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悄悄的小河此刻一片漆黑,黑暗中水是那樣的黑,黑得讓人感到恐懼。


    海水恐懼症犯了,瘮的葉佳昕汗毛凜凜,搓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一股莫名的恐懼直達心底,驚出一身冷汗,她嚇得當即轉身就走。


    小腿打著哆嗦,踉踉蹌蹌的走。


    餘光偏見一個人在水裏撲騰,嚇恍惚的葉佳昕愣了兩秒,咽了咽口水,義無反顧跳下去,要是遇見什麽不得了的東西,她就進空間。


    “咚”


    跳進水裏,吃力的撲騰著遊向水中那個姑娘,姑娘沒有掙紮,一點反應都沒有,嚇一跳不會,水也好黑,嗬嗬,打住,腦子不要想太多。


    她壓下心裏的慌張,輕輕一拽,片刻之間,水麵上浮出兩個人頭,葉佳昕拉著她後脖頸的衣服慢慢上岸。


    她的遊泳技術不好,救人有些吃力,不知道是不是該慶幸,一路山峰她的擔心,奔跑耽誤的時間一長,她現在無力掙紮,手裏的小姑娘早昏迷過去。


    姑娘在水裏掙紮起來,她的水平真救不了。


    小姑娘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模樣,葉佳昕擔心她嗝屁,趕忙上前使勁擠壓她的肚子,在擠壓的過程中葉佳昕清晰感受到手下溫軟的觸感,活人,真好。


    她真怕是那玩意,故意引她上鉤。


    “嘔”


    姑娘昏昏沉沉中吐出不少水,漸漸有蘇醒的征兆,葉佳昕如釋重負一屁股坐地上,狠狠舒了一口氣,好在人沒事,差點錯過,每天要是知道這個地方有個人嘎了,時間距離自己路過那麽近,以後隻怕於心不安。


    人一放鬆,在看河麵還是那麽恐怖,還是那麽黑,黑到人心裏去,看不清水底有什麽東西,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這個時候,全冒出來。


    比如掉下去,深不見底的河裏伸出無數隻觸手抓著她的腳,拽著她往無底深淵沉淪。


    再比如一隻披頭散發的粽子,紅著詭異的眼睛,嘴裏發出刺耳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吱”“桀桀”一步一步朝她爬來,抓著她的腳,不顧她尖銳哭喊著,消失在深不見底的黑暗處,隻留下岸邊拚命掙紮的道道血痕。


    ·········


    一種瀕臨絕境的恐懼包圍了葉佳昕。


    ”啊“不,不。


    葉佳昕拍著腦袋,閉著眼睛訓道:快點停止,腦補過度的畫麵。


    不能想下去,本來沒事,結果活活把自己嚇死,那太愚蠢,她不能這麽做,葉佳昕搖晃著好使的腦瓜子。


    “咳咳”。


    她醒了,葉佳昕快速回神,側身打量地上姑娘。


    她穿著一身補丁的青色棉衣,這個年代大家穿衣都是灰撲撲,很少有顏色的衣服,濕濕的衣服貼在她身上,勾勒出少女獨有的秀氣身材,幹扁當體態輕盈好看。


    小臉生的端端正正就是瘦筋筋地沒什麽肉,全是骨架子,麵上撐著一層皮,此刻她臉色煞白,一邊臉上浮腫,眼神顯出驚慌恐懼又到痛苦,木然,呆滯。


    嘖嘖


    葉佳昕瞧著像花朵一樣的年紀,本該天真爛漫,怎麽會是死氣沉沉,沒有一絲活力。


    看來這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也是沒有故事,好頓頓的,怎麽也不會想不開,半夜跑來自殺。


    “你怎麽了”。


    葉佳昕問的很小心,就怕觸碰到某個痛處。


    聽見聲音,躺著一動不動葉草草呆滯無神望著霧蒙蒙的天空,轉動眼珠子,向葉佳昕看。


    原來是一個小姑娘救了自己,為什麽要救自己。


    她無聲動了動嘴唇,沒有出聲,她問不出口,滿心委屈,不知道要怎麽去抱怨,去跟一個好心幫助她,天真無邪的孩子講她淒苦悲痛的一生。


    手放到額頭上,蓋著眼睛,拚命壓下心裏那股淒酸的感覺,鼻子酸酸的,喉嚨一緊,她拚命把嗚咽聲壓下去,卻還是壓不下去“嗚嗚”,禁不住慟哭出聲,那眼淚像斷線的珍珠滾滾而下。


    頓時,場麵詭異起來。


    悲戚的哭聲如同深夜的鬼魅,在小河麵上來回飄蕩,不禁讓人不寒而栗。


    她的受傷,葉佳昕也很同情,心裏呢,也感慨良多。


    但是好心救你,你能不能不要這麽嚇人啊,喂。


    葉佳昕不自覺的撫摸著小胳膊,她膽小。她這種狀態明顯不正常,不敢刺激她,眼前就是河,她在爬回去,到時候救不救啊。


    身上衣服還沒幹呢,天越黑,小河水就越像無底洞,還是悠著點吧,再下去,她怕自己沒勇氣去救她。


    好聲好氣道:“我好像從來沒見過你,姐姐,是哪裏人,也是這個村的嗎?天這麽晚為什麽出現在這裏,又為什麽哭,你肚子餓不餓,我這裏有飯團,要不要吃點”?


    其實是葉佳昕自己餓了,摸出中午做的飯團,一個人吃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葉草草看著眼前的飯團,剛想拒絕:“不用,我不餓,你自己吃···”。肚子發出一陣咕嚕嚕。


    葉佳昕保持著遞飯團的動作,笑得燦爛:“姐姐不餓,隻是肚子餓了而已,快吃”。


    葉草草紅著臉不好意思的接過飯團:“謝謝,謝謝···”。


    一口咬下去,雙眼立馬瞪的如同雞蛋大,看著缺了一角的飯團,不知所措,局促不安的盯著葉佳昕。


    遞給她:“這是··白米飯,小妹妹,我不能吃,不小心咬了一口,剩下的還你,對不起,我·不知道···,我沒錢,還不了你。”


    哭喪著臉,揪著衣角一臉驚慌失措,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葉佳昕震驚,啊,咬了還怎麽還給自己,天太黑了,也看不清上麵是不是沾有她的口水,她不差一塊飯團。


    急忙安撫她:“沒事,姐姐吃,我這在家裏受寵著呢,爸媽將好東西省給我吃了,是我的東西,隨我處置,給你,你就吃,心裏不要有負擔”。


    “這樣啊···謝謝”。葉草草語氣落寞。


    葉佳昕明顯覺得莫句話踩到她傷口上了,一時氣氛有點尷尬,她不敢在亂說了,趁著天黑將手裏的飯團,一一消滅。


    葉草草蜷縮著身體咬著飯團,盯著平靜的河水,默默流淚,這個飯團是白米飯做的,這麽珍貴的食物,小妹妹輕輕鬆鬆給自己吃,自己的家人卻為了那麽一點點糧食,不顧她的死活。


    期間,誰都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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