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朕以至誠居中,寄厚望於爾!朕賜兗州、青州於爾,本欲借爾手以安民心,治國門戶。非令爾任意妄為,自行其是也!今聞爾竟罷散衛所,此舉不啻目光短淺,利令智昏!


    罷散衛所,貽誤軍機,壞朕大事!朕甚痛於爾之不達!今特命武定侯郭英,以其忠誠勇毅,輔助爾速召回被解散之衛所士兵,務必重建衛所,恢複舊製以守國門,以保民安!


    爾當自省,勿再以私欲敗公事。朕以國事為重,藩王亦應以天下為念。速遵行宸旨,毋庸遲疑。欽此!


    朱檀幾人接旨後,郭英看著朱檀哼道:“聽到了嗎?陛下命我會同你重建衛所!檀兒!這次不能不聽話了吧?”


    朱檀身邊,站著魯王妃湯氏和王府長史尹紹。


    朱檀將聖旨卷起來,一隻手拿著,“砰砰砰”地拍在另一隻手上。


    看的郭英和傳旨太監等人眼皮直跳。


    這.算欺君了吧?


    朱檀皺眉道:“父皇這是出爾反爾!他明明說了,魯王藩的軍務都是我說了算!現在這樣,算怎麽回事!”


    郭英愣了愣。


    忍不住道:“怎麽!你小子還想抗旨不成?”


    朱檀哼道:“他說話不算話,我憑什麽不能抗旨!”


    傳旨太監聽到這裏,二話不說,急忙拱手道:“殿下,旨意傳到,奴婢該走了!”


    說著,就要離開這裏。


    魯王這家夥實在是太大逆不道了。


    偏偏他還頗得聖眷!


    幾次傳旨,魯王多有大不敬之舉,不過,敢將這些事情檢舉給陛下的,基本都被陛下反手處死了。


    之後的傳旨太監,不管魯王殿下說什麽,幹什麽,哪怕他把聖旨揉碎了擦屁股也當看不見!


    現在眼看著魯王殿下又要瘋狂抱怨陛下,甚至隱隱還有要抗旨的意思。


    傳旨太監立刻明白。


    此地不可久留!


    二話不說,轉身就要走。


    朱檀也懶得理睬他,隻是擺擺手。


    傳旨太監如蒙大赦,轉身就走。


    郭英急忙攔下,道:“公公請慢!”


    傳旨太監暗暗叫了聲苦!


    怎麽這位爺又有事啊.


    能不能讓我趕緊走啊!


    魯王殿下這魯王府,實在是太不吉利了!


    他臉上帶著勉強的笑轉過身來。


    “武定侯有何吩咐?”


    郭英笑道:“吩咐不敢當!公公,剛才魯王殿下隻是失言,並非真的要抗旨不遵!你可莫要當真!若是本侯聽到京城中有什麽傳言,對魯王殿下不利,到時候隻怕免不得,要帶著公公到陛下麵前分說一遍!”


    朱檀聽到郭英的話,心中一暖。


    自己雖然把這個舅舅氣得夠嗆,但關鍵時刻他還真是想著自己!


    傳旨太監則是滿臉苦笑!


    武定侯怎麽會以為自己會去陛下麵前告魯王殿下的狀呢?這天底下,又有哪個太監敢去告魯王的狀,不想活了嗎?


    “武定侯多慮了!奴婢剛才什麽都沒聽到!”


    郭英笑笑。


    “希望公公說到做到!”


    說著。


    竟掏出一迭寶鈔,就要塞給傳旨太監!


    朱檀卻是一皺眉。


    說話就說話,你怎麽還給錢呢?


    有這錢還不如給我!


    反正無論如何朱檀都不可能恢複青州和兗州以及安東衛的衛所的。


    這個抗旨不遵是肯定的了。


    既然這樣,那還打點這個死太監幹什麽!


    另一邊。


    傳旨太監則是瘋狂躲閃!


    魯王府的錢豈是那麽好收的!


    躲都來不及!


    朱檀忽然笑道:“舅舅!這錢給我不好嗎?幹嘛賄賂一個死太監?你是在拉攏腐蝕父皇身邊的人?我要向朝廷檢舉你的!”


