去。你不知道,二哥在老家的名聲現在有多臭,你們回去肯定沒有好下場。


    家裏有大哥在,就算大嫂在潑辣,也不敢給娘臉色看的。”


    童佳故作疑惑的問道:“老太太都已經不能說話了,就算平時大嫂虐待她,她也表達不出來。


    大哥作為兒子,也不可能貼身照顧她老人家。


    你二哥作為兒子,既然回來了,不回老家去看看父母,這也說不過去。


    再說了,當初家裏的錢也不是他拿的,他也要回去證明自己的清白,不能一輩子都背著這個罵名不是?”


    在回來的時候,童佳就已經想好了要如何給楊跡夏擺脫罵名了。


    她不跟著回來無所謂,既然她還要頂著楊跡夏妻子的名義回去,那這小偷的名頭,楊跡夏就不能背。


    隻不過現在看楊跡秋的神情,感覺在自己離開後,楊跡夏到底有沒有拿走家裏大部分的錢財,好像並不是那麽重要了。


    楊跡秋一聽,楊跡夏可以自證清白,雙腿一下子就失去了支撐身體的能量,膝蓋一軟,就給童佳跪了下來。


    她連著給童佳磕了三個頭,額頭都磕青了,又跪著向童佳挪了幾步,拉著童佳的衣擺,祈求道:“二嫂,我求求你,你勸勸我二哥,千萬別回去。


    一旦你們要是回去了,我就真的完了。”


    “我們回去,你怎麽會完了呢?”童佳是真的疑惑了。


    楊家的東西是自己收走的,跟楊跡夏沒關係,自然也跟楊跡秋沒關係。


    這一點,童佳自己是十分確定的,她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麽楊跡秋就是不同意讓他們回去,為了阻止他們回去,還願意給自己下跪磕頭。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感覺楊跡秋好像根本就沒有受到遺忘粉的影響,之前的事情全都記得,一點兒影響都沒有。


    不對,她和楊家大嫂想在山裏搶劫自己的事情,她沒提。


    不知道是她忘記了,還是特意不想提起跟自己的衝突。


    要是遺忘粉對楊跡秋來說,隻是單純的忘記了那一件事情的話,不知道對楊家大嫂來說,有沒有什麽特別的影響。


    看了看楊跡秋,童佳覺得自己從她口中就算問出來,也未必是實話,還是應該親自回去驗證一下。


    楊跡秋見童佳隻是看了自己一眼,並不表態,心裏十分生氣,可自己本來就是過來求人的,隻好耐下性子,準備好好的哄哄童佳,讓她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做。


    可童佳根本就不上鉤,鐵了心的表示一定要回楊家。


    一來為楊跡夏洗清“偷家”的罪名,二來則是回去看望楊家老太太。


    為了膈應楊跡秋,童佳還特意說:“要是大哥大嫂同意,我們也可以把老太太接到省城來照顧。到時候,咱們離得近了,你也可以經常過來看看老太太。”


    要是一般的女兒,聽到這話肯定很開心,可楊跡秋是真的哭了。


    她實在是沒辦法,隻好把自己離開家裏的真正原因給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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