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的實驗室內。


    如今已是深夜,岑泰和將其餘研究者全都趕回家休息,自己雙眼放光盯著眼前的容器。


    這是對沈遇之血液的分析報告,從屏幕上的進度條來看,正在加載中。


    岑泰和對生物進化學有著莫大的好奇心,他能看出來,沈遇之從未使用過生物進化藥劑,否則無法全部遮掩動物的痕跡。


    單憑原本的實力,抗衡絕大多數的肉食動物,究竟是何種生物會這麽強呢?


    隻是這次分析的時間未免也太長了,足足十分鍾過去,大數據都沒找到沈遇之血液所屬的種族嗎?


    難道說是什麽稀有種族?


    岑泰和眸子裏的光越來越亮,許是出於興奮,他拿起手邊的水杯,將裏麵的溫水一飲而盡,結果喝的太快嗆到了嗓子。


    “咳咳咳——”


    岑泰和扶著帝國頂級生物分析儀器咳嗽幾聲,眼尖發現分析結果出現在屏幕中,他的腳步僵在原地。


    原因無他——


    【未找到與該生物組織匹配的種族】


    ……


    禁區。


    沈遇之就這麽突然離開了。


    遲既白拿著那塊巧克力等了很久,終於等到穆毅開門,結果這個高壯的男人沒有如同往常一般帶他去沈遇之的房間,而是單獨將他的飯帶來牢房之中。


    “沈”呢?


    我不能見到他嗎?


    遲既白難得沉默,眼睜睜看著穆毅將食物放下又離開。


    真的沒有人了嗎?


    遲既白來到門口的小窗戶上,指尖在特殊材質所做的鐵門上發出刺耳瘮人的劃聲。


    半晌後,還是沒人來。


    或許是記錯時間了。


    遲既白現在已經知道“破壞”不會有獎勵,隻好按捺住自己想要見到沈遇之的心思。


    遲既白將巧克力收起來,打算下一次見到“沈”的時候再拿出來。


    遲既白出不去牢房,屋內又沒有窗戶,根本分不清楚晝夜,甚至不知道過去了幾天,他隻知道平常吃飯過後“沈”並沒有來。


    沈遇之對遲既白的馴服效果很好,甚至在他離開之後,效果更顯著。


    全因為遲既白心中那一團執念。


    做得好不是會有獎勵嗎?


    為什麽不像之前那樣摸摸我呢?


    沈遇之走得越久,遲既白的執念便越強,強到腦海中時不時出現沈遇之的身影。


    為什麽不來看我了?


    因為那天我伸手拽了你的胳膊嗎?


    還是說因為我吃了很多?


    時間仿佛過了很久,像之前挨打的時間那麽長,有自己半輩子時間那麽長,久到感覺生命流逝的速度都更快了一些。


    沈遇之離開的這段時間,遲既白從未合眼,不畫畫寫字的時候便盯著那鐵門看,期冀下一次出現的身影是一位擁有淺金色瞳孔的長發男子。


    他還記得很多人的味道,但沒人的味道是如同“沈”一般好聞的。


    一旦有了睡意,遲既白就會用蛇的尖牙在胳膊上咬一個小小的血洞,這樣就能清醒許久。


    若是在他睡著的時候,“沈”回來了怎麽辦?到時候他要如何及時給他看自己寫的字?


    若他睡醒之後發現自己根本沒來過這個地方,依舊在當初的牢籠中呢?


    曾經的遲既白並不在意過怎樣的生活,哪怕生活的環境隻是一個牢籠,每隔一段時間都要被強行注射古怪的藥劑。


    但他漸漸對如今的生活起了貪念。


    “沈”不討厭他,願意接近他,他應該成為“沈”的狗才對。


    最強的馴服手段是讓獵物產生依賴。


    “嗯嗯,我在視頻裏看到了,關於他不睡覺這個問題,我——”