    郭英怒道:“住口!真是恃寵而驕!陛下的旨意豈能違抗!你小子竟然還說要抗旨,真是豈有此理!我為你遮掩,伱反倒如此,胡鬧!”


    朱檀歎口氣。


    有時候。


    好心人辦啥事,比惡人辦壞事還煩人。


    無奈之下。


    朱檀隻得對傳旨太監嚷道:“對!你聽好了,本王就是要抗旨不尊!明明兗州和青州都是本王的地盤了!在我地盤這兒都得聽我的!這衛所斷無恢複的可能!


    你回了應天,原原本本將本王的話回給父皇!


    若敢不說,本王定要向父皇彈劾你對父皇不忠心,遇事竟敢隱瞞!


    到時候活剮了你都是活該,聽明白了嗎?”


    話音落下。


    所有人都愣住了。


    尹紹更是滿臉苦澀。


    原本以為殿下在應天這麽長的時間,做了這麽多大事,也沒有犯什麽糊塗,還以為他改好了!


    誰知道怎麽剛回來藩地就放飛自我了呢?


    下私刑處死了那麽多衛所指揮使,還幹脆解散了衛所!


    這也就算了,陛下令他改正,他竟然還敢抗旨不遵!


    這不是作死嗎?


    這兗州府是不是不吉利啊.


    還是有什麽髒東西!


    殿下怎麽一回來就發瘋.


    湯氏更是被朱檀的話嚇傻了!


    抗.抗旨不遵?


    這四個字放在自幼一直飽受忠君愛國教育的湯氏耳中,簡直無法想象!


    一時間。


    湯氏絕美的臉上,更是寫滿了驚駭!


    殿.殿下怎麽敢呢?


    郭英則是滿臉怒容,大喝道:“朱檀!你混賬!你小子想死嗎!”


    傳旨太監聽到這話,心中靈機一動。


    “奴婢怎麽頭這麽暈呢?”


    話音落下。


    砰——!


    整個人徑直摔倒在地。


    雖然疼痛無比,但傳旨太監一句話也不敢說,甚至連臉上的表情都麻木至極,不敢有絲毫變化,生怕被人看出破綻。


    我都暈了,總不能還逼著我跟陛下說你抗旨不遵吧.


    傳旨太監心中隻是在瘋狂抱怨!


    自己到底是倒了哪門子血黴才被安排來魯王府傳旨!


    天可憐見!


    自己平日裏可沒做過什麽壞事!


    就是遇到個小花小草的,都要繞著走,生怕踩到它們!


    怎麽老天爺就這麽坑自己呢?


    郭英幾人看到傳旨太監暈倒,心中長出了一口氣。


    還好,不管這太監是真暈還是假暈,總之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


    若是這太監被逼的不得不向陛下告發魯王殿下抗旨不遵的事情,那可就糟了!


    朱檀卻是冷笑一聲。


    “裝暈是吧?好!你是父皇的身邊人,本王不能動你!那本王就直接彈劾你了!本王就不相信,我堂堂一個藩王,想要告倒你區區一個小太監,還有什麽難度?到時候人頭落地了,可不要怪本王!”


    話音落下。


    傳旨太監臉色一苦,齜牙咧嘴忍著疼,站了起來。


    看的郭英、湯氏等人一愣一愣的!


    傳旨太監滿臉無奈,帶著哭腔道:“殿下.您就饒了奴婢吧!奴婢也沒有得罪過您,您何苦將奴婢往死路上逼呢?”


    言語間,竟然一直在跟朱檀求饒!


    倒是聽得郭英滿臉無語!


    這些沒卵子的家夥怎麽膽子也沒了!


    竟然膽小怕事到這等地步!


    朱檀笑笑。


    “所以本王剛才說什麽你都記清楚了嗎?”


    傳旨太監臉上一苦。


    自己這是造了哪門子孽喲,遇到這倒黴事,想躲都躲不開!


    “殿下何必如此.”


    朱檀哼道:“回到應天之後,老老實實地向陛下告本王的狀!若是讓本王知道,你竟敢不這麽做,本王非弄死你不可!滾吧!”


