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個賠錢貨,敢詛咒我,我的鐵蛋乖巧聽話,亂攪什麽舌根,老了不靠鐵蛋,靠這幾個賠錢貨,好笑,也就你爸媽像傻子一樣,對你一個賠錢貨那麽好,竹籃打水一場空,有他們哭的時候。”


    在這個重視養兒子防老年代,死去有個兒子能摔盆盆,葉佳昕這話算是捅到李翠花心窩。


    她手伸到女兒身上一掐,那架勢恨不得把肉捏下來,痛得她邊上那個女兒淚水像掉線的珍珠大顆大顆滴下,手死死捂住嘴巴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動作嫻熟,一看就是經常經曆。


    對於她們的遭遇,葉佳昕有一絲同情。


    大家看到,也當沒看到,習以為常,村裏大部分重男輕女,她們教育自己孩子沒人會說什麽。


    吃完,碗裏最後一根白菜,葉佳昕端起碗,一口氣喝掉碗裏白菜湯,砸吧砸吧嘴,味道不錯,今天舍得放鹽了。


    一抹嘴,可以回擊了。


    葉佳昕放下碗,站到李翠花麵前,發現人太矮,她跳到凳子上:“女人是賠錢貨,那你是什麽,賠錢老貨,不如你問問,你的好大兒,給不給你養老,都是你生的,對女兒狠心自此,不虧心嗎,還不把手放開”。


    視線落到李翠花那隻掐肉的手上。


    “管你什麽事,我教訓我自己女兒,有你什麽事”。


    話雖然這麽說,手很老實放開那團掐的青紫手臂上:“你靠這麽近做什麽,離我遠點”。


    葉佳昕不為所動,站著紋絲不動:“怕我打你?”


    李翠花瞬間炸毛,,聲音尖銳中帶著破音:“一個黃毛丫頭,僥幸贏了我一次,以為壓製住我了,怕了你,我隻是沒使出全力,打出個好歹,說我欺負小孩子,走開。”


    李翠花不敢真上手,這丫頭有點邪門,力大嚇得驚人,心裏多少有點兒發怵,強悍的性子使她在人前不能示弱。


    要不然,村裏那些嘴碎不得笑話死她。


    本來就隻想嚇嚇她,不準備動手。


    但···隻要李翠花動手,她借此正好反手,可惜,李翠花嘴上凶,手卻沒動,沒意思,撇撇嘴跳下凳子。


    葉佳昕嘴上不忘挑釁:“村裏赫赫有名滾刀肉,被我打怕了咯,下次見到我滾遠點,說不好,我手癢,再打一頓。”


    “你····”。李翠花壓在心裏火氣,沒有再說下去。


    葉爸,葉媽幾個吃好了,端著碗。


    “走,我們回去”。


    葉佳昕帶著家人回去,沒再理會身後李翠花,心裏泛起嘀咕:不對,李翠花有點兒不對勁,能在村裏被稱為滾刀肉,不會退讓,勇猛上前和她剛,才是正常。


    他還挺聰明。


    回去後,發現葉家幾房都在,二老端坐正位,老臉陰沉得能點出水。


    葉媽幾人緊張步入正堂,葉佳昕一臉輕鬆,找個位置坐下。


    葉老頭厲聲道:“石翠紅,沈鳳蓮你們好樣的,我葉家娶了你們兩個掃門星,真是倒了八輩子黴,葉家的名聲就是敗在你們手裏,現在你們給我滾回娘家,反省,改錯,哪天知道錯了,再回來”。


    此話一出,堂中有人幸災樂禍,有人看戲,也有不敢相信,絕望。


    葉佳昕皺了皺眉頭。


    石翠紅慌了,馬上過年,這個時候回娘家,空手回去,定會遭來嫂子們白眼,嫌棄,她不要回去看人臉色,今晚還有肉湯,回去她就吃不上,嫂子不會給她吃。


    剛吵完架,她就回娘,村裏人怎麽看她,以後,在村裏還有她一席之地嗎,不,絕不能回去,一旦,回去就做實,她為了一口肉叫兒子推葉佳昕的事實。


    淚水像水龍頭,說開就開,滿臉淚花,求饒道:“富貴太小,他是嚇到了,亂說做不得數,不是我,真的,爹,你相信我,我是一個大人怎麽可能為了一口吃的,去害我侄女,那我還是人嗎”。


    別人不了解她,葉老太還能不了解她,狡辯而已,冷聲道:“富貴是不是亂說,你心裏清楚,收拾,收拾,滾回娘家,富貴就不要帶了,留在家裏以後交給你大嫂養,她比你會帶孩子,他現在被你養歪,在養下去就變成葉家一顆毒瘤。”


    石翠紅頓時臉色煞白,不可置信盯著葉老太,一時聽不清,這個老太婆說了什麽,腦子一片嗡嗡作響,內心悲痛欲絕,身子一軟癱在地上。


    空氣都安靜了。


    半晌,怨氣衝天的朝著葉向中咆哮:“葉向中,你個死人,你爹娘要搶走,你唯一的兒子,你卻一個屁都不敢放,我怎麽嫁了你這樣的窩囊,把你老婆趕走,也不作為,混到妻離子散的地步,你個廢物有什麽用。”


    站起來,衝到他麵前鐵拳連續揮打在葉向中身上。


    大庭廣眾之下,石翠紅如此不給他麵子,葉向中惱了,粗魯抓住她的手,暴吼:“夠啦,這個結果,不正是因為你貪心造成的,別鬧了,你先回娘家過兩天,過年,我在去接你。”


    抬頭,朝著葉老太繃著臉道:“娘,富貴是翠紅生的,怎麽能養到大嫂膝下,平白讓大嫂受累,我們自己生的,自己養,這兩天翠紅回娘家,就先麻煩大嫂兩天”。


    石翠紅好受些,不過,她不想回家。


    這時,一直沒出聲的葉詠梅幽幽道:“娘,小弟說的是,富貴是他們自己生,理應他們自己養,我這個做嫂子怎麽也不能搶人孩子,名聲多難聽”


    “不是我這個大嫂不想幫忙,富貴是男孩子,又長這麽大了,性子早已經定型,好的,壞的,什麽樣估計改不了,弟妹回家,這兩天我幫著帶帶,行,其他的,娘就不要提了”。


    葉老太眼神一暗,冰冷到刻薄聲音響徹大堂:“誰敢說亂攪舌根,我把他嘴縫起來,孩子我交給你養,誰敢有意見,葉向中,我看你腦子是被屎遮住了”


    “這個掃門星把你兒子養成什麽樣,沒長眼是不是?富貴變成毒瘤,犯事進局,你就開心了,老了你指望誰,我悔啊”。葉老太想起舊事,拍胸,伏案,手指發抖,顫顫指著葉向中。


    ”一開始,我就不同意掃門星進門,是你要死要活,非要娶的,一時心軟,釀成如今這等禍事,家門不幸啊。”


    一向冷清的葉老太,扶額,撐著腦袋一副要暈過去的模樣,葉詠梅十分貼心上前拍葉老太胸口,給她順氣。


    老娘氣得不輕,葉向中麵無表情,心裏卻考量起養老是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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