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剛把大閨女氣走,怎麽現在,小閨女也入不了你的眼,一起氣走,隨了你的願,好讓你霸占這一桌美食”。


    這話多冒昧,葉媽拿起筷子,剛想狠狠敲打在她手上,想剛氣跑的大閨女,又頓住,沒好氣:“你一點不擔心你姐姐啊,她這樣冒冒失失跑出去,大冷天,她能去哪裏。”


    冬季嫌少出門一天最快樂時光就是吃飯,還鬧騰啥,她覺得一定是好日子過久了,讓她們開始作妖,以後還是吃粗糧,可能更適合她們。


    “還不是你氣跑的,你的責任,你去追,我被打,跑出去兩天,你都不帶找我,姐姐隻是出去一會兒,心裏就不得勁了,你們不吃,我和弟弟吃”。


    說著,笑嘻嘻地夾起一大塊魚肉放到葉明彥碗裏:“魚肉很鮮美,營養好,弟弟多吃點”。


    得到一個甜甜微笑。


    聞著菜香,葉爸摸摸饑餓的肚子,默默坐下吃了起來。


    葉媽難受的不行,別開眼,覺得家裏沒人體諒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


    葉佳昕看不下去:“你還想不想,我們好好吃飯了,要是不吃,坐炕上去,我不想在吃的真香時,麵對一個迷惘失神的老母親,那會讓我覺得自己不是東西”


    “姐姐,等一下就回來了,你還不了解她,家裏橫的主,出門等一會兒準回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好好你打她做什麽,最近,我看你是有點飄。”


    葉媽有點心虛,當時手比腦子快,打就打了,她情緒來的快,去得更快,默默端起碗猛幹。


    葉蘭微跑出門躲在後門處,觀察不見一個人出來找她,心裏失望不已,更多的是後悔, 後悔像潮水一樣洶湧澎湃把她淹沒,她辜負了一桌美食。


    兩眼傻愣愣盯著屋子,希望有個人出來給她個台階,好回去吃飯。


    結局,注定要失望了,葉佳昕和葉爸幾個快速掃蕩桌上菜。


    葉蘭微左等右等,不見人影,按耐不住性子,進屋立馬傻眼,桌上已經空蕩蕩什麽都沒有了。


    她欲哭無淚,難過的雙手掩麵,嚶嚶嚶地啜泣起來,心裏陡地泛出一股委屈的感覺。


    家裏沒有一個人關心她,她不在,她們既然把飯都吃完,一點沒給她留,肚子還餓著呢。


    看不下去,葉佳昕端著一個碗放在她麵前:“諾,吃吧,這是你剛剛吃剩下的飯”。


    聽見還有飯,葉蘭微停止啜泣,抬頭眼含期待地望去,表情僵住,那是她吃剩下,一半的白飯,上麵多了兩根青菜。


    哇哇。


    葉蘭微傷心得哭出來,委屈的不行,魚沒了,肉沒有了,雞蛋也沒了,青菜也少了,嗚嗚,她好可憐。


    葉佳昕捂著嘴笑,無故離席,她可沒那麽好心,給她留飯。


    想到正事,葉佳昕收斂嬉笑表情,嚴肅道:我們分了多少糧食,夠到春天嗎?”


    說到分糧,葉媽心裏不是滋味:“分糧的時候,差點打起來,我們家人口多,分到三百斤粗糧,這點食糧,吃到夏天,簡直做夢,你奶奶那,還不知道怎麽和她說,急都急死了,村裏有些人分到更少,以後日子難過”。


    三百斤粗糧,著實太少。


    葉佳昕難得臉色沉重。


    葉老太沒回來,葉家由葉詠梅這個大房掌家。


    晚上,所有人在前院吃飯。


    飯點一到,葉佳昕慢慢悠悠地朝前院走去,沒有食堂的掩護,不能在院中吃飯,全家統一在大堂吃飯,和以前一樣,等待葉老太的分派。


    現在葉老太不在家,由葉詠梅替代掌勺。


    今晚吃什麽,葉佳昕有幾分好奇。


    吃飯大家都很積極,葉佳昕到的時候,幾房均已到場。


    葉佳昕拿著空碗等著分配,每個人臉上全是期待。


    突然一聲震怒,葉佳昕反射性抬頭看過去。


    石翠紅眉頭緊皺,滿臉不高興,指著碗:“大嫂,你是怎麽當家的,晚飯就這,一碗糙米粥,饃饃呢,鹹菜總要有吧,這相當於喝水有什麽區別,你想餓死我們啊”。


    在家吃就這,還不如在食堂吃飯,至少吃飽。


    葉富貴在鬧,其他人麵上不說,心中也是不悅的,擰著嘴。


    葉詠梅見大家都有意見,淚水在眼眶打轉,一顆晶瑩的淚花在睫毛處掛著,我見猶憐。


    情緒醞釀的差不多,她擦了擦臉,那顆晶瑩的淚花依舊掛著,欲言又止道:“我知道,大家心裏對我有成見,可是,今天分到多少糧食,你們可是都看見,這點糧食,我們要撐到下一個季度”


    坐下,接著講,自己的委屈:“你們覺得是我故意,想餓死你們,就為省著,扣著糧食?哎呦,你們可真冤枉我了”。


    “沒有糧食,我們早晚也會餓死,我在將來考慮,並不是貪糧食,為了慶祝家裏可以開火,我還多加了一把米。”


    葉詠梅哽咽聲,停止,好像想起什麽,語氣輕鬆:“好在,明天娘就回來了,交給娘操持,你們也能放心”。


    家裏已經這麽嚴峻,她們沒有意識到,其他人有些心虛,默默端著碗,喝著,麵上沒有了不滿。


    隻剩孩子在鬧,吃不飽。


    上次撕破臉後,石翠紅看葉詠梅,那是,哪哪都不滿,嘀咕道:“裝什麽可憐,好好說,不就是了,掉什麽淚,搞得好像所有人欺負了她似的。”


    羅芳和葉美英相視一笑。


    冤家。


    葉佳昕盯著眼前這碗清湯寡水,兩眼發昏,以後都要這樣嗎,這碗喝下去,隻是晚上多上幾趟廁所,能頂什麽用。


    見小閨女一動不動隻是發呆,葉媽拉了拉她衣服,示意她快喝。


    有什麽辦法,葉佳昕猛地一口氣喝完了。


    “瞧瞧,還是佳昕給麵子,吃得這麽快,看來我手藝沒有退步,還是不錯的,以後交給我做飯···”葉詠梅話還沒說完。


    石翠紅粗暴打斷:“那是餓了,喝水,誰不快,我也喝完了,這能說明什麽問題,以前,都是輪流做飯,怎麽你想開先例”。


    別以為她不知道,葉詠梅在想什麽,霸占廚房,嗬嗬,先過她這一關。


    葉詠梅壓下心中的不悅,否認:“翠紅,你怎麽老是誤會我,我沒那個意思,一切還是等娘回來再說,我相信她會安排妥當”。


    之後,不再開口,


    石翠紅翻白眼,嗤了一聲。


    暗忖道:外表柔弱,內裏吃人的老巫婆,誰還不了解你,算盤都蹦我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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