    話音落下。


    傳旨太監不敢再耽誤,急忙起身告退。


    他心裏隻有一個念頭。


    告狀就告狀吧,總之自己說的是實話,陛下還能真殺了自己不成?


    這天底下就沒有講理的地方了嗎?


    魯王殿下真是欺人太甚!


    眼看著傳旨太監離開。


    郭英忍不住怒道:“檀兒!你怎可如此任性!這下子,陛下追究起來可如何是好!真是混賬!”


    明朝建立以來,還沒聽說過誰敢違抗陛下的意誌!


    朱檀這小子一定是瘋了,竟然敢抗旨不遵!


    一邊說著,郭英一跺腳,憤而離開。


    心中隻是焦慮,這可如何是好,實在不行,還是跟京裏的妹子說一聲吧!


    檀兒這小子真是糊塗!


    怎麽能跟陛下較真呢?


    他給你權力是不假,但也沒有承諾過不收回啊!


    現在就算人家收回了,你身為兒子,也隻有接受的份!


    怎麽能這麽跟陛下對著幹呢?


    簡直膽大包天!


    另一邊。


    朱檀看著郭英離開的背影,微微一笑。


    估計自己重建魯王衛的事情已經被父皇知道了。


    接下來,隻要向老朱證明魯王衛的戰力遠遠優於之前的衛所,相信接下來也就沒事了。


    至於抗旨不遵,耍脾氣.


    朱檀相信,憑借自己現在在老朱心裏的地位,他是不會真的跟自己生氣的。


    更何況。


    朱檀最大的依仗還是可以源源不斷地給朝廷提供大量的銀子!


    老朱就算想耍他的皇帝脾氣,也得看看值不值吧?


    自己一年給朝廷幾百萬兩銀子,他舍得處置自己麽?


    太子朱標當初抗旨不遵,說什麽也不給孫貴妃守靈,老朱雖然無奈,不也沒怎麽樣嗎?


    自己現在身份地位雖然不如朱標,但對於朝廷的重要程度反而在朱標之上!


    這樣的情況下,估計也能混個跟朱標差不多的待遇,頂多是老朱再罵自己一頓罷了。


    朱檀一邊想著。


    一邊對身邊的尹紹道:“尹紹!你以本王的名義,快給父皇寫個奏章!”


    尹紹愣了愣,張口道:“啊?”


    朱檀皺眉道:“啊什麽啊!再啊罰你100兩銀子!”


    尹紹立刻反應過來,忙道:“殿下請講!”


    朱檀瞪了他一眼。


    隨後負手道:“你就跟陛下說,當初說好的,魯王藩的軍權歸本王!現在才剛剛有點動作你就要反悔!實在是寒了孩兒的心!不過孩兒寬宏大度,既往不咎!魯王衛已及時重建,隻是規模小了些,但戰力之強,絕對是天下第一軍!請父皇放心!”


    話音落下。


    尹紹徹底懵了。


    他瞠目結舌,望著朱檀,忍不住道:“殿下.就這麽寫給陛下嗎?”


    朱檀皺眉道:“不然怎麽寫?再廢話,本王罰你100兩銀子!”


    尹紹不再說話,躬身領命。


    寫就寫吧


    再不寫銀子沒了!


    何況他也知道眼前的魯王殿下是什麽狗脾氣!


    好一會兒壞一會兒的,現在隻是威脅說要扣銀子,稍後說不定就要砍腦袋了,何苦跟他對著幹呢?


    朱檀吩咐完,忽然又道:“盡快寫完,然後交給那傳旨太監,讓他直接轉呈給陛下!”


    尹紹聞言,立刻腳步加快起來。


    生怕晚了那傳旨太監就走了。


    眼看著尹紹退下。


    湯氏忍不住走上前來,靜靜站在朱檀身邊。


    朱檀皺眉道:“王妃,你也莫要勸本王.本王說話向來算話!勸也沒用的!”


    湯氏搖搖頭,柔聲道:“殿下,妾身不是要勸殿下,妾身隻是想陪在殿下身邊。


    這天底下的人便是都不理解你,都反對你,但妾身卻隻會永遠站在你一邊。”


    朱檀聽到湯氏的話,頓時心裏一暖。


    他攬住湯氏的纖腰,笑問道:“那你理解本王嗎?”


