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


    楚塵有時候會感歎:“怎麽就沒人帶著三百年藥齡的藥材,來當鋪給我送送溫暖,關心一下我這個空巢老……中年。”


    咳。


    這個想法,有些危險。


    江湖中人手段繁多,不能隻以修為境界來評判,還有背後下毒、借刀殺人、合力圍殺諸多手段,防不勝防,楚塵未必能擋。


    就比如五……呃,十位煉髓境武者聯手圍殺,他就隻能落荒而逃。


    如果換做煉髓大成的武者,兩三位就可以將他追得滿天下跑。


    謹慎小心一點好。


    實力強大,是為了更安穩的苟著,而不是為了肆意妄為,隻要不是旁人主動招惹,就別去沾染這些麻煩事。


    當然。


    為了應對可能出現的江湖仇殺,以及接下來的皇都動亂,楚塵將當鋪的機關陷阱提升了一個檔次,配置了更多毒藥。


    三天時間過得很快,在無數人的翹首以盼中,比鬥之日終於到來。


    江湖中人歡呼,終於可以看到新老兩位頂尖高手的交手。


    皇都百姓同樣雀躍,他們巴不得比鬥之日早點到來,比鬥結束,這群江湖中人離開皇都,他們才能重新過上安穩的生活。


    “一場好戲即將上演。”


    楚塵好整以暇,早早來到通義坊的一處酒樓,占了一個臨窗的位置。


    不遠處,朱雀門前。


    此次比鬥的擂台,盡收眼底。


    這處擂台是弘光帝下令,於三天內修建而起,占地極大,足夠明淨和尚兩人盡情比武,施展己身武學。


    楚塵這時候已經確定,弘光帝準備今天對太後動手。


    這不難猜。


    明淨和尚與薛海潮將於朱雀門前比鬥,江湖中人蜂擁而至,聚攏於擂台四周。


    為避免出現意外,東廠、禁衛軍、六扇門中的高手,全都被調集到此處,就連皇都內諸多幫派、武館的高手,也都來到此處鎮守。


    這裏固然安全了,皇宮內部屬於太後的力量卻變得空虛。


    東廠、禁衛軍中的強者,大多支持太後,他們一走,弘光帝可操作的空間就大了。


    這是弘光帝動手的最好機會。


    隻要殺死太後,弘光帝就能名正言順的掌管大燕國。


    畢竟。


    他本就是大燕天子。


    “太後掌控大燕朝堂十數載,豈會沒有防備?”


    楚塵眸光幽深,似乎回憶那個老婦人的模樣。


    一場浩大的作秀,將威遠侯拉入己身陣營,接連壓製弘光帝十一載,逼得弘光帝不得不假扮孝子的人,怎麽可能會是傻子?


    太後或許有婦人之仁,不然也不會讓弘光帝順利培養出屬於己身的班底,但其手段卻不可否認。


    東廠、禁衛軍高手的調動,太後不可能不知道。


    在這種情況下,太後一方必然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以應對弘光帝的算計。


    乾坤未定,一切猶未可知。


    “前輩,請。”


    楚塵對麵,重陽道人正苦著臉給楚塵摻酒。


    此刻他心中哀歎不已,自己為什麽這麽倒黴。


    他不過是來皇都拓寬眼界,看看年輕一輩頂尖人物和老一輩強者的風采,結果,卻遇上這麽個老怪物。


    皇都外那次就不說了,沒想到今天他隨意選了一個酒樓觀戰,又碰到了這個老怪物。


    重陽道人本想一走了之,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然而,在對方和善的笑容下,他不得不來給對方摻酒。


    “至少煉髓大成的實力,也不知道是修行多少年的老怪物。”


    重陽道人一邊給楚塵摻酒,心裏暗自腹誹。


    以他煉骨境巔峰的修為,麵對楚塵時,依然感受到巨大的壓力,這絕對不是尋常煉髓境武者。


    隻有煉髓大成之上的人物,才能帶給他如此大的壓力。


    雖說楚塵表麵上看起來十分年輕,不過三十多歲,但誰知道楚塵有沒有修煉什麽駐顏功法,實際年齡恐怕遠不止三四十歲。


    “你認識一個叫林朝英的女子嗎?”


    楚塵突然的一個問題,讓重陽道人一愣。


    “林朝英?貧道不認識,此人是前輩的親人弟子嗎?”


    重陽道人仔細思索了一陣,答道。


    “嗯。”


    楚塵點了點頭,沒有跟重陽道人解釋的意思。


    到底是另一個世界,或許有一些似是而非的人存在,如呂青侯,重陽道人。


    但僅此而已。


    “來了!”


    楚塵兩人閑聊時,窗外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


    兩人看向窗外,就見到一道人影已經登上擂台。


    這是一個滄桑的中年男子,一襲黑色勁袍,上繡暗銀色的四爪飛魚紋,龍首、魚尾,形似蟒狀,腰間佩有一柄長刀。


    原錦衣衛指揮使,地榜第五的薛海潮。


    薛海潮隨意的站在擂台上,神情慵懶,似乎都沒睡醒一般,看起來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頹廢大叔。


    一眾江湖中人沒有太多意外,自十多年前,錦衣衛支持前任太子爭奪皇位落敗後,錦衣衛被太後裁撤。


    錦衣衛的高手要麽落獄身死,要麽並入禁衛軍。


    薛海潮身為錦衣衛指揮使,本該被打入大獄,但因為其臨陣倒戈,再加上以往的功績,勉強保得性命。


    自此薛海潮一落千丈,再也沒有得到重用,保留著一個六扇門捕快的職位,在皇都過著得過且過的日子。


    “這就是飛魚服,看起來稀鬆平常。”


    重陽道人饒有興趣的打量著薛海潮,準確說是薛海潮身上的飛魚服。


    十二年前,錦衣衛被太後裁撤,昔日名震天下的錦衣衛隨之消亡,等到他闖蕩江湖的時候,江湖上隻剩下一些有關錦衣衛的傳聞。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錦衣衛的標誌性服裝,飛魚服。


    據說在錦衣衛最鼎盛的時期,無論是朝廷命官,還是江湖中人,隻要看到飛魚服,就會顫上三顫,避而遠之。


    但他現在看起來,就是件尋常的衣服罷了,遠沒有傳言裏這麽誇張。


    “所謂威名,來源於實力,如今錦衣衛衰落了,不複昔日的鼎盛,你才會覺得飛魚服普通,若是錦衣衛尚在巔峰,那又不一樣了。”


    楚塵小酌一口,淡淡說道。


    重陽道人若有所思。


    “明淨和尚來了!”


    就在這時,窗外再次傳來一陣喧鬧聲,這一次比此前更為熱烈。


    一位身著月白僧袍,唇紅齒白,臉上帶著恬靜笑容的和尚,緩步從通義坊的街口走來。


    正是明淨和尚。


    明淨和尚不疾不徐,走上擂台,與薛海潮對峙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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