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檀笑吟吟道:“原來如此!想不到,海商的利潤如此微薄!諸位冒著殺頭的風險,竟然隻是為了一倍的利潤!”


    眾人尷尬笑笑。


    “是啊殿下!我們也不容易啊.一次出海就是一年半載,這點銀子,都是辛苦錢啊.”


    “殿下,大家都不容易啊.這些年,又是倭寇又是海盜的,難呐!”


    “唉若不是為了一家老小生計,說什麽也不出海!”


    朱檀歎口氣。


    “原來如此!各位也不容易啊.”


    話音落下。


    眾人紛紛瘋狂點頭!


    甚至麵帶喜色!


    因為他們知道。


    一般情況下,對方這樣附和自己,基本就意味著,事情辦妥了!


    朱檀點點頭,道:“既然大家都不容易,本王也體恤諸位不容易!


    那麽,接下來的鹽價就好商量了!”


    林尚平等人聽到這話,臉上露出狂喜的神色!


    隨後,眾人滿臉期待地看著朱檀!


    看來八分銀子一斤的鹽有希望!


    若是如此的話,這一次出海一船鹽回來就是五十甚至一百倍的利潤!


    如今,造船技術已經相當不錯。


    這些海商家族的船甚至有了千噸級的排水量,一艘船的載重甚至能達到二百萬斤。


    換句話說,一艘大船的鹽運出去,就能帶回幾百萬兩銀子的利潤!


    朱檀笑道:“本王原本覺得,這海外貿易,諸位都能賺不少錢!所以,還想著參一把股,讓你們帶本王玩玩!


    畢竟,那麽多銀子的利潤,本王若是想獨占,可沒那麽大的本錢!


    現在看來倒是無妨了。


    這樣,本王賣給你們一船鹽,直接給你們一倍的利潤!


    比如,一船鹽一百萬斤,四分銀子一斤的本錢,本王給你們四萬兩銀子利潤。


    這樣的話,你們就沒有風險了!


    不管是賺是賠,都包在本王身上!


    船隻出海賣鹽所得和帶回來的貨物,都歸本王所有!


    如何?


    本王大不大方?”


    話音落下。


    所有人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現在。


    眾人也不知道朱檀是聰明還是傻了!


    說他聰明吧.


    他竟然願意包賠損失,自己獨自承擔風險!


    說他傻吧


    這不是把所有人都坑了?


    明明一船上百萬兩銀子的利潤,你四萬兩就要買斷!


    林尚平幹笑一聲。


    “殿下!這不合適吧”


    朱檀笑笑。


    “對本王來說或許談不上合適,但對你們來說可是很合適的!就這麽定下來吧!你們回去安排船隻,本王一手交鹽,一手交銀子!”


    林尚平苦澀道:“小人等,何德何能,豈敢讓殿下做賠本買賣!”


    朱檀笑道:“本王願意就好!”


    說著。


    目光炯炯,看向林尚平。


    林尚平這才意識過來。


    這朱檀可不是想做賠本買賣!


    他分明是猜到海外利潤不菲,故意在消遣自己呢!


    林尚平苦笑一聲。


    “殿下!您還是別開玩笑了!小人知罪了!”


    朱檀冷笑道:“跟本王說實話!”


    林尚平幹笑一聲。


    最終和朱檀形容了一下海外市場的情況


    譬如占城國出產的一種珈藍香。


    大明國內有價無市,100兩銀子一斤,供不應求。


    但在占城國,收購價格最高五兩銀子而已。


    南洋九州山的沉香木,在大明,30兩銀子一方,而那邊,管當地土著一頓飽飯,他們能給扛來幾百上千方.


    至於大明國內的物產,譬如瓷器,一件不過幾分銀子,但賣到海外,便是一兩銀子一件,也是供不應求!


    絲綢、鐵器、茶葉都是差不多的情況。


    隻要賣到海外,便能大賺特賺!


    朱檀聽到這裏,已經忍不住皺眉了。


    最後感慨一聲。


    “特娘的!難怪當初本王能從那幫子倭寇手中搶到上千萬兩銀子!感情他們從大明朝搶出來的東西都賣到東洋、南洋、西洋去了!


    一本萬利啊,不,他們是無本萬利!”


    林尚平苦笑一聲,道:“這些倭寇確實和我們形成了競爭關係!


    他們得來的東西幾乎沒有什麽本錢,無非是拿些人命去填罷了!


    可是這些年,東瀛區區蕞爾小國,居然也能分裂成南北兩塊!


    同時在各個島上又分布著好幾百個大名,人人都是草頭王!


    其實每次相互之間所謂的戰爭,都和兩個村子的人打架差不多!


    不,咱大明村子裏的人打架也比他們那些大名之間的戰爭人多!


