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是何人,受誰指使!”


    朱元璋厲聲問道,聲音中充滿了不可置疑的威嚴。


    聲音之嚴厲,之忿怒,幾乎要掀翻屋頂!


    井上咳出一口血沫,嘴角露出一絲猙獰的笑容,“想知道?我偏不告訴你!”


    “敬酒不吃吃罰酒!”朱元璋眉頭一皺,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禦林軍統領走到井上身邊,蹲下身子,仔細打量了一番,隨後轉頭對朱元璋說道:


    “陛下,此人聽口音,不像是應天府人士,倒像是……”


    “像什麽?”朱元璋追問道。


    “像是……東瀛人。”


    中年男子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什麽?!”


    朱元璋聞言大怒:


    “東瀛蠻夷,竟敢派人刺殺朕!來人,給我嚴刑拷打,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在背後指使!”


    侍衛們聽到命令,立刻上前,將井上拖了下去。


    井上雖然拚命掙紮,但無奈身受重傷,哪裏抵擋得住幾個身強力壯的侍衛,很快便被拖出了禦書房。


    “傳錦衣衛指揮使,徹查此事!”


    朱元璋怒氣衝衝地下令道。


    第二天早朝,朱元璋麵色陰沉地坐在龍椅上,一言不發。


    朝堂之上的氣氛格外凝重,大臣們都感受到了皇帝的怒火。


    一個個噤若寒蟬,生怕觸了黴頭。


    “陛下,臣有本奏!”


    就在這時,一位禦史大夫站了出來。


    他手持奏折,義正言辭地說道:


    “微臣要彈劾魯王朱檀,勾結外邦,圖謀不軌!”


    “哦?此話怎講?”朱元璋心中一動,不動聲色地問道。


    “陛下,魯王殿下素來親近東瀛文化,數年前,更是力排眾議,從東瀛找來了這麽多學生,說是要讓東瀛學習漢人文化,同化外邦。”


    “但微臣以為,魯王此舉實乃引狼入室,居心叵測啊!”


    禦史大夫言辭犀利,句句誅心。


    “是啊,陛下,微臣也聽聞,魯王府中養了不少東瀛武士,個個武藝高強,來曆不明,不得不防啊!”


    “陛下,如今陛下遇刺,刺客又是東瀛人,此事和魯王殿下脫不了幹係啊!”


    “請陛下明察!”


    禦史大夫話音剛落,朝堂之上便響起了一片附和之聲。


    仿佛朱檀真的犯了什麽滔天大罪一般。


    朱元璋聽到這些話,嘴角浮現一抹冷笑,這抹冷笑在他滿是威嚴的臉上顯得格外冰冷。這些平日裏自詡為國家棟梁的家夥,一遇到事情就隻會推卸責任,恨不得把天底下所有的罪名都安到別人頭上。昨天晚上宮裏的事情,這麽快就被他們拿來大做文章了?


    他心中雖然憤怒,但表麵上卻不動聲色,隻是冷冷地掃視了一眼堂下跪著的眾人,目光銳利得仿佛能將人洞穿。“你們的意思是,昨晚的刺客,是魯王指使的?”


    “臣不敢!”那禦史大夫連忙叩首,“隻是此事事關重大,還請陛下明察!”


    “是啊,陛下!”其他大臣也紛紛附和,“魯王殿下此舉,實在是有失妥當啊!”


    朱元璋心中冷笑,這些牆頭草。


    他當然知道這件事未必是朱檀做的,但朱檀這些年確實有些忘乎所以了。


    他這個兒子什麽都好,就是太過理想主義、


    他以為那些東瀛人真的會心甘情願地學習漢人文化嗎?真是天真!


    想到這裏,朱元璋心中怒火更甚,一掌拍在龍椅上,怒喝道:


    “好一個引狼入室!既然如此,那就把那些東瀛學生,全部……”


    說到這裏,他突然停了下來,目光掃過堂下戰戰兢兢的大臣們,心中忽然有了一個主意。


    “傳朕旨意,”朱元璋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封了東瀛學堂,將所有東瀛學生,全部……”


    “斬首示眾!”


    “陛下聖明!”


