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葉佳昕在心裏冷笑。


    葉媽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有她哭的時候。


    半個小時後,一直注意著灶口,靈敏的鼻尖聞到一股香味,連忙站起來,端著一個搪瓷盆走到灶口,打開門,用火鉗一樣一樣夾出,放入搪瓷盆裏。


    房間頓時充滿番薯的香氣撲鼻,板栗的香甜味。


    她感覺肚子更餓了,禁不起誘惑一個沒忍住,拿起一個板栗直接塞嘴裏“嘶”,太燙了,沒控製住,吐了出來。


    舌尖上又麻又痛,她捂著嘴無語的看著板栗在地上滾了幾圈,最後在凳腳邊停下。


    葉蘭微看不下,倒一杯冷水遞給她,順手接過葉佳昕手裏的火鉗,繼續夾,恨鐵不成鋼道:“遭罪了吧,剛出爐,你就敢塞嘴裏,以為是鐵嘴鋼牙啊,不燙的你滿嘴泡才怪,等幾分鍾會什麽樣,猴急啥”。


    冷水進嘴,冰冰涼涼好舒服,葉佳昕眯了眯著眼,剛才她傻了,一時腦子欠費,為自己的魯莽感到無語。


    “大姐,你不疼我啦,舌頭燙傷,你不心疼,還諷刺我,嗚嗚,太傷我心了”。


    見小閨女毛毛躁躁燙傷舌頭,葉媽手一停,放下衣服,拉著葉佳昕到跟前,心疼不已,溫和道:“張嘴,看看傷成什麽樣了,傻孩子,是不是發燒沒好”。


    大掌摸上她的額頭,試探溫度:“退燒了啊,怎麽還毛毛楞楞,沒有平日裏的半分機靈”。


    “這····”。


    撓腮,見鬼知道為什麽她突然變傻,人的本能,她也很委屈。


    受傷的葉佳昕軟趴趴靠在葉媽腿上,自我反省,陷入深深懷疑是不是真燒傻了。


    “二姐,你真的燒傻了嗎?沒關係,以後,我保護你”。


    看著一臉打擊到的葉佳昕,葉明彥貼心安慰,人掛到葉佳昕身上貼貼起來。


    葉媽輕撫摸著葉佳昕小腦袋,小閨女也就這時候才表現的軟弱,明天風寒一好,估計又是整天不見人影,強悍的狀態。


    一屋子的溫馨氣氛,門被推開,葉爸憔悴的走了進來,手裏端著一碗糙米粥。


    放到桌上,羞愧交加,低頭道:“你們等久,一定餓了吧,我端來一碗糙米粥,你們分著喝點”。


    葉佳昕淡定的很,一動不動趴著,這個結果,早在她預料之中。


    落差太大,葉母眼睛瞪大,眼裏的震驚不小,她很難接受,上一刻她和女兒講,不可能,爺爺奶奶不可能狠心至此,這會兒被現實啪啪打臉,按在地上摩擦,


    葉媽眼神透著迷茫,心酸道:“一碗?我們五個人你隻帶回來一碗?夠誰喝?你爸媽想餓死我們一房不成?一點兒不顧及我們,心裏,眼裏是一點也沒有我們四房,沒有你這兒子,孫子,我命好苦,嫁進你們這樣冷血無情的人家。”


    聽著葉媽的控訴 ,葉爸慚愧得無地自容,自己家親人不做人,他能怎麽辦?


    葉爸坐到凳子上,哪哪道:“不說了,每人喝兩口,墊墊肚子”。


    葉佳昕起來走到桌前,看了看,那碗糙米粥,透的能照人,小嬸心還真黑,一家人,她就這麽點。


    “小嬸給的吧,這仇我早晚找她報,心思惡毒老婦,想餓死我們,爸,你·····算了,我們吃飯吧,大姐,紅薯涼的差不多了吧,端上來,吃了早點睡”。


    對於葉爸,她清楚,他重感情,就是傳說中的老實人,注重麵子,一般抹不開麵子,裏子,心裏還是有這個小家的,這一點葉佳昕頗為滿意,調教葉爸,道路慢慢而道遠。


    葉爸看到滿滿一盤粗糧,心下震驚,接著愧疚排山倒海而來,是他這個做父親太失敗,連一家人的口糧還要孩子們自己想方法,頹廢感接踵而至。


    剝開紅薯皮露出裏麵香甜軟糯的紅薯肉,葉佳昕張嘴狠狠咬上,好吃,空間裏種出來的紅薯,味道就是好。


    她吃的正起勁瞥見葉爸耷拉著臉,無力的剝著紅薯皮,用屁股想也知道,葉爸的自尊受到打擊了。


    拿起一個雞蛋放到他手裏,笑嘻嘻道:“老父親,不要想太多,我們一家子能平平安安,吃飽喝足,就是幸福,那些小人交給我就好,吃個雞蛋吧,很香的,超好吃哦。”


    手裏多出一個雞蛋,葉爸心裏一暖嘴上還是忍不住嘮叨:“小女孩子家家的,說什麽呢,都是一家人再不待見我們血脈總是相連著,被人聽見,又要惹出禍事”。


    葉蘭微嗤笑,不屑撇了撇嘴,“嘭”關上灶門,來到葉爸麵前,無所顧忌道:“得了吧,爸,早點認清事實不好嗎?你家的那些親戚算什麽親人,沒一個想我們好的,隔壁羅奶奶都比他們好,小妹生病都不管,簡直冷血,天天盯著我們院,對敵人他們還仁慈一點。”


    說完不解氣,拿起一個雞蛋,哐哐,砸在木桌上。


    木桌不穩的吱吱響,葉爸麵前的木桌一翹,下斜了一下,搪瓷盆差點滑倒地上,葉爸手疾眼快扶住搪瓷盆,瞪了葉蘭微一眼:“幹啥呢,吃雞蛋給你嘚瑟的”。


    話是這樣講,他吃雞蛋時,小心翼翼咬一口雞蛋進嘴裏,細細品味,雞蛋為什麽這樣香嫩嫩,從小到大,他吃過的雞蛋十指可數,眼中有濕潤。


    他是有福的,小閨女還這麽小,他就趕上小閨女的孝順。


    葉明彥一頭紮進吃食裏,才不管大人事,那太複雜。


    一家人在溫馨氣氛下,愉悅吃完了晚餐。


    微弱的光線照進房中,葉佳昕睜開眼睛,伸個懶腰慢悠悠爬起,摸到暖暖衣服,感歎道:睡在火炕上就是好,衣服暖洋洋的,舒服到她都不想起床,在南方冬天穿衣服,那是生死一瞬,冷得懷疑人生。


    打開門,一股寒冷的狂風向著葉佳昕襲來,頭發飛起,耳邊全是嗚嗚東北聲叫著,整個人瞬間被寒冷包圍,身上那點暖意消失的無影無蹤,凍得葉佳昕打了個大大的冷顫。


    媽啊,冬日都是這樣冷嗎,葉佳昕擦了擦鼻尖留下的水漬,感覺非常不適,裹緊衣服,抬頭望去。


    豁然,葉佳昕愛上了這個冬季,天空飄著輕盈的雪花,疏疏的雪花在透明的空中亂紛紛地飛舞,輕輕地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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