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這支筆終於能寫出字,沈遇之繼續在筆記本上與遲既白溝通。


    ——?


    ——遲既白?


    遲既白一來便自報家門,似是篤定“過去”的玩家就是沈遇之。


    但沈遇之現在也沒空糾結這個問題,他很想知道這具身體究竟有什麽病。


    ——“我”的胳膊上有很多針孔,你知不知道那些究竟是怎麽造成的?


    沈遇之等了片刻,筆記本上再次有字跡顯示。


    ——“父親”把“我”帶到了醫院,那裏的醫生強製給“我”注射了鎮定劑,還有一些治療身體僵硬的藥。


    遲既白接著說。


    ——千萬別注射那些“藥”,那些“藥”會讓你產生幻覺,你看到的溫柔的一麵都是假的,如果吃了藥,就會看不到怪物。


    ——我隻剩下三個小時的壽命,這邊很快就會有護士進來繼續給我注射藥物,藥物會縮減我的壽命,你下一步要去市博物館,找到我說的某些藥片。


    遲既白認真給沈遇之分析,半晌後才等到沈遇之的消息。


    泛黃的紙張上再次浮現出沈遇之的字跡。


    ——好,我會盡全力保護你的。


    遲既白一愣,下意識用手摸了摸鼻子。


    他說話還是和從前一樣怪怪的。


    另一邊,沈遇之等到完全聽不到腳步聲,才小心翼翼將床底的玩具箱移開,露出床底的一個暗道,成年人完全擠不進去。


    挪動被塞得滿滿當當的玩具箱時,一個小玩具從最上麵掉了下來,以防發出動靜招來溥宏茂,沈遇之眼疾手快將那個玩具緊握在手中。


    是一個不大點的玩具汽車,有成年人拳頭大小。


    【你發現了“我”從前最喜歡的玩具,“我”曾日夜帶在身邊,異常喜愛,你現在決定帶走它。】


    遊戲給出提示,沈遇之便先將汽車玩具塞到口袋裏,又抓緊筆記本才下了密道。


    這個密道相當工整,不是一個普通的孩子能造出來的,在遲既白的記憶中,是“我”五六歲的時候想要逃出去玩,才賄賂前來裝修的工人留下了這暗道。


    暗道連接了通風管道,終點處是一樓書房,書架後的地磚動了動,沈遇之有些狼狽地灰頭土臉爬出來。


    溥宏茂的腿受了傷,又因為安安“賭氣”藏著不出來,隻好自己先去看醫生。


    表麵溫馨的背後,是難以掙脫的泥潭。


    如今別墅裏沒有人,正是逃跑的好時機!


    如果不能在三小時內到達市圖書館並且找到遲既白需要的資料,未來的“我”可能會死。


    書房的裝飾很簡單,溥宏茂偶爾會在這裏練練毛筆字,桌子上除了文房四寶,就隻剩下全家福相框,照片裏的溥宏茂和莊珊笑得溫柔,如果忽略“安安”那張有些僵硬的笑容,的確看起來像幸福的一家。


    沈遇之快速朝著大門跑去,才發現大門竟然是被鎖著的,正當他想要再次撬鎖的時候,門外傳來聲響。


    沈遇之下意識想要躲起來,卻出現了和見到溥宏茂時一樣的感受,雙腿死死釘在地上,肚子裏還有灼燒的恐慌,哽咽地發不出聲。


    又是這具身體的下意識。


    沈遇之的四肢快速僵硬,但還是硬逼著自己的手向後摸去,衣服裏藏著生鏽的榔頭。


    開門聲驟然響起,一位滿臉怒容的婦人闖進來。


    盡管她的臉上寫滿憤怒,但由於保養得宜,看上去宛如二十多歲出頭的少女,恍若時間在她身上停止了流淌。


    這人喚作莊珊,正是溥宏茂的妻子,“安安”的生母。


    莊珊打開門第一眼就瞧見了沈遇之,原本有幾分不耐煩的臉上出現錯愕的神色。


    “安安,你怎麽出來了,誰放你出來的?”


    莊珊反鎖門,這才快走幾步上前,高跟鞋在地板上發出“嗒嗒”的聲響。


    沈遇之敏銳注意到了莊珊的用詞。


    “放”這個字眼,倒顯得“安安”像什麽小貓小狗。


    以沈遇之的身高,如果不拿點什麽東西墊腳,都碰不上那異常高的門鎖。


    莊珊快速靠近,嗡嗡的耳鳴聲頓時貫徹沈遇之的耳膜,強烈的衝動讓他想要逃走。


    但莊珊擋住了離他最近的出口。


    “安安!”