    湯氏俏臉一紅,小聲呢喃道:“不不理解!”


    朱檀狠狠吻了一下湯氏的小臉。


    此時。


    已沒有外臣在場,但還是將湯氏搞得一張俏臉通紅,仿佛熟透的蘋果一般。


    她小嘴微張,咕噥道:“殿下莫要胡鬧.”


    下一秒。


    她的櫻唇已經被封,支吾著再也說不出話來。


    良久。


    朱檀喘息著,笑道:“王妃,這天下的人,本王都不願意胡鬧,唯獨對你,本王便要胡鬧!”


    說著。


    一用力,將湯氏橫抱起來。


    攬住纖腰進了臥房


    湯氏衣衫漸少,壓抑著,小聲道:“殿殿下,你幹嘛”


    朱檀見狀,愣了愣,怪笑一聲。


    “幹嘛?本王今日,要大開紗界!”


    應天府。


    紫禁城。


    養心殿。


    朱元璋看著錦衣衛的奏報,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


    他對身邊的朱標道:“太子!朱檀這小子,又胡鬧了!難怪他要解散衛所!真是好大的膽子!”


    朱標愣了愣,道:“十弟又如何了?”


    朱元璋冷哼一聲,道:“這小子將咱定的衛所製改了!


    在他魯王的藩地上,隻有募兵製!


    哼!”


    朱標忍不住驚訝道:“啊?募兵製勞民傷財,十弟竟有錢養得起兩萬軍士嗎?”


    朱元璋哼道:“這小子當然養不起,他隻招了七千人!


    其中五千人守衛青州和兗州,另外兩千人並安東衛的兩千餘人,重建安東衛!”


    朱標苦笑一聲。


    “十弟這又是何苦?”


    朱元璋哼了一聲,道:“這小子的心思咱知道!”


    說著。


    朱元璋有些憤憤不平道:“自以為是,好大喜功!他看不上咱的衛所製!咱還覺得他是異想天開呢!”


    朱標忍不住啞然失笑道:“父皇是不是言重了?十弟豈敢如此?”


    朱元璋搖頭道:“太子,你不懂朱檀這小子的野心!


    若說有才,這小子的才華,咱便是看遍了滿朝公卿,隻怕也難有人與他匹敵!


    對於這一點,咱絕對沒有言過其實!


    他的那些想法和做法,雖然看上去天馬行空,漫無邊際,仿佛不靠譜似的!


    但最終取得的結果卻讓咱都覺得不可思議!


    這樣的大才,便是幾百年也難得一遇!”


    朱標聽到朱元璋的話,也忍不住駭然失笑。


    他可從未想過,十弟在父皇的眼裏竟然如此厲害!


    朱元璋緩了緩,繼續道:“可這世上的道理就是這樣!


    越是有才華的人就越容易自負!


    總想著能夠幹出一些與眾不同一鳴驚人的事情來!


    就像這一次,他解散了衛所,不,應該說是重建了衛所!


    咱知道他的心思,他無非是想打造一支與眾不同的強軍出來,如此方可以跟其他人區別開來,好讓他的魯王藩地與眾不同,引人矚目!


    哼!”


    朱標聽到這裏,頓時也反應過來。


    他也是沒少看史書的,自然知道募兵製和衛所製的區別。


    相比於衛所製,招募來的士兵可以有更好的條件和訓練,因為沒有了瑣事的煩擾,平日裏募來的士兵除了打仗沒有別的事幹,理論上講,戰力自然會提升上去不少!


    朱標猶豫道:“父皇.十弟這麽做,說不定也是個辦法畢竟這一次兗州和青州的衛所都出現這麽大的問題,隻怕全國衛所問題也不少!他這也算一個解決的法子!而且,這樣一來,募來的軍士除了打仗,不需要做其他雜務,說不定戰力真的比衛所兵要強上一些!”


    朱元璋冷笑一聲,道:“他那是異想天開,一廂情願!


    太子,你可知這天下有多少衛所,多少兵?”


    朱標聞言,頓時苦笑道:“這個.孩兒不曾研究過!”


