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麵無表情地將奏折扔到禦史大夫麵前,冷冷地說道:


    “此事容後再議。”


    那禦史大夫還想再辯解,卻被朱元璋淩厲的眼神嚇得脖子一縮,隻能將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


    “退朝!”


    隨著太監尖銳的嗓音響起,朱元璋起身離開,隻留下滿朝文武麵麵相覷。


    回到禦書房,朱元璋的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他一腳踹翻了腳邊的凳子,怒罵道:


    “這個逆子,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朱檀的所作所為,他並非一無所知。


    錦衣衛的密報,早就將山東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地稟報給了他。


    他之所以沒有阻止,是因為他明白,朱檀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明江山社稷。


    那些山東的士族豪強,仗著自己祖上有些功勞,就欺壓百姓,魚肉鄉裏,甚至連朝廷的法度都敢視若無睹。


    長此以往,大明江山遲早要毀在這些蛀蟲手裏!


    朱檀此舉,雖然手段激進了一些,但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隻是他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那些士族竟然如此沉不住氣,這才幾天功夫,就聯名上書彈劾朱檀。


    “一群老匹夫,朕還沒死呢,就敢騎到朕的頭上拉屎拉尿了!”


    朱元璋越想越氣,忍不住破口大罵。


    罵歸罵,事情還是要解決的。


    朱元璋揉了揉眉心,心中暗歎一聲。


    那些士族,都是大明的根基,輕易動不得。


    若是處理不好,恐怕會引起朝野動蕩,甚至會動搖大明的根基。


    “來人!”朱元璋沉聲喊道。


    “奴婢在。”一個尖細的聲音響起,一名老太監躬身走了進來。


    “去,把太子叫來。”


    “是。”老太監應了一聲,躬身退下。


    不多時,太子朱標便匆匆趕來。


    “父皇,您找兒臣有何事?”


    朱元璋指了指麵前的奏折,說道:“你自己看看吧。”


    朱標拿起奏折,仔細閱讀起來。


    片刻之後,他放下奏折,眉頭緊鎖,說道:“父皇,此事棘手啊。”


    “是啊,這些老匹夫,朕早就想收拾他們了。”


    朱元璋眼中閃過一絲寒光,“隻是,如今時機未到啊。”


    朱標沉吟片刻,說道:“父皇,依兒臣之見,不如先將十弟召回京城,暫避鋒铓。待風頭過去之後,再做打算。”


    “也隻能如此了。”朱元璋歎了口氣,“隻是,委屈老十了。”


    朱標勸慰道:“父皇不必擔心,魯王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但願如此吧。”


    朱元璋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朱檀是他最寵愛的兒子之一,他絕不允許朱檀出事。


    “標兒,此事就交給你去辦吧。”朱元璋吩咐道。


    “兒臣遵旨。”


    ……


    山東,濟南府。


    魯王府。


    朱檀正摟著魯王妃,在花園裏賞花。


    “王爺,您說,父皇會怎麽處置那些上書彈劾您的官員啊?”


    魯王妃依偎在朱檀懷裏,輕聲問道。


    朱檀早有預料。


    山東的那群官員。


    肯定會在背地裏彈劾他!


    而他要做的,就是把這些不聽話的,全部都殺幹淨!


    “還能怎麽處置?當然是把他們都砍了!”朱檀漫不經心地說道。


    “啊?”魯王妃嚇了一跳,“這……這會不會太殘忍了?”


    朱檀哈哈大笑起來:“傻瓜,我逗你呢。父皇英明神武,怎麽會做這種事?”


    “那您的意思是……”


    朱檀神秘一笑,湊到魯王妃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魯王妃聽完,頓時笑得花枝亂顫。


    “王爺,您真是太壞了!”


    “哈哈,對付那些老匹夫,就該用這種手段!”


    朱檀得意洋洋地說道。


    這時,一名侍衛匆匆走來,稟報道:“王爺,宮裏來人了。”


    朱檀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


    “走!”


