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高臨下的許山,就這樣蔑視的盯著臉色蒼白的高騰!


    這一刻,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讓人感到窒息。


    直至,姍姍來遲的任風,看到這血腥的場景,沒忍住的嘔吐出聲,才打破了這份靜謐。


    “任刺史,你看這事怎麽處理,最為恰當呢?”


    手持馬鞭的許山,指著現場的殘肢斷臂,麵帶微笑的扭頭詢問道。


    膽汁都快吐淨了的任風,強忍著嘔吐感,擠出笑容的回答道:“許,許欽差……”


    “我,我們剛撈上來的稅銀,就藏匿在這糧庫內。”


    “這群暴徒不知從哪獲悉的消息,竟企圖衝關劫銀。”


    “幸有錦衣衛眾將士浴血奮戰,將這批暴徒斬殺。”


    “本,本官與高知府、嚴主將,都,都是見證人。”


    當任風睜著眼說瞎話的闡述完這些之後,高騰及嚴苛,猛然瞪向了對方!


    堂堂蘇州知府、駐軍主將的親兵,不但死了,最終還被定性成了暴徒?


    這是連撫恤金,都不願意給的節奏啊!


    “嗯?”


    “看高知府及嚴主將這眼神,貌似對任刺史的說辭有異議?”


    “那我們換一種說辭怎麽樣?”


    “暴徒衝關,企圖劫銀。高知府、嚴主將,身先士卒、力斬數人,但因體力不支,最終以身殉國。”


    ‘噌!’


    許山這話剛說完,烏解羽及張廉崧等人,已悍然拔刀。


    迎上那還有血跡的繡春刀,‘咕嚕’一聲,深咽一口吐沫的高騰及嚴苛,硬著頭皮的點頭道:“下,下官,對任刺史的說辭,沒,沒有任何異議。”


    聽到這,許山滿意的點頭道:“既然都達成了共識,那就按照任刺史所說的來吧。”


    說完,許山掃向了烏解羽及張廉崧等錦衣衛道:“怎麽?你們沒聽清楚嗎?”


    “任刺史說,就他和高知府、嚴主將,是見證人。”


    “不是我自家的兄弟,我可不相信。”


    說完這些,許山低頭拍了拍自己的官服。


    心領神會的烏解羽及王啟年,分別從南北兩側,提刀衝向了高騰的那百餘名親兵。


    稍慢半拍的張廉崧,看到他們動身了,才恍然大明白,自家偶像的言外之意。


    臥槽……


    又沒搶到風頭!


    而後知後覺的高騰及嚴苛,猛然瞪大眼睛,隨即朝著許山嘶喊道:“許,許大人,你別太過分了。”


    ‘噌!’


    他們兩人話剛落音,王啟年、烏解羽等人已然舉起了屠刀。


    ‘滋啦。’


    “啊!”


    “高知府(嚴主將),救我們。”


    任由這百餘名親兵如何求救,頭都不帶抬的許山,隻專注於自己越發顯赫的官服。


    而對於自家大人的命令,從不打折扣的眾錦衣衛,更不會有什麽憐憫之心。


    他們比誰都清楚:對待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噗嗤。’


    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反擊的眾親兵,淪為了錦衣衛屠宰的對象。


    血腥且極具侮辱性的一幕,讓高騰及嚴苛的全身,都在瑟瑟發抖。


    之所以抖,有驚恐,更有憤慨!


    他們怎麽都沒想到,眼前這個年輕人,會如此狠辣。


    可他們卻渾然忘卻了,自己之前都做了些什麽。


    ‘噠噠!’


    “嗯?任刺史,你冷啊?”


    聽到身旁任風,牙齒碰撞的聲音。扭頭的許山,一臉笑意的詢問道。


    冷?


    我是嚇得好吧!


    他任風從官這麽多年,就特麽的沒見過,這麽凶殘、暴戾的大人。


    這特麽的是欽差嗎?


    這是地府流竄到人間的活閻王啊!


    殺戮還在繼續中……


    沒能拔得頭籌的張廉崧,一邊砍殺,一邊對並肩作戰的烏解羽說道:“烏兄,下次咱大人,再打啞謎……”


    ‘滋啦。’


    “你能不能,給我使個眼神啊!”


    “每次都是我在拖後腿,顯得我多沒腦子似的。”


    ‘噗嗤。’


    聽這話時,又放倒幾名想要逃走之人的烏解羽,苦笑道:“狗蛋啊,這事得靠‘悟’。”


    “大人想屠戮蘇州嚴氏全族,總不能當眾說出吧?”


    “這豈不是,辱了咱家大人‘以德服人’的盛名?”


    “嗯?”


    當張廉崧聽到‘以德服人’這四個字後,默默的舉起了刀身上,烙有‘德’字的繡春刀。


    在這一刻,他終於‘悟’了。


    臥槽!


    還能這麽玩是吧?


    兩人旁若無人的對話,宛如一記重錘,狠狠的戳在了高騰及嚴苛心頭。


    沒有比當著你的麵,殺你的親兵、告訴你老子要弄死你全族,更具侮辱性的了吧?


    數分鍾之後,整個弄堂內充斥著刺鼻的血腥味。


    ‘噗嗤。’


    雖然高騰的親兵們,都已經倒在血泊之中,可持刀的錦衣衛,還是不忘各個補刀。


    我家大人要你死,你特麽的就得死透嘍。


    這正是眾錦衣衛,想向他們表述的。


    “啟稟大人,除了自家兄弟外,見證人隻有任刺史、高知府及嚴主將了。”


    滿身血漬的王啟年,提著不斷滴血的繡春刀,抱拳向許山匯報道。


    “嗯?”


    緩緩抬起頭的許山,笑著回答道:“甚好!”


    “那個高知府啊!我們錦衣衛啊,向來管殺不管埋。”


    “待會兒啊,麻煩你們的人,把這裏清理一下哈。”


    “你……”


    饒是泥人還有幾分土氣呢!


    許山接二連三的羞辱,亦使得嚴苛的火氣壓過了怯意,正當他準備說什麽時,被高騰直接攔了下來。


    “請許大人放心,本官一定把他們處理好。”


    “另外,本官獲悉許欽差不僅找到了稅銀,還以此做局,圍殺了封魔族餘孽?”


    “不知許大人何事回京。本官率眾官員,給大人送行。”


    說這話,高騰就是想要獲悉許山的行程。


    於他而言,此仇不報非君子!


    “送行?送什麽行?撈出來的稅銀不夠數啊,差了一百五十萬兩呢。”


    “什麽?”聽到這個數字,高騰都懵圈了。


    他們私底下是虛報、截留了一部分稅銀,可也不過百十萬兩。這怎麽多出來五十萬兩?


    “高知府是不是也很驚愕?”


    “本欽差也是啊!”


    “所以啊,我已與任刺史,分別寫了折子,送往京城。交由聖裁!”


    “在這期間,還要勞煩高知府多多配合。”


    聽到這話,高騰皮笑肉不笑的咬牙切齒道:“配合,蘇州嚴氏一定好好配合,許欽差在這裏的一切事務。”


    “告辭!”


    “別介!”


    “嗯?許大人,還有什麽事?”


    “我這人有個規矩……”


    “最討厭有人把我的話當耳旁風。”


    “嚴主將,你壞了我的規矩。”


    ‘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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