    熟悉的聲音響起,沈遇之推開門,眸子一縮。


    雖然在監控設備裏已經看到過,但真正看到這副畫麵,還是讓他未說完的話就此頓住。


    牆壁上,地板上,任何一個角落,都寫滿了密密麻麻的“之”字,從最初的工整到歪歪扭扭,再到幾乎看不出那是一個字來,而是像小孩子的塗鴉之作。


    整個房間,似是在壓抑著什麽情感。


    沒來由的,沈遇之的心跳聲在耳膜處鼓動,如瀕死一般,但很快這古怪的反應便消失不見。


    遲既白蜷縮在角落,在聽到開門聲時緩緩抬頭。


    沈遇之隻是幾天不在,遲既白的頭發便重新恢複淩亂的姿態,一雙泛著紅血絲的眼睛從發縫中透出來,有幾分罕見的期待。


    或許是許久未攝入藥物,他這些天經常有幻聽,能聽到“沈”的聲音,可惜每次都隻是空歡喜一場。


    但這次,似乎並不是——


    遲既白緩緩站起來,狀態看起來很不對勁,步子也十分虛浮。


    沈遇之正是擔心遲既白的死活,才沒有多逗留,等到綿綿脫離生命危險便帶著她緊急回到禁區。


    沈遇之好看的眉頭皺起。


    他隻是走了半個月,遲既白怎麽變成如今這樣?


    他上前幾步想要仔細查看遲既白的狀態,誰料遲既白忽然暴起,在穆毅驚呼聲中將沈遇之撲倒在地。


    沈遇之手中的水灑在地上流了一地,水蔓延到他的身下,製服的帽子也滾落到一旁。


    沈遇之抬手製止想要衝上來的穆毅,穆毅擔憂看著這一切。


    啪嗒——啪嗒——


    水珠落下。


    熟悉的氣味,那雙淺金色的眸子,肌膚間隱約可見的血管,都彰顯著這確實是沈遇之。


    遲既白微微起身,發出猛獸威脅般的低吼聲,臉上滿是憤怒的神色。


    他看著壓在身下的沈遇之,那白皙的脖頸間多了兩個分明的血洞。


    這不是遲既白第一次主動攻擊沈遇之,卻是第一次傷到他。


    “沈……”


    沙啞的聲音傳來,這聲音中飽含著無盡的怒氣。


    下一秒,巴掌聲落在臉上的聲音在寂靜的牢房裏針落可聞,遲既白的頭偏向一側,沒再狂躁。


    穆毅趕忙上前將不知為何忽然發瘋的遲既白製服,電擊棒打在腹部,遲既白卻還是死死盯著沈遇之。


    太久沒闔眼,遲既白早已出現幻聽,隻覺得耳邊不停有一道聲音,在告訴他去殺戮。


    不是的……他不是要殺了“沈”……他隻是想讓“沈”知道他有些生氣……想讓“沈”摸摸腦袋。


    遲既白脖頸上的月池石鎖鏈被穆毅拎著,鎖鏈碰撞的聲音響起,他隻瞧見沈遇之起身,和一旁的綿綿說了些什麽,又搖了搖頭,才頭也不回地離開這裏。


    不是這樣的……


    我隻是有些生氣你不來見我,不是故意想傷你的,你不能走……“沈”!你不能走!


    鐵鏈碰撞的嘈雜聲再次響起,遲既白掙紮著想要追上沈遇之,奈何在月池石的壓製下,他與穆毅的力量懸殊,根本動彈不得。


    那道鐵門緩緩合上,定格在遲既白眼中最後的畫麵,便是沈遇之與綿綿並肩而行。


    “沈”……他去陪別人了。


    “發什麽瘋,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穆毅也感覺頭疼得很,將遲既白脖頸間的鎖鏈調至最短之後,他才有空去收拾方才掉在門口的東西。


    長官為了這隻瘋狗花了不少心思,果然是蛇嗎,冷血的東西。


    “啪——”


    門再次合上,隻剩下遲既白怔怔盯著那鐵門,如同走投無路的凶獸,聲音暗啞,失神般小聲呢喃。


    滿牆的“之”字開始扭曲,如同一道道鐵鏈將這間房間禁錮,與世隔絕。


    滾燙的淚珠從那張滿是細小疤痕的臉上滾落,太陽穴與手背上的青筋暴出,遲既白將自己的下唇咬出血來,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自心底翻滾至咽喉處,卻還是隻能發出幾聲嗚咽。


    他做錯了事。


    “沈”再也不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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