    眼看沈遇之掙紮,莊珊麵色難堪了一些,似是想發怒,最後還是忍住了。


    她從包裏取出一個藥瓶,快走幾步接了杯水,就強硬想要遞給沈遇之。


    在莊珊去接水的時候,沈遇之快速瞥了一眼筆記本,上麵有遲既白的警告。


    ——如果你在逃跑的時候遇到“母親”,千萬不要吃她給的藥片,也不要激怒她,藥片會使你產生幻覺,也會讓你記憶模糊,忘記很多事情。


    ——你的朋友會來找你,她能帶你離開別墅,千萬不要讓你的朋友被“母親”趕走!


    “安安,你已經很多天沒有吃藥了!如果再不吃藥,媽媽真的會生氣的,隻要你乖乖吃藥,媽媽今晚就不逼著你吃飯了。”


    白色的圓形藥片被莊珊遞到麵前,沈遇之隻覺胃裏翻江倒海,甚至心髒都開始疼,強烈的自身衝動讓他說出見到莊珊後的第一句話——


    “我不吃藥,我沒病!”


    莊珊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顫抖著身體隱忍著憤怒,聲音也因為怒火變得尖銳刺耳。


    “為什麽總是不吃藥!為什麽總是不聽媽媽的話!”


    莊珊的麵容如瞬間枯萎的花朵,迅速蒼老,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仿佛來自幽冥地府。


    她的頭發轉瞬間變為灰白之色,稀稀拉拉地掛在頭上,眼窩深陷,如兩個幽暗的深洞,死死盯著沈遇之,恰似一個從地獄爬出的瘦骨嶙峋的怪物。


    為什麽不吃藥……


    為什麽不吃藥!


    莊珊那如老樹皮般蒼老扭曲的皮膚上,數隻白胖的蛆蟲蠕動著從肌膚內鑽出,所過之處,肌膚如腐蝕般開始潰爛,惡臭無比。


    “安安,你是不是又看見什麽了,才不聽媽媽的話!”


    莊珊的眸子變得猩紅,她步步逼近沈遇之,手中杯子裏的水都在劇烈晃動。


    那杯水分明是綠色的,誰知道裏麵有什麽東西!


    壞了!


    筆記本說不可以激怒莊珊!


    眼看著變成怪物的莊珊眼神凶狠要硬逼著自己吃藥,沈遇之快速側過頭不去看那漱漱掉落的蛆蟲,忍著胃裏翻江倒海的嘔吐感,聲音柔弱了許多。


    “媽媽,我現在不太想吃藥,能晚上再吃嗎?”


    沈遇之眨了眨清透漂亮的眸子,強行按捺這具身體的恐懼,再次揚起頭的時候又笑得格外溫柔,仿佛真的是一個不大點的孩子正在對著母親撒嬌。


    如果忽略那張滿是褶皺和蛆蟲的臉,確實溫馨了許多。


    『直播』:幻境回響新一屆金雞獎非你莫屬,看著這張臉都能喊出來。


    『直播』:能硬扛“安安”的身體本能笑出來,恐怖如斯,這就是連跨兩個階升級的玩家嗎。


    『直播』:還是那句話,白切黑綠茶玩起遲既白跟玩狗似的,易如反掌啊易如反掌。


    『直播』:打賭的那幾個,沈遇之和遲既白已經活了超過半小時了,賠的褲衩子都沒了吧。


    『直播』:沒人注意到那個愛心真的很好笑嗎哈哈哈哈哈。


    『直播』:樓上你反應速度是不是太慢了一點。


    見沈遇之示弱,莊珊也變回了原本的模樣,她將藥收起來,眸中含著些許眼淚,似乎真的是一個為了孩子而焦急的母親。


    莊珊先前放在手心裏大大小小的藥就有十顆,全都喝下去還不知道有什麽後果。


    莊珊神色柔和,溫柔地摸了摸沈遇之的頭發,不忍再去苛責他,便答應了他晚上再喝。


    就在這時,莊珊的手機響起,沈遇之耳朵靈,聽到了對麵是溥宏茂的聲音。


    但那該死的耳鳴再次不合時宜地出現。


    沈遇之聽不到兩個人究竟說了些什麽,隻能看到莊珊的麵色再次變得扭曲,細長的指尖抓著桌子的邊緣,臉上滿是暴怒的神色。


    甚至有幾分殺意。


    沈遇之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對那眼神中的殺意不會認錯的。


    莊珊想殺了溥宏茂?兩個怪物不和?


    沈遇之眸子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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