    朱元璋淡淡道:“兵部的奏報咱常看!咱知道!


    到現在為止,全國共計都司十七個,留守司一個,內外衛三百二十九個,守遇千戶所六十五個,共有軍士180餘萬人!


    其中光是應天一帶就設有48衛,軍士20餘萬!”


    聽到朱元璋的報數,朱標敬佩道:“父皇英明!竟然記得下這般繁雜的數!”


    朱元璋歎口氣,道:“太子,一個國家,根基便是軍隊啊!


    你現在是儲君記不下,沒有關係!


    但將來做了皇帝,可不能不知道自己手下有多少兵!”


    朱標臉色一正,道:“兒臣遵旨!”


    朱元璋哼道:“朱檀那小子,自從就藩以來,做事情順風順水的!咱就知道這樣不好!容易讓他生出驕縱之心來!


    從剿滅倭寇到治理鹽場再到改革科舉!


    這小子做出的每一件事情,未來都足以載入史冊,光照千古!


    不過,這也是最不妥當的地方!


    他太年輕了!


    驟然取得如此成就,估計早已飄飄然了!


    對什麽事情都自負了得,自以為什麽都能做好!


    哼!連咱的衛所製他也敢改!”


    朱標苦笑道:“畢竟一開始也說好了,給了十弟這樣的權力.他想改什麽,其實也合理的。”


    朱元璋負手哼道:“這小子,這一次非要栽一個大跟頭不可!


    到時候,咱一定要給他好好上一課!


    這天底下,不是什麽東西,都是他老十一廂情願就能做好的!”


    說著。


    朱元璋道:“太子,你可知道這衛所製的由來?”


    朱標想了想,道:“應該是誠意伯當年奏請父皇設立的軍衛法,自那之後,從京師到郡縣,皆開始設立衛所!”


    朱元璋點點頭,道:“其實還要更早!劉基跟咱請示這事之前,在龍鳳十年,咱就立了部伍法,規定有兵五千者為指揮,滿千者為千戶,百人為百戶,五十人為總旗,十人為小旗!


    劉基奏請設立的軍衛法,不過是在這個的基礎上所做的完善!”


    朱標笑道:“原來如此!”


    朱元璋淡淡道:“老十自幼錦衣玉食,不知道生活艱難,更不會知道咱大明開國之時,四麵皆敵,百廢俱興,篳路藍縷!


    不是咱想用衛所製,而是咱不得不用衛所製!


    否則,開國初年,北方有元惠宗,西南有元梁王,東北有納哈出!哪一方不是擁兵幾十萬?


    再加上四川尚有明玉珍沒有平定!


    國內更是人心浮動,哪裏不需要大軍彈壓?


    可是那時候,無論南北,都因為戰火被打的百業蕭條,連揚州城都隻剩下了二十七戶!百姓易子而食!


    朝廷初建,又哪兒來的錢糧養兵呢?


    如果不用衛所製,讓這些軍士自食其力,我大明,又豈能擁兵百萬,南征北戰,直到今日!


    朱檀那小子竟然看不上咱的兵拿起鋤頭種田,放下鋤頭打仗!


    哼!


    真是豈有此理!”


    朱元璋回憶了一下過往,又生氣道:“老十以為,讓軍士們心無旁騖,就能養出好兵來了?他以為,軍士們拿著俸祿,又好吃好喝,就能打仗厲害?


    屁!


    真正的好兵,都是在生死之間練出來的!


    衛所兵怎麽了?


    拉著上幾次戰場,活下來的都是天下精銳!


    他老十養的少爺兵哪怕花費重金,到時候也得被打的滿地找牙!


    哼!


    等著瞧!


    北伐之前,咱非要找支強軍出來,狠狠教訓一下他養的這些少爺兵!


    真以為募兵製就比衛所製厲害麽?


    弱宋便是募兵製!


    養出來的軍隊一個個全是酒囊飯袋!


    最終釀成了靖康之恥!


    現在老十這麽做,非敗不可!”


    朱標聽到這裏,忍不住微微一笑。


    其實,父皇還是在計較十弟竟然將魯王藩地的衛所製改沒了!


    而這衛所製,又是父皇的得意之作!