    大臣們齊聲高呼,仿佛朱元璋做了什麽利國利民的大好事一般。


    第二日,應天府的菜市口,平日裏人聲鼎沸的地方,今日被圍得水泄不通。


    人群中夾雜著不少官兵,維持著秩序,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詭異的興奮和躁動。


    人群的最前方,搭起了一個高台,上麵赫然擺放著幾十個木墩。


    每個木墩旁邊都站著一個手持鬼頭刀的劊子手,他們一個個凶神惡煞,殺氣騰騰。


    被押赴刑場的東瀛學生,一個個被五花大綁,跪在木墩前,臉色蒼白,瑟瑟發抖。


    他們都是些十幾歲的少年,哪裏見過這般陣仗,有的已經嚇得屎尿失禁,癱軟在地。


    “午時三刻已到,行刑!”


    隨著監斬官一聲令下,劊子手們高高舉起手中的鬼頭刀。


    在陽光的照射下,刀刃反射出森冷的寒光,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驚呼。


    “哢嚓,哢嚓……”


    一顆顆頭顱滾落在地,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木墩。


    也染紅了劊子手身上的衣服。


    人群中爆發出陣陣叫好聲,仿佛在觀看一場精彩的表演。


    “殺得好,這些東瀛蠻夷,就該千刀萬剮!”


    “就是,讓他們來中原,這就是下場!”


    ……


    與此同時,在錦衣衛詔獄的深處,陰暗潮濕的牢房裏。


    井上被鐵鏈鎖在牆上,渾身是血,奄奄一息。


    他身上的傷口已經開始腐爛,散發著陣陣惡臭,但他卻感覺不到疼痛,因為他已經麻木了。


    自從被抓進詔獄以來,他每天都要經受各種酷刑的折磨,皮肉之苦,已經讓他生不如死。


    但他更害怕的是,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會死。


    也不知道自己的那些同伴,現在怎麽樣了。


    “吱呀”


    一聲。


    牢門被打開了,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走了進來。


    昏暗的燈光下,井上看不清來人的麵容,隻能依稀看到一雙冰冷的眼神,如同毒蛇一般,讓人不寒而栗。


    “你…你是誰?”


    井上虛弱地問道,聲音沙啞,仿佛破風箱一般。


    來人沒有說話,隻是冷冷地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冷笑。


    “你是…你是來殺我的嗎?”


    井上感覺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他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卻無濟於事。


    “殺你?”來人終於開口了,聲音低沉而沙啞,“你還不配!”


    “你…你到底是誰?要殺就殺,何必如此折磨我?”


    井上絕望地問道。


    “我是誰?我是錦衣衛指揮使,毛驤!”


    來人語氣冰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我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的那些同伴,今天,都在菜市口被斬首示眾了。”


    “什麽?!”井上如遭雷擊,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毛驤。


    “怎麽,很驚訝嗎?”


    毛驤冷笑道,“你知道嗎?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井上聽到同伴被殺的消息,頓時目眥欲裂,狀若瘋癲。


    他嘶吼著,聲音沙啞得如同老舊的風箱:


    “不可能!這不可能!你們這群殺人惡魔!”


    他拚命地掙紮,想要掙脫鐵鏈的束縛,去看看自己的同伴,哪怕是屍體也好。


    冰冷的鐵鏈嵌進他血肉模糊的皮肉裏,卻阻止不了他的瘋狂。


    毛驤冷冷地看著他,眼中滿是嘲諷:“怎麽,心疼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井上停下了掙紮,無力地垂下頭,喃喃自語道:


    “一人做事一人當,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與我那些同伴無關,你們不能……”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毛驤粗暴地打斷了:


    “一人做事一人當?哈哈哈!”


    毛驤放聲大笑,笑聲中充滿了不屑和蔑視。


    “你們這些東瀛蠻夷,懂什麽叫連坐,什麽叫斬草除根嗎?”


    他走到井上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語氣森然,“膽敢刺殺陛下,這就是下場!”


    井上絕望了,他知道自己無論說什麽都改變不了什麽。


    他猛地抬起頭,像一頭受傷的野獸般,絕望地衝向牆壁,想要結束這一切。


    “砰!”


    毛驤一把抓住他的頭發,將他狠狠地摔在地上。


    “想死?沒那麽容易!”