    在這種情況下,到處都是戰敗的流浪武士,一般我們叫他們浪人!


    這些浪人無處可去,通常都去投奔倭寇了。


    所以,那幫子倭寇最不缺的就是人命了!


    那些浪人武力又高,做事情又不計後果,一股二杆子勁頭!


    倭寇通常都是漢人在後麵偷偷指揮,讓那些浪人衝鋒送死,最後好處都被漢人得了!


    那些倭寇隻是得了一點皮毛罷了!


    唉.


    那些倭寇甩貨可比我們痛快多了,畢竟做的是無本錢的買賣。


    一般情況下,有倭寇在當地甩貨,我們是肯定不會前往的。”


    朱檀笑笑。


    看來,這些閩商對倭寇也是滿腹的怨氣!


    當然,朱檀也知道,這幫子閩商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搞不好福建沿海的倭寇也有他們參與其中。


    畢竟,若是沒有兩把刷子,在茫茫大海上沒有武力保護,他們就那麽出去,豈不是成了待宰的羔羊?


    朱檀看向眾人。


    笑道:“既然你們都說實話了,那不妨跟本王說說到底打算給本王多少?”


    林尚平想了想,試探性地問道:“要不然,三七開?”


    讓給朱檀三成已經讓他痛心疾首了。


    畢竟一年二三百萬兩銀子的利潤,三成就是接近一百萬兩了。


    這還隻是林氏一家的銀子!


    若是再算上其他家跟朱檀的分成,隻怕朱檀一年除了提供一點鹽,什麽都不用幹,卻能淨收兩三百萬的銀子!


    朱檀皺眉道:“怎麽才七成啊?本王的鹽這麽好,行銷海外,銷路又廣又暢銷,你才給本王七成?”


    林尚平聽到朱檀的話險些暈過去!


    什麽叫給你七成啊?


    我說的是三成好不好?


    你對自己該拿多少沒點數嗎?


    你魯王殿下隻是提供了鹽而已,而我們卻需要組織大船出海,承擔麵對倭寇與海盜的風險!


    同時還要辛辛苦苦賣貨收貨,中間所有的投入都是由我們承擔!


    你魯王殿下隻是等著拿銀子罷了,若是換任何一個人來,都不可能拿到今天這樣的分成!


    給個一成兩成,都已經算是大方了。


    正常來說大家都是原價收購,高價賣給海外的,你現在能拿三成都是因為貨好,且你是王爺了!


    最終。


    海商和朱檀之間達成一致!


    朱檀跟海商之間,利潤平分。


    朱檀雖然占了大便宜,但也不得不說,實在是因為他的貨好,即使占了便宜,眾多海商也願意。


    首批,朱檀賣給海商們五百萬斤鹽。


    甚至提前拿到了三成貨款!


    最終的價格也足夠誘人。


    一斤鹽,二兩銀子!


    當日,朱檀便收下了價值三百萬兩銀子的寶鈔!


    更加大賺特賺的,是朱檀成功拿到了晉商吳清臣的情報。


    長江口。


    一處小小客棧。


    名叫雲渡客棧。


    此時。


    忽然圍上了500軍士!


    朱檀的轎子旁邊。


    此時,五城兵馬司徐增壽騎著馬,滿臉忐忑,對朱檀道:“殿下,說好了啊我幫你調動手下巡城軍士,你放我三天的假!”


    朱檀點點頭,道:“放心吧!本山長答應你,一定放你三天的假!”


    徐增壽在進入恒中書院之前,便在武城兵馬司做事,是一名巡城校尉。


    朱檀知道這小子在五城兵馬司混的風生水起,立刻跑去恒中書院將他揪了出來,讓他帶人幫自己前來抓捕吳清臣!


    徐增壽最終以調動500軍士為條件,換來了三天假期。


    如今眼看著朱檀真的兌現了,徐增壽忍不住淚流滿麵。


    “終於放假了!


    終於有三天假了!


    一個月了!


    殿下,你知道我這個月在恒中書院裏麵是怎麽過的嗎?


    吃飯如廁都要限製時間次數的.


    一言不合就是一頓鞭子!


    我現在做噩夢都在背四書五經啊”


    朱檀皺眉道:“你苦,你同齡競爭的人比你更苦!現在你不努力一些,將來被人家迎頭趕上,後悔的便是你了!你.”


    徐增壽急忙道:“停!殿下,求求你別再說了!若是再說,這個假我休起來都有負罪感了


    我對不起父親、對不起朝廷、對不起恒中書院


    可是我隻是想休息一下,我真的快要累死了!”


    忽然。


    客棧之外。


    一陣喧嘩聲響起!