    宣旨的太監一路小跑著進了魯王府,心裏還不住的打鼓。


    這位魯王殿下,可不是什麽善茬。


    這些年在應天,那可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連帶著朝廷所有的官員,見了他都得繞著走。


    這次皇上讓他來宣旨,他心裏就直打鼓,這差事,可不好辦啊。


    “魯王殿下,接旨吧。”


    太監尖聲尖氣地喊道,手裏捧著明黃的聖旨,微微顫抖。


    朱檀斜躺在太師椅上,手裏捏著一顆葡萄,漫不經心地說道:


    “念吧。”


    太監哪敢真的讓這位爺接旨,隻能硬著頭皮,尖著嗓子讀了起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聖旨的內容很官方,無非就是誇讚了朱檀幾句,然後說如今朝中事務繁忙,讓他趕緊回京,為皇上分憂。


    朱檀聽完,冷笑一聲,一把將手中的葡萄皮扔在地上,不緊不慢地站起身,走到太監麵前。


    太監嚇得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顫顫巍巍地說道:


    “王爺,您這是……”


    朱檀沒有說話,隻是伸手從太監手中一把奪過聖旨,在太監驚恐的目光中,直接撕成了兩半。


    “魯王殿下!您……您這是抗旨啊!”


    太監嚇得麵無人色,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


    “抗旨?”朱檀冷笑一聲,“本王抗的旨還少嗎?”


    太監語塞,這位爺說的沒錯,這些年,他可沒少幹抗旨不尊的事。


    皇上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誰讓人家是皇上的親兒子呢。


    “滾吧。”朱檀將手中的碎紙屑扔到太監臉上,不耐煩地說道。


    太監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生怕朱檀反悔,把他腦袋也給砍了。


    朱檀一腳踹翻了麵前的茶幾,精致的茶杯茶壺摔得粉碎:


    “老頭子又想搞什麽鬼?真以為本王是好糊弄的?”


    他越想越氣,在房間裏來回踱步,像一頭暴躁的獅子。


    他轉身回到內室,換上了一身黑色的勁裝,腰間佩著一把寶劍,更顯得英武不凡。


    魯王妃見狀,連忙上前問道:“王爺,您這是要去哪裏?”


    朱檀一把摟住魯王妃,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語氣溫柔,但眼神卻冰冷無比。


    “王爺……”


    魯王妃聽完,頓時花容失色:


    “這……這太危險了!”


    “放心,本王心裏有數。”


    朱檀拍了拍魯王妃的手,安慰道,“乖乖在家等著本王回來。”


    說罷,他便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隻留下魯王妃一人,站在原地,眼神擔憂,心中充滿了不安。


    朱檀帶著一隊親兵,騎著高頭大馬,一路疾馳,直奔城外而去。


    沒過多久。


    天黑了。


    朱檀一行人馬在夜色中疾馳,馬蹄聲踏碎了寧靜。


    他們沒有點火把,隻有微弱的月光照亮前路。


    “王爺,前麵就是曆城縣了。”


    一名親兵壓低聲音說道。


    朱檀勒住韁繩,翻身下馬,走到一塊路邊的石碑前。


    借著微弱的月光,依稀能辨認出“曆城”兩個字。


    “就是這裏了。”朱檀冷笑一聲,“本王倒要看看,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敢在背後彈劾本王!”


    說罷,他翻身上馬,一揮馬鞭,帶著親兵們徑直朝著城門而去。


    守城的士兵看到來勢洶洶的一群人,嚇得麵無人色。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朱檀的馬鞭已經狠狠地抽在了他們身上。


    “瞎了你們的狗眼,還不快開門!”


    士兵們敢怒不敢言,隻能乖乖地打開城門,放他們進城。


    朱檀一行人馬在城中橫衝直撞,徑直來到一座府邸前。


    這府邸占地極廣,雕梁畫棟,一看就是大戶人家。


    “王爺,就是這裏,姓趙,是這曆城縣的首富。”


    “就是他參與了上書彈劾您的事情。”


    一名探子打扮的漢子上前稟報道。


    “很好。”朱檀冷笑一聲,“走,進去會會他。”


    說罷,他便一腳踹開朱漆大門,大步流星地走了進去。


    院子裏,家丁們正在喝酒賭錢,看到突然闖進來的朱檀等人,頓時嚇得酒醒了大半,紛紛抄起家夥,大聲嗬斥道:


    “什麽人,竟敢擅闖趙府!”


    朱檀看都沒看他們一眼,徑直走到一名像是管事模樣的家丁麵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冷冷地問道:


    “趙員外在哪?”


    那管事被朱檀的氣勢嚇壞了,結結巴巴地說道:


    “老爺……老爺他在……在後院……”


    “帶路!”


    朱檀一把將他扔在地上,大步朝著後院走去。


    後院燈火通明,絲竹聲聲,一派奢靡景象。


    朱檀沒有理會那些鶯鶯燕燕,徑直走到一間臥室前,一腳踹開房門。


    房間裏,一個肥頭大耳的男人正摟著一個衣衫不整的女子,在床上呼呼大睡。


    “啊!”