    也難怪他耿耿於懷了。


    忽然。


    陳老太監走近前來,有些惶恐道:“陛下.去兗州給魯王殿下傳旨的奴婢回來了,他他有事向陛下稟告!”


    朱元璋眉頭微皺。


    “區區閹宦,有什麽事情要跟咱稟報!你手下的人越來越沒規矩了!


    宣他來吧!


    咱倒要聽聽,他要稟告什麽東西!”


    朱元璋對太監向來沒什麽好感,所以太監在洪武一朝幾乎沒什麽存在感,更是地位卑下至極。


    陳老太監有些惶恐道:“是!”


    很快。


    那傳旨太監走進殿來,跪倒在地。


    “奴婢萬死!陛下恕罪!”


    朱元璋有些不耐煩道:“你若是再廢話,咱便斬了你!快說,到底要稟告什麽東西?”


    傳旨太監跪在地上惶恐道:“陛下!魯王殿下接了聖旨後.他.他說,陛下當初已將青州和兗州的軍權交給他了,所以要怎麽改是他的事情!他要抗旨不遵!魯王衛決不能按陛下的意思來!”


    說著。


    傳旨太監瘋狂磕頭道:“陛下!非是奴婢離間天家父子!


    實在是魯王殿下說了,讓奴婢必須將這些話帶到,否則,他便奏請陛下斬了奴婢.陛下恕罪!”


    朱元璋聽到這話,整個人都愣了半晌。


    抗旨不遵


    抗旨不遵!


    這老十!


    好大的膽子!


    朱標也是滿臉震撼!


    十弟


    真是膽子太大了!


    陳老太監等人更是一臉緊張,看著朱元璋。


    生怕脾氣暴躁的洪武皇帝,一會兒大發雷霆殃及池魚,將他們這些苦命的奴婢收拾一番!


    其實,朱元璋此時心中憤怒,正想發火。


    畢竟從大明朝建立以來,還沒聽說過哪個臣子敢跟自己說要抗旨不遵的!


    囂張,實在是太囂張了!


    不過,他聽著傳旨太監的話,腦子裏忽然又浮現出一幅畫麵。


    朱檀滿臉憤憤地站在自己麵前大吵大鬧。


    “父皇!你明明說了兗州和青州的事。都由兒臣自己決斷的!這才幾天,你便反悔了?”


    朱元璋今年57歲了,朱檀則剛剛16歲。


    兩人之間,雖是父子,但情感之上,難免多出一份年長者對年幼者的寵溺之情。


    更何況。


    朱元璋也知道。


    朱檀給了自己多少銀子。


    幾乎是所有他得到的銀子,都毫無保留,交給了自己!


    這樣孝順的孩子,縱然忤逆了一次,自己又怎麽好真的跟他較真?


    想到這裏。


    朱元璋深吸一口氣。


    強壓下了怒火。


    哼了一聲,道:“老十真是任性!”


    話音落下。


    所有人都驚住了!


    抗旨不遵!


    就.


    這麽過去了?


    隻是說魯王殿下一句任性?


    朱標都忍不住額頭青筋一跳!


    自己當初抗旨,可是差點被父皇拔劍砍了呀


    他對十弟,還真是區別對待呢.


    另一邊。


    傳旨太監小心翼翼從懷中掏出一封奏章,道:“陛下!這是魯王殿下給陛下的奏章,命小人轉呈陛下!”


    朱元璋皺了皺眉。


    哼道:“老十好沒規矩!”


    按理說臣下交給皇帝的奏章都要通過通政司才能到自己手裏的。


    不過朱檀的身份地位特殊,朱元璋想了想,也就忍了下來,畢竟他也十分好奇,這個膽大包天的老十到底在奏章裏寫了什麽東西?


    想到這裏,朱元璋跟陳老太監道:“接過來!咱看看!”


    陳老太監人都麻了。


    陛下對魯王殿下也太偏愛了!


    不但魯王殿下囂張地讓人傳話說抗旨不遵沒有發火,現在違反規矩,不通過通政司遞奏章,反而大大咧咧的讓傳旨太監將奏章交來,陛下竟然也接受了!


    魯王殿下


    真神人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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