    “大膽!何方兵馬,敢來招惹錦衣衛!”


    話音落下。


    客棧外麵,嘩啦一聲!


    不知從何處起,瞬間集結起數十名錦衣衛。


    人人手按刀柄,為首百戶正厲聲嗬斥!


    另一邊。


    徐增壽皺眉道:“什麽錦衣衛!本將怎麽從未在五城兵馬司的備案文書中看到這裏!你們是真是假還有待查驗!


    來人,將他們拿下後再做甄別!”


    那名百戶聽到這話頓時大急!


    “豈有此理!我們自然是真!不信看本官的腰牌!”


    說著。


    一伸手。


    亮出一個腰牌!


    徐增壽接到手中,看清後,頓時猶豫了。


    他忍不住看向朱檀,道:“殿下!好像是真家夥!守在這間客棧的,是真的錦衣衛!”


    朱檀皺眉道:“真的錦衣衛怎麽了?這點事情都解決不了,怎麽配做恒中書院的學生!


    你現在還想放假?小心本王回去不!


    小心本山長回去,命學院多給你每天加一個時辰的課!”


    徐增壽聽到朱檀的話,眼神順境堅定起來。


    他猛地將那百戶的腰牌藏了起來。


    嚷嚷道:“你們說自己是錦衣衛,倒是拿證據來啊!”


    那百戶瞬間傻眼!


    剛才自己不是將證據給你們了嗎?


    那百戶腰牌可還在你這少年將軍手中,怎麽現在還要證據?


    他忍不住道:“我剛剛不是將腰牌給你了嗎.”


    徐增壽皺眉道:“腰牌?什麽腰牌!本將怎麽沒見過!


    來人!


    將這夥兒假冒錦衣衛的狂徒拿下!


    順便搜查這間客棧!


    看看還有沒有什麽作奸犯科之人,一並拿了!”


    話音落下。


    那百戶忍不住厲喝道:“我看誰敢!”


    說著。


    他帶頭拔出手中長刀。


    唰唰唰——!


    百戶背後,眾多錦衣衛也紛紛拔刀!


    徐增壽生怕朱檀要給自己每天“補課”,見此情景也是絲毫不虛。


    立刻喝道:“兄弟們,誰怕這些冒牌錦衣衛!都給本將亮家夥,讓他們看看,咱們五城兵馬司也不是好惹的!”


    嘩啦啦——!


    五城兵馬司的軍士同樣亮出手中兵器!


    相比於錦衣衛。


    正規軍士都是身披鎧甲,帶著各式武器,若是真的打起來。


    便是錦衣衛們武藝高強也輸定了!


    正規軍到底是正規軍,就算是同等數量下,錦衣衛也未必是對手。


    更何況,如今還是十倍數量的碾壓了。


    一時間。


    數十錦衣衛和五百名五城兵馬司的軍士對峙起來。


    雙方手持利刃,互不相讓!


    眼看著那百戶與徐增壽的眼神越來越淩厲。


    一場大戰,即將爆發!


    忽然。


    一聲厲喝響起!


    “慢!不得妄動刀兵!


    天子腳下!擅動刀兵者斬!都給本官放下!”


    說話間。


    數十騎拚命向這邊趕來。


    塵土飛揚,氣勢驚人!


    為首一人,騎著一匹黑鬃馬,身穿一身黑色錦衣,麵容剛毅,鼻梁高挺,雙眼如電。


    朱檀掀開轎簾瞬間認出此人。


    正是如今的錦衣衛都指揮使,蔣瓛!


    蔣瓛走到近前。


    冷冷看著徐增壽。


    “徐校尉!本官錦衣衛都指揮使蔣瓛!


    你帶兵來此,可是奉了五城兵馬司的命令?拿給本官!


    否則,今日本官便以擅動兵馬之罪將你拿下!”


    徐增壽早就認出了眼前這個聲名赫赫的錦衣衛都指揮史。


    聽到他的話,渾身血頓時涼了半截!


    自己哪兒來的五城兵馬司命令?


    那百戶眼看著自家老大來了,歡喜無比,立刻憤怒告狀道:“蔣大人!那那校尉還藏了下官的腰牌!”


    蔣瓛哼了一聲,沒好氣道:“拿來!”


    徐增壽幹笑一聲。


    若是交還給蔣瓛,豈不是證明了自己在耍無賴了?


    可若是不交.


    那更加不合適!


    錦衣衛如今在洪武朝,凶名赫赫。


    便是自家老爹也不敢輕易得罪蔣瓛。


    忽然。


    一個年輕人的聲音淡淡響起。


    “有便是有,沒有便是沒有!


    既然你剛才說沒有見到錦衣衛的腰牌,現在上哪兒拿給蔣大人?”


