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苗眼中升起幾分好奇,一個小丫頭找她婆婆能有什麽事,村裏大部分上門找她婆婆是為了孵小雞。


    眼前這個女孩子,她認識,村裏名聲挺大,幾度成為村裏風雲人物,力氣大得驚人,就連囂張霸道的葉高梁都被她一拳幹倒。


    收拾葉高梁的那一架,可謂是一件轟轟烈烈大新聞,親眼目睹的所有在場人,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對家裏孩子,耳提麵命不準招惹葉佳昕,不聽話挨打了,回來也不要找他們哭訴,沒法替他們上門要說法。


    媽媽罵不過,爸爸打不過。


    這麽一來年紀小的根本不敢與葉佳昕來往,見到她都是掉頭就走,導致葉佳昕同齡小夥伴稀少,冒失被孤立一樣。


    想到村裏不少人說葉向北家是個小丫頭當家作主,她提的要求兩口子沒有不應的。


    她試探性:“你家裏人讓你來買小雞崽?”


    葉佳昕抬頭一眼就瞧見她眉間的一顆黑痣,彎了彎嘴角:“我媽媽叫來的問問,有沒有小雞賣,我家要五六隻。”


    蘇苗微微吃驚,很多人家糧食人都不夠吃,現有的雞不餓死就算好的,沒精力養,她已經許久不見有人來家裏要小雞崽了。


    最近婆婆拿了十一個雞蛋孵化著,家裏人十分不滿,孵化出來家裏養不過來,沒有糧食拿什麽養雞,還不如家裏人吃了,每人還能多得一個雞蛋。


    為此婆婆愁眉不展,一家心情烏雲密布,這不趕巧了,有主上門,想到還在等她回答的葉佳昕,樂嗬嗬:“這事,包在嬸子身上,等一下我就告訴你楊奶奶,你也是來巧,家裏正孵小雞呢”。


    抱著試一試的葉佳昕頓時一喜,沒想到成了,她還怕楊奶奶家沒有雞蛋,她已經準備好自帶雞蛋,讓楊奶奶幫著孵化一下,糧食,錢都可以。


    小雞仔有著落,那就隻剩下圍園子的事,她記得去葉溜子家路上有一片竹林。


    對著蘇苗嬸露出一抹甜甜的微笑:“小雞仔有多少啊,有多餘的也可以送我家裏,我最喜歡小雞蛋燉蘑菇,孵化時間不確定,到時候麻煩嬸送我家去,可以嗎?”


    還是第一次遇見要求送上門的,不過,一個村住著,秉著顧客至上的宗旨,微笑點頭:“孵出來就給你們送去,不過,你買小雞,家裏人知道嗎,送去可不能不認啊”。


    最後帶著點點試探。


    葉佳昕眼眸流轉,思考了一下,隨後理解,雞可是農家重要資產,人家有此擔心也正常,葉佳昕收起微笑一臉認真:“嬸子,我不騙人,你要相信我,隻管將小雞送來就是,我現在就去砍點竹子來,做雞窩,我是村裏最講信譽的好孩子”。


    葉佳昕自認為講的很明白了,與她道別,邁著瀟灑的步伐走了。


    蘇苗盯著她背影,撓撓頭,我也沒說不信,隻是突然一個孩子這麽老成持重,有點不習慣而已。


    “看什麽呢,哪裏有什麽啊”。


    葉奶奶正好這個時候回來,瞧大兒媳喃喃自語,順著視線望去,啥也沒有,不禁問道。


    蘇苗見婆婆回來,欲將葉佳昕來買小雞仔的事說了一下,這個時候她猛然想起,婆婆是出門問誰家要小雞仔的。


    顫顫巍巍道:“娘,你不會把小雞仔訂出去了吧?”


    聽見兒媳婦兒問起,葉奶奶老臉閃過一抹不自然,去了幾家都婉拒了,家裏沒有餘糧都不養,她原本想的是有手藝幫助家裏解決一下困難,頂著一家子抗議,反對,埋冤的態度下,硬是孵化小雞。


    問了一圈沒人要,她老臉掛不住,心裏像油煎般焦急,不知道怎麽麵對大兒媳婦。


    平日裏強悍的性子,不禁軟了幾分,腳步沉重:“她們婉拒,家裏養不起,沒事,孵化出來,家裏先養著,總會有人要的,雞可比蛋貴”。


    扶著婆婆往裏走的蘇苗不著痕跡掃了她一眼,聰明的沒有在深問下去,而是轉移話題。


    她興奮得滿臉通紅,嘴上嘩嘩啦啦地將葉佳昕來要小雞仔的事說出來。


    “你說小雞仔有人要了?村裏那個鼎鼎有名小悍婦?”


    楊奶奶激動的語無倫次,小雞定下來,她就不用看家裏人的苦瓜臉,激動得全身發抖,心在跳躍,脈搏抗急的久久不能平靜下來,握著兒媳婦的手微微顫抖,足以證明她的激動。


    “娘,哪有你這麽說人家小姑娘的,其實小姑娘挺好,挺有有趣,她還讓你孵出來後,給她送上門呢”。


    “對對,是個好姑娘,一個村住著,上門也沒什麽,當串門了,到時候我親自給她送去。”


    “聽娘的,當心腳下”。


    一處竹林。


    “哢哢”


    “嘩啦嘩啦”


    一棵成年翠綠竹子在一片堅實的竹子中霍然倒下摩擦間發出嘩啦嘩啦聲。


    葉佳昕盯著地上一株竹子,犯愁是整根拖回去,還是砍一節一節背回去呢。


    一節她不知道要跑多少趟,不想浪費那個功夫,空間不能暴露,一株也不夠,隻能找人了。


    時間還早,葉佳昕慢悠悠的跑田裏找葉溜子找他打下手,一眼看到葉愛國麵臉愁容站在田埂上望著一片田地。


    這不是稻田,是希望。


    葉佳昕走近,甜甜喊了一聲:“葉伯伯”。


    葉愛國見是葉佳昕麵帶幾分笑意,爽朗的聲音從他喉嚨裏發出:“小丫頭,去哪裏啊,太陽這麽曬,少出門待在家裏,小姑娘家家,要是無聊找你糖糖姐玩”


    “她年紀大,帶著你也能安全些,她在家裏無所事事,天天喊著出門,要不是現在隻有拔草,澆水活,我非拉著她來這太陽底下烤烤不可。”


    用手遮著陽光,葉佳昕半眯著眼,捧腹大笑:“葉伯伯,你完了,我要告訴糖糖姐,你說她年齡大,哈哈,葉伯伯恐怕不知道女孩子最是在意自己年齡和容貌”。


    葉愛國臉一怔,蹙眉,他一個老古董實在不懂這有什麽好在意的,冷哼一聲:“臉能當飯吃啊,飯都吃不飽了,人都餓死了,誰還在意這個,活著才是根本”


    “我怕地裏供不上水,你看農作物都沒勁,令人痛心。”


    葉伯伯真不容易,瞧瞧,這才多久沒見,他烏黑的頭發平添了幾簇白頭發,一心為民小村官,他是一個不錯的領導人。


    可惜,饑荒遍布全國各地大大小小地方,他想保住這個村莊死亡人數少一些,估計就要費不少功夫。


    葉佳昕搖頭,一腳踢翻腳邊的石頭,輕歎開局太差螞蟻拖秤砣,逆水遇上頂頭風,哎,難上加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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