    那女子看到突然出現的朱檀,嚇得尖叫一聲,連忙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身體。


    趙員外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醒,看到房間裏站著一群凶神惡煞的士兵,頓時嚇得酒醒了大半,連忙問道:


    “你們……你們是什麽人?想幹什麽?”


    “你就是趙員外?”朱檀冷冷地問道。


    “正……正是小人,不知各位軍爺有何貴幹?”趙員外一邊說著,一邊偷偷地從枕頭底下摸出一把匕首。


    朱檀見狀,冷笑一聲,說道:“趙員外,你可知罪?”


    “罪?小人何罪之有?”


    趙員外故作鎮定地說道。


    “你身為朝廷命官,不思為民請命,反而貪贓枉法,欺壓百姓,甚至還敢上書彈劾本王,你說,你該當何罪?”


    朱檀的聲音冰冷刺骨,如同來自九幽地獄一般。


    趙員外一聽這話,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手中的匕首也掉在了地上。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不停地磕頭求饒道:


    “魯王殿下饒命啊!小人再也不敢了!小人隻是一時糊塗,求殿下開恩啊!”


    他可清楚得很孔祥林是怎麽死的,那可是活生生被這位爺打死在王府的!


    “來人!”朱檀沒有理會他的求饒,冷冷地喝道。


    “在!”兩名親兵應聲上前。


    “把這個狗東西給我拖出去,亂棍打死!”


    “是!”


    兩名親兵架起趙員外就往外拖。


    “魯王殿下饒命啊!小人知錯了!小人再也不敢了……”


    趙員外的慘叫聲在寂靜的夜空中回蕩,久久不絕。


    院子裏,那些家丁早就被這血腥的一幕嚇得魂飛魄散,一個個麵無人色,雙腿發軟。


    他們平日裏仗著趙家的權勢作威作福慣了,何曾見過這樣的陣仗?


    趙員外的慘叫聲就像一把把利刃,狠狠地紮在他們的心口上,讓他們如墜冰窟,膽寒心驚。


    然而,朱檀從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瞧過他們一眼,仿佛他們隻是一群螻蟻,不值一提。


    他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聽著趙員外的慘叫聲漸漸衰弱,直至徹底消失在夜空中。


    “下一位!”


    朱檀冷冷地丟下這句話,轉身離開了趙府。


    身後的院子裏,隻剩下滿地的鮮血和瑟瑟發抖的家丁們。


    無聲地昭示著這裏曾經發生過怎樣恐怖的一幕。


    朱檀沒有騎馬,他帶著幾名親兵,一路步行,朝著下一個目標走去。


    夜色深沉,街道上空無一人,隻有朱檀一行人馬的腳步聲在青石板上回蕩,顯得格外清晰刺耳。


    “王爺,這是名單,請您過目。”


    一名探子打扮的漢子快步走到朱檀身邊,遞上一份名單。


    朱檀接過名單,借著昏暗的月光,仔細地查看起來。


    名單上的人,都是參與了上書彈劾他的地方官員和鄉紳富戶,每一個人名後麵,都用朱筆寫著他們的“罪狀”,觸目驚心。


    “很好。”


    朱檀將名單遞還給那名探子,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就按名單上的順序,一個一個來,本王要讓他們知道,得罪本王的,都沒有好下場!”


    “是!”那名探子接過名單,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


    朱檀一行人很快來到下一家,這是一座相對樸素的宅院,與趙府的奢華相比,顯得有些寒酸。


    然而,這裏戒備森嚴,高牆上布滿了尖銳的鐵蒺藜。


    門口還有兩名手持鋼刀的護院在來回巡邏,顯然是早有準備。


    “王爺,這裏就是縣丞劉貴的府邸,這家夥倒是比趙員外機警些。”


    那名探子低聲說道。


    朱檀冷笑一聲,道:“機警?在本王麵前,再機警也無用!”


    說罷,他便大步流星地走到門口,對著那兩名護院喝道:“開門!”


    那兩名護院看到朱檀身後的士兵,頓時臉色大變,但他們還是壯著膽子問道:


    “你們是什麽人?竟敢擅闖民宅!”


    “瞎了你們的狗眼,連本王都不認識了嗎?!”朱檀怒喝一聲。


    兩名護院聞言,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顫聲道:


    “小的……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請王爺恕罪!”


    “哼!現在知道怕了?晚了!”


    朱檀冷哼一聲,一腳踹開大門,大步流星地走了進去。


    院子裏,劉貴正帶著家丁護院嚴陣以待,看到朱檀闖進來,他強作鎮定地拱手道:


    “不知王爺深夜到訪,有何貴幹?”(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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