    聽到這個聲音。


    徐增壽瞬間來了精神!


    蔣瓛怎麽了?


    錦衣衛又怎麽了?


    你們再厲害還能厲害得過王爺不成?


    現在魯王殿下親自給自己撐腰,那還有什麽好怕的!


    徐增壽立刻挺直腰杆,道:“就是啊!


    本將沒見到什麽腰牌,怎麽給你們?蔣大人,你雖然官兒大,但也要講理啊!”


    蔣瓛臉色陡然一變!


    這年輕人的聲音他也認識,竟然是魯王殿下!


    那錦衣衛百戶被徐增壽說的話氣得臉色鐵青!


    這人年紀輕輕怎麽耍無賴啊?


    徐增壽則是滿臉得意洋洋!


    腰杆瞬間挺直了無數倍。


    現在本將就是死不認賬,你們能拿我怎麽辦?


    忽然。


    徐增壽感覺腰間一滑。


    叮——!


    方才那個錦衣衛百戶證明自己身份的腰牌自徐增壽腰間掉落。


    掉在了地上。


    發出金鐵交鳴聲。


    瞬間。


    場上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了徐增壽!


    朱檀一捂臉。


    本山長不認識這麽差勁的學生!


    徐增壽嘴角咧了咧,忽然道:“這是誰幹的?好大的膽子,怎麽將腰牌放到本將這裏來誣陷本將?


    真是豈有此理!


    別讓本將逮到他是誰,否則非將他碎屍萬段不可.”


    蔣瓛嘴角抽搐了一下。


    這徐增壽,他是認識的。


    魏國公的小兒子,在應天紈絝中,也算得上一號人物。


    起碼在錦衣衛那裏,算是掛得上號的。


    不是說他被關進恒中書院挨虐了嗎?


    怎麽又被放出來了?


    剛放出來就如此耍寶,真是不知所謂!


    性格可實在太不像了魏國公了.


    忽然。


    蔣瓛又是臉色一苦。


    是啊!


    此人背後分明有那位的存在,自然能從恒中書院當中被放出來。


    蔣瓛急忙下馬,行禮道:“下官蔣瓛,參見魯王殿下!”


    話音落下,他背後所有錦衣衛紛紛下馬,行禮道:“參見魯王殿下!”


    朱檀笑笑,走下轎子。


    看向蔣瓛。


    “蔣大人免禮!”


    蔣瓛站起身來,還未反應過來。


    朱檀淡淡道:“本王奉陛下聖旨,調查晉商吳清臣一案!


    如今要搜查這間客棧,請蔣指揮使帶你的人離開!不要幹擾本王辦事!”


    話音落下。


    蔣瓛臉色難堪起來。


    他忍不住道:“殿下.這客棧裏關的人.是欽犯!您這麽做,不合規矩的。”


    朱檀冷笑一聲。


    “你們這麽做,將本王蒙在鼓裏便合規矩了?好一出精彩的雙簧戲!


    帶著你的人給本王滾!


    否則今日本王拚著被父皇責罰,也要將你蔣指揮使斬了!你信是不信?”


    話音落下,蔣瓛也是渾身一震!


    對於朱檀的話,他不敢不信!


    洪武初年的藩王和後世那些好欺負的王爺可是不同。


    那個時候不管文臣武將,都不怎麽在乎藩王。


    更何況是堂堂錦衣衛都指揮使了,那是天子近臣,皇帝的爪牙。


    若是想收拾一個藩王,也十分簡單,隨便搜集或者幹脆製造一些他們造反的證據便可以了!


    有時候,對於皇帝來說,一封彈劾奏章,便能將這些藩王拉下馬,貶為庶人!


    但是如今,這些藩王可是大明朝最尊貴的一批人了!


    這些人不但在藩地裏稱王稱霸,便是進入朝堂,也是無人敢惹!


    蔣瓛這種天子鷹犬,便是真的被朱檀殺了,估計朱檀也頂多是被老朱痛罵一頓了事!


    想到這裏。


    蔣瓛忍不住苦澀道:“殿下!下官也是為陛下辦事,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朱檀冷笑道:“蔣大人,你讓是不讓?”


    蔣瓛搖搖頭,眼神隨後變得堅定起來。


    他隻是歎息道:“殿下!下官不能讓!若是讓了,後果隻怕比死還嚴重!”


    朱檀笑笑。


    “蔣大人當初設局的時候,可曾想過今日?


    現在知道比死嚴重了?”


    蔣瓛艱難道:“殿下.下官,有自己的苦衷.”


    朱檀厲喝道:“蔣瓛!本王問你!這客棧中關著的人,是不是叫吳清臣?”


    蔣瓛咽了口口水,苦澀道:“回殿下,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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