    井上痛苦地蜷縮在地上,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靈魂。


    毛驤蹲下身,湊到井上耳邊,用一種近乎誘惑的語氣說道:


    “告訴我,是誰派你們來的?隻要你說出來,我可以考慮讓你那些死去的同伴,留個全屍。”


    聽到這話,井上眼中閃過一絲光亮,但他很快又恢複了死寂。


    他慘笑一聲,聲音嘶啞:


    “為我東瀛帝國盡忠,死得其所,何須全屍……”


    “愚蠢!”


    毛驤猛地站起身,一腳踹在井上的胸口,眼中滿是厭惡。


    “你們這些東瀛人,真是愚蠢至極!被人利用了還洋洋自得,真是可悲,可笑!”


    “利……利用?”井上難以置信地看著毛驤,眼中充滿了迷茫和疑惑。


    毛驤居高臨下地看著像條喪家犬般蜷縮在地上的井上,眼裏滿是輕蔑:


    “就你們那樣粗劣的手段,怎麽可能行刺得了陛下?說句不好聽的,就你們那點三腳貓功夫,宮裏隨便一個掃地的太監都能把你們收拾了。”


    井上痛苦地喘息著,對於毛驤的羞辱,他無力反駁,更沒有力氣憤怒。


    他現在腦海裏隻有一件事,那就是同伴們被斬首的場景,鮮血染紅了菜市口。


    他們的頭顱被堆在一起,無人問津……


    “所以,你和你的幕後主使,都是被當槍使了。”


    毛驤蹲下身,語氣帶著一絲玩味,像貓戲老鼠般,享受著眼前的折磨。


    井上猛地抬頭,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


    被當槍使?難道刺殺皇帝另有隱情?


    他一直以為,他們是為了東瀛帝國的榮耀而戰,為了完成王上陛下的使命而犧牲。


    “不可能!我們是為了王上陛下……”


    “王上陛下?”


    毛驤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放聲大笑起來。


    “別傻了!就憑你們這些廢物,也配為了王上陛下賣命?你們不過是被人利用的棋子,用來試探陛下底線的炮灰罷了!”


    井上愣住了,毛驤的話如同一道驚雷,在他耳邊炸響。


    將他一直以來的信仰炸得粉碎。


    他無法接受,也無法相信,自己一直以來為之奮鬥的目標,居然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謊言。


    “不……不可能……”


    井上喃喃自語,他拚命地搖著頭,想要否定毛驤的話,但內心深處卻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毛驤說的,也許是事實。


    “你不相信?”


    毛驤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


    “如果你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就告訴我,事情真相。是誰派你們來的?你們的目的是什麽?隻要你說了,我可以考慮讓你那些死去的同伴,留個全屍。”


    聽到這話,井上眼中閃過一絲掙紮。


    他當然希望同伴們能夠入土為安,而不是被野狗啃食。


    但如果說出了真相,那他就是背叛了王上陛下,背叛了東瀛帝國……


    “怎麽,很難選擇嗎?”


    毛驤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耐煩。


    “我給你時間考慮,好好想想吧。不過,我勸你最好快點做決定,如果等到明天早上,你還沒想好……”


    他頓了頓,湊到井上耳邊,用一種陰森的語氣說道:


    “那你的同胞,說不定就被亂葬崗的野狗吃幹淨了。”


    毛驤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地牢。


    地牢裏,隻剩下井上一個人,在黑暗中瑟瑟發抖。他蜷縮在角落裏,腦海裏不斷回響著毛驤的話,還有同伴們臨死前的慘狀。


    “被當槍使?試探底線的炮灰?”


    井上痛苦地閉上眼睛,難道他們真的錯了嗎?他們真的隻是被人利用的工具嗎?


    他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地牢裏一片死寂,隻有井上的呼吸聲和心跳聲在黑暗中回蕩。


    是啊。


    在學堂裏麵上課的時候。


    他好像明白。


    大明皇帝朱元璋,那可是戰場上廝殺出來的人物。


    怎麽可能,被他區區一個少年。


    直接給刺殺?


    更別說,皇宮守衛森嚴……


    憑借那樣粗糙的手段。


    無異於,是天方夜譚。


    癡人說夢!


    所以。


    那個錦衣衛,說的沒錯。


    他,以及他的同胞。


    甚至於,王子殿下。


    都是被利用了!


    他的同胞